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幾年前就答應過盒子,寫我眼中的星雲大師,一直拖着沒有寫;前幾天提起此事,我不無苦惱地說,我是一直想寫,但是寫不好,只能不寫了。那天讀到他寫“我的老師”,與我心有戚戚,我一下子找到了寫星雲大師的切入點。我和星雲大師接觸只有短短的兩三天,那時年輕,沒有勇氣和他多說話,只是靜靜地看着他的一舉一動,聆聽他的教誨。但是我覺得他是一位真正的偉人。假如時光能夠倒流,我一定會積極地向他討教,讓他化解積我心中的疑惑。可惜那個時候生命只是抹了幾筆畫的白紙, 讓這麼好的一個機遇相遇錯過。如今,很多的細節已經模糊,只留下一個輪廓。我原以為這不過是人生中見到的又一道風景。但是歲月沉澱,我漸漸認識到在人生早年能夠遇見一位德高望重的長者,對今後的人生會是有多麼大是影響。
那一年星雲大師一行人來我所在的城市做講座。主辦單位需要眾多人幫忙,便也找到了我。那時還沒有互聯網,我是第一次聽說星雲大師的名字,只知道他是一位僧人。那個時候中國和台灣關係非常僵硬,當我知道他素有“政治和尚”之稱時,便有些猶豫,同時也更加好奇,不知道他會是一個怎樣的人。
當我見到他的那瞬間,有不小的震撼。他長得太像電影和畫片中佛祖了,慈眉善目,臉寬口闊,天生的出家人。他身才高大偉岸,穿着一襲深黃色的袈裟,在人群中凸顯出強大的氣場,我不由地肅然起敬,立刻心無旁騖,變得如同佛教徒般虔誠。他說着帶有濃濃的江浙口音的普通話,泄露了他和大陸的割不斷淵源。要不是他的一行弟子說的我聽着很彆扭陌生的台灣普通話,我還真會幻覺他是直接從大陸來的。
陪同他來到,除了他的一群弟子,還有老報人陸鏗先生。陸鏗先生性情豪爽,說話聲大,鏗鏘有力,星雲大師卻是細聲細語,緩緩道來,字字清楚。他說話做事非常恭謙,如沐春風,連我這樣的小輩小人物都能夠顧及到。和他接觸,他不像是宗教領袖,而是一個慈祥的長者。難怪他的弟子不離不棄地隨着他,說起他時滿是由衷的敬佩和讚許。
我的主要任務是協調一下各種安排,當翻譯等各種雜事。幸運的是,主辦單位很照顧我,邀請我和他們一起吃飯聊天,這讓我了解了一個很私人的星雲大師。 和在講台上講經說法的高僧的形象很不一樣,星雲大師私下裡很隨和輕鬆,沒有“大師”以及宗教界人士的呆板或故作高深;也非常地真摯與坦蕩。他無話不談,他談他的母親,他少年的苦難及出家,也談他在台灣開山辟石創建佛光寺及在美國創建西來寺;談他的秘密訪華和中台國家領導人的友情與交往,談他的信徒,也毫無忌諱地談他“政治和尚”的稱號。無論他的人生畫面多麼波瀾壯闊,生關死劫,他始終用平靜的語氣描述,我們也由此領略到他豁達,超然,無私,以及他對推行“人家佛教”的執着。用他弟子的話說,就是“大師心善,沒有自我,專門助人。尤其是他推行 “人家佛教”, 把聽不懂的佛經用大眾的語言來解讀,讓每一個人都能聽懂,甚至用講故事的辦法,叫人如何做人,給人智慧,受眾獲益匪淺,崇拜他的人就愈來愈多。”
我在極度沮喪的時候或者是覺得走投無路的時候,我會拿出星雲大師贈送的小紅書,找找能夠鼓勵我使我振作的話語,同時想象他在絕望的時候爬起來向前走。想着他在死人堆里逃生,一步步走到今天,在全世界弘揚佛法,就會覺得生活中的這點小問題真是微不足道。
星雲大師談人生八度:
高度,決定事業;深度,決定智慧;寬度,決定理念;廣度,決定思維;速度,決定效率;力度,決定能力;角度,決定方向;尺度,決定成敗。不爭,元氣不傷;不畏,慧灼閃光;不怒,百神和暢;不憂,心底清涼;不求,不卑不亢;不執,可圓可方;不貪,富貴安康;不苟,何懼君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