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那地方的航班一周兩班,當中科威特轉機;我極品的誤了兩次機。由於通訊不方便,讓人家司機每晚半夜三更的來等,等了好幾晚,最後總算接到了。
第一回是我坐的到機場的火車半路技術故障,連飛機的尾巴毛都沒摸着半根,就直接拖着大小行李厚着臉皮去樓上找航空公司了。科威特航空服務不錯,二話沒說給我免費換了票,但是3天后的。當時家裡我室友看我一滾蛋,已經打電話請朋友大爬梯了,一看我又回來了簡直沒氣死。到家趕緊給那邊寫郵件讓不要安排人來接機。無所事事的呆了三日,到日子幾個朋友提早把我趕上火車押到機場眼看着我飛走了,結果上班機在科威特又誤了轉機,沒簽證又不好進城,只好在機場酒店玩遍各種桌球乒乓羽毛球健身房逛了N遍商場吃機場飯吃到快吐了才算走成了。。。期間對方那兒齋月開始了根本聯繫不到管事的人,只能祈禱他們沒那麼傻,會自己看航班降落信息。
到地方我下地一看,機場裡就到處白衣白衫黑擦擦大小鬍子長相一模一樣的男人,有點嚇人嗎。經了這麼些折騰我已經完全失去了時間概念也不敢問,反正肯定是大半夜也不好給人打電話。那國家安全抓的緊,接人的只能等在機場大樓外,出機場就進不去了。跟着人流走到門口,我硬硬頭皮就走了出去。撲面轟的一下——凌晨悶熱濃重的晨霧在機場廣場上十足的燈火下變成的科幻的一團黃煙,頓時我的腦子也一下騰起在半空中,腳都邁不開了。只記得視野下方一排白衣白衫頂着高高低低的黑油油的看不太清五官的腦袋,嘰嘰喳喳的在嚷着些什麼。。。這時一個又黑又瘦的白衣白衫上前一步說,小屋小姐?我,阿巴斯,XXX,司機,車子——關鍵詞全聽懂了,再一看他手裡的牌子,沒錯是我!就乖乖的把箱子交給他,跟着走了。一部很小的日本車就停在近處。上了車開出一段,出了機場範圍了,一看周圍天還黑着呢,機場進城的大馬路上路燈倒也夠亮,我問司機,現在幾點了,指指手錶,時間時間?他用英文單字說,2點多少。
這點兒,路上自然也沒什麼其他車。我們就這麼在一路黃澄澄的仙霧中開過去。忽然拐了個彎,黃澄澄的霧氣淡了,燈光也暗了幾度,就知道下高速進城中心了。七里拐彎的開到一片豪宅區,到了一棟門前,有個灰長衫老者坐在竹椅上。他站起來二話不說打開鐵院門、幫着卸箱子。隱約看到是個大白房子前面一片草地,我跟着兩人進了屋,越過挑高的過廳又上了一部樓梯,按鈴。一個姑娘開了門,淺麥色皮膚黑頭髮、黑色的杏眼挺精神,上身穿着一件桃紅色印花的寬腰長襯衣——我這才意識到自己身上還穿着夾的旅行服。她英語流利的說,哎呀歡迎歡迎,你總算來啦,這可憐人去機場候了你好幾天了。
我走了遠路反應有些遲緩,就看那姑娘一陣風的指揮司機把我的行李放進一間臥室里,然後砰一聲就把他關門外了,回頭看我有些驚訝,不等我問就擺擺手說,你不用管他自己會回去的。我叫巴妮,你今晚先住呼瑪的屋,她剛好明天才回來。床我給你鋪好了,屋裡有個超大的浴室,你一切自便。好,我回去睡啦,有事明天說。晚安!
我穿過那個漂亮的長客廳,走進自己屋裡,掩上了門。折騰了好幾天終於能睡個安穩覺了。
時隔多年,我還清楚的記得那個我只睡了半夜的屋子的模樣。房間大約有12-3平米,地上是磚紅色的精緻八角地磚,光腳走上去挺舒服。對外的一面有兩扇豎長窗,窗向外全開着,屋裡下着紗窗和百葉,望下去是後院離院牆不遠的一條小徑。另幾個牆面是暖色粉刷,好像是橙黃色和灰色的,牆上掛了很少幾樣小東西。屋內布置簡潔:矮床,一水藍灰色土布的床單,枕頭;床單下面是個三四公分厚的薄床墊,挺乾淨的。床頭小几上有個小檯燈放着綽約的光,粗布燈罩上大約是棕紅底、黑/白點和折線環繞的母題,燈下有個很小的陶土擺設;床前有一小長方暗色幾何圖案的kilim地毯。屋裡還有一個小衣櫃,一個書架兼置物架子。房間一頭是個門洞,過了有些轉角的短門廊打開燈,裡面燈光亮白果然是個寬敞舒適的浴室,一個白色的大浴缸,牆上鋪着白瓷磚,洗手台也鋪着白瓷磚很是乾淨,浴缸邊和洗手盆邊上都放了一小片手工陶土做的魚形的東西,上面劃着些紋路,我想了想,應該是刮腳跟的。洗手台邊的玻璃小櫃裡有很小几瓶盥洗用品,除此外沒有東西了。
後來知道了這房間的主人呼瑪是個雕塑家。她和巴妮都是剛留學回來,現在國立美術學院教書的小老師。
我躺在床上,看看天花板上一圈檯燈的光影,並不覺得熱。空氣不算潮濕,瀰漫着些許土布的染料或者漿洗氣味。這該是一天中最清涼的時辰,夜很靜,從窗外進來一縷淡淡的花香。
等我被一聲聲晨禱的禮讚喚醒,外面天已經亮了。可以聽到外面街上淅淅沙沙的人聲、腳踏車鈴聲、汽車喇叭聲和摩托車的呼聲。我動動胳膊腿,該在的還都在。我已經在這裡了。
有空再慢慢寫其他的故事。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