其实山哥高考意外失利,并未能如愿冲出湖南,走向首都和全国,而是栖身于省城大学。当然我坐火车游中国的计划便只好推后了。
大学二年级时,有一次课程实习,我们离开省城,南下五岭山区采集标本,实地考察生态环境。这是一次令我十分兴奋的火车旅行。时间不到十个小时,我们学生被安排在硬座车厢。中青年助教讲师在硬卧车厢,几位老教授则安排在软卧车厢。
山哥作为主要学生干部,得以穿行于各车厢之间,上传下达,沟通师生联络,也第一次惊奇地了解到了中国火车内部结构。
尤其是我第一次进入软卧车厢后,看到包厢里四个床上铺上了白净的软席和床单,感觉实在不一样。老教授热情地招呼山哥坐下,边感慨地介绍是托党的好政策的福。软卧不是有钱就能坐的,以前的规定是凭单位介绍信和工作证,地师级以上官员才有资格乘坐,如今放宽到高级知识分子也享受此等待遇,真令人感激。
山哥一下清楚了。中国的火车还是身份等级的标尺:以前常听说毛主席乘坐专列视察全国,整列火车就是为他老人家一人服务。也曾听说许世友将军出行是挂一节专门车厢。有文章揭批江青出行也要坐专列,是她自我膨胀的女皇意识的野心表露。身为政治局委员,如果她有自知之明,本应该与许世友一个待遇,挂一节车厢就够了。
教授也告诉我,他这个四床软卧是起码级的。还有两个床和一个床的软卧包厢呢。
我回到拥挤的硬座车厢,看着车外的景色,想起弟弟上大学去北京,得坐上近30个小时的硬座,是多么辛苦的一趟旅行!春节后他返校没有买到座位票,父亲送他上车前只好买了一块塑料,弟弟把塑料铺在人家硬座下面,就这么躺着去了北京!
看来我以前暗暗埋愿命运不公,不该让我没有机会远离故乡坐火车上大学,其实是一件值得庆幸的好事啊。
不过火车比轮船汽车方便快捷的事实也令山哥印象深刻。我暗下决心,大学毕业后要乘火车游遍全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