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我只能站在河边远远地送去羡慕的目光.妈妈教我读书写字,教我讲卫生懂礼貌,教我东西要放在一定的地方,也教我唱歌(虽然我经常跑调)...但就是不教我游泳,也不准我跟别人学.那条清澈见底、微波荡漾的小河,每年夏天都要吞噬好几个年幼的生命,其中就有我熟悉的伙伴.听见他们父母亲那撕裂心肺的哀嚎,我也害怕.但诱惑是不可抗拒的,白头狮附近的水很深,我不敢去,河上游的水较浅,我就偷偷地去那里玩了好几次水.开始我没有经验,在河水里扑腾几个小时后,一上岸穿上衣服就往家走.一进门,妈妈一声也不吭,走过来一把抓住我的手,用手指在我的手臂上轻轻一划,一条白色的划痕就显现出来了.妈妈大喝一声:“这是什么?肯定是又到河里去了!”事情败露了,任妈妈高举竹鞭的手重重地落下,抽在我屁股上,再痛我也只能是大声哭了,别无他法.后来,有经验的小伙伴告诉我,玩水后不能马上回家,要先在岸边玩上一段时间,弄得浑身都是汗水和灰尘才回家,那时大人们再用手划你的手臂,一定就看不见白色的痕迹了.这一招果然灵,我后来又去了好几次,妈妈居然没察觉出来.直到有一天,我在河里扑腾累了,刚上岸就听见一声:“好啊!这次看你怎么说?”说话的是姐姐,她不知什么时候从哪里钻出来的,肯定是跟踪我多时了.我一下子吓蒙了,呆立在那里,都忘记穿裤子了,好在天已经黑了.回家后,自然是又挨了妈妈一顿打.
我是五岁多上的学,年龄太小了,别的学校不愿意收,只好放在我爸的学校里.和我在一起的还有我的一个堂兄,他父亲早逝、母亲改嫁,丢下兄弟三个就跟着奶奶,都由我爸抚养了,我爸把他从乡下接出来,供他在城里这所小学读书.那时我们两个男孩吃一份饭菜,一份饭只有三两米,逢星期日学校又只开两餐,我们每天都饿得慌.每到黄昏或者大雨来临的时候,只要房间里的光线一变暗,堂兄就会呆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良久才一声长嚎:“我的妈妈……”泪水顺着他的脸颊流下来.房间里就只有两个孩子,我就坐在他对面,静静地望着他,不知说什么好.从此,每次吃饭我都会多分点饭菜给他.
小学里的许多事情我都记不清了,但有一堂课我是记忆犹新,那是一堂教学观摩课,上课的是我的启蒙老师,姓曾.我就读的是城关一小,那天,各校的老师都汇集到县城这所最好的学校来听课.妈妈也来了.学校对听课都很重视:没有文具盒的同学去借一个来;平常穿打补钉衣服的同学去借一件新衣服来;上课发言,不管会不会同学们都要举手,放心,老师知道点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