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崔是我的同班同學,也是北京一個名牌中學畢業, 和我 不僅同班,而且同一個宿舍。
小崔個子不高,面目清秀,性格安靜不外露, 但是其實聰明絕頂。 但是由於人很安靜,不愛出風頭,所以並不為大家,尤其女生注意,女生似乎比較注意好出風頭的男生。小崔由於不愛講話,所以朋友不多,可能我是他最知心的朋友。文化大革命中學校停課了,大家都沒事可干, 一次小崔向我披露了他藏在心中好幾年的秘密。
小崔在二年級時喜歡上了一個同班的女生。其實要是讓我選擇,我絕不會看上那個女生, 但是小崔有一度把那個女生愛的死去活來。但是,小崔的膽子又小,不會主動開口去追那個女生。那個女生也完全沒有感受到小崔對她的傾心,小崔就這樣忍受着無聲的煎熬。
那個女生姓王,知識分子出身。長得倒是白白的,大眼睛,但是只是一個一般的長相, 但小崔說那個女孩特別聰明,他就是喜歡小王的機靈勁 (我怎麼麼沒看出來呀!)。所以, 情人眼裡出西施,這句話是絕對正確的。一次, 小崔鼓足了勇氣,寫好了一份情書, 說如何,如何喜歡小王,趁一次機會交給了小王。把情書給了小王以後,小崔就忐忑地等待着小王的回書。。。
時間一天天過去了, 小崔沒有等到小王的回信, 感到有些失望, 是不是小王不喜歡他, 是剃頭挑子一頭熱?
小王一直沒有給小崔回信,小崔徹底絕望了。沒想到, 又過了一段時間, 班上的團小組長找小崔談話,說小崔有小資產階級思想, 並且十分嚴重,以至於影響小崔的入團問題。小崔本來申請入團,是團支部靠前面考慮的對象,因為小崔向小王求愛的事, 被團支部認為資產階級思想嚴重,必須首先解決認識問題, 因為那時候在大學期間不准談戀愛是學校的規定。
原來, 小王收到小崔的求愛信後,把小崔的信交給了團支部, 小王是共青團員, 思想進步, 不僅不考慮小崔的求愛, 還堅決和小崔劃清界限。 如此一來, 小崔成為了班上的思想落後,有問題的人了。
團支部找小崔談話後, 小崔變得更加心情沉重, 小王不僅把自己的心放在腳下踩, 還把自己當成向上爬的梯子, 小崔深恨自己沒有眼力, 辨不出人的好壞,從那時候起小崔在感情問題上變得十分灰色,消沉,一直到三十多歲才結婚,那時候我兒子都滿周歲了。而且。從那時候起一直到畢業分配, 小崔都沒有和小王再說過一句話。
山不轉水轉,十年後,小崔從外地考研究生回了北京,再十幾年小崔成了他那個學科的尖子, 權威,學術帶頭人。雖然教研室里還有年資高的人,其實大家都公認小崔是科里一把手。一天, 學校的人事部門打電話給小崔, 說有一個從外地調回來的人想安排在他科里,想徵求他的意見。名字一報過來原來竟是小王。小王和她丈夫一直在外地工作, 她的丈夫考研究生先回來了,她一直仍然在外地工作。學校照顧夫妻兩地分居, 把小王調回來想安排在小崔的教研室工作。
小崔面對初戀情人(其實是單戀情人),馬上回答,“歡迎歡迎”, 心中湧現出當年的悲慘情形, 酸甜苦辣一齊湧向心頭。不過, 時間是最好的洗滌劑,也就是那麼五分鐘,小崔熱情地歡迎小王來到科里,幫助她熟悉環境,熟悉教課的內容,最後還幫助小王在退休前升了副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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