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外剩女連載之四十:冬 |
送交者: 張西 2016年06月21日11:03:54 於 [跨國婚姻] 發送悄悄話 |
•如若離去 後會無期• 一生很長 一生很短 人類如同螞蟻 永遠在遷徙的途中 走走停停 地球是方的 地球是圓的 隨便你怎麼看 從地球這端走向那端 無論你死他活 無論動或靜 富或貧 無論和平或戰爭 人類滋生的各種意識形態多麼虛空 人類制定的各種制度和階層多麼令人生厭 其實與地球上其他動物沒什麼不同 都是向死而生的一個過程 渺小如微塵 只是人類假裝會思考 會製造各種文明 迫使人類滑入自身設計的陷阱 就這樣玩死了自己 踏腳石 波士頓地區的冬天,通常從11月下旬開始,一直持續到來年的4月上旬,漫長得令人抓狂。 老人院向菁喆轉達了漢克斯老人的願望,他希望菁喆這個周六下午到他在普利茅斯的家中做客。老人院提供了漢克斯的電話號碼和住址。 菁喆很是欣慰。她一直擔心老人的健康狀況,看來還不錯。菁喆往漢克斯的家裡打了電話,漢克斯接了電話,高興地說,要給菁喆看一些他在昆明和重慶時拍的照片。當菁喆告訴茹欣媛,她受到了漢克斯的邀請去看老照片時,茹欣媛比她還激動,催促菁喆再次聯繫漢克斯:“你問問他,我們一起去可不可以?” “那當然好呀。只要是你的朋友,我都歡迎。”漢克斯熱情地答覆。 菁喆索性告訴漢克斯:“那好吧,我們會有三個人一起來看您。”她把栗秋也算在其中。因為栗秋曾提議,大家找個時間結伴去看 “五月花”號大船,看17世紀的英國人村莊,以及那時候的印第安人村落,總之,栗秋一直想探訪波士頓地區的舊日時光。 於是周六這天上午,茹欣媛駕駛她那輛破舊的工具車,和栗秋、菁喆有說有笑,花了約一個鐘頭,到達了波士頓郊外60多公里的普利茅斯港口。 港口裡就停泊着那艘“五月花”號的復製品。茹欣媛和栗秋交換了下眼色,兩人面對大西洋突然開始誇張地大喊大叫。菁喆側目看着她們,不知為何她們瞬間爆發這樣的激情。栗秋喊了幾嗓子後,停下來,自嘲道:“哎,喊了滿嘴涼氣,這樣容易胃寒,不喊了。”茹欣媛卻在興頭上,又瘋子似的喊了幾嗓子,才咯咯地笑得花枝招展,她提議:“來,親愛的們,把你們的手伸出來,感觸一下,是否有舊時光從指縫中流淌過的感覺?” 菁喆伸出手指,又縮回去。 “現在,咱腳下踩着的就是當年這艘大船停靠後,用來捆綁船纜繩的‘踏腳石’,瞧,上面刻着‘1620’。這說明什麼?說明咱已經站在美國短短的歷史河流的源頭上了。兩位,有什麼感受嗎?”茹欣媛大聲問道,順手攏了下她的披肩長發。今天,她穿了一件鮮艷的紅色風衣,腳下是一雙長筒靴。在藍色大西洋的襯托下,她像一個隨時可能跳躍起來的火球,令菁喆眼前的世界都明亮起來。 “我還真有歷史穿越感。這艘船上肯定也有像咱仨這樣的年輕女人吧?只是她們為什麼從英國跑到這麼荒僻的地方?是為了追隨愛情?還是作為問題少女,在英國待不下去了?還是覺得好玩跑出來受罪取樂?還是真的是女漢子,想跟男人一樣,開拓疆土,成就人生輝煌?我的感受太多,浮想聯翩呀!”栗秋戴着墨鏡,頭髮盤在頭頂,身穿一件寶石藍歐版緊腰過膝羊絨裙,肩搭一條黃底藍花錦綸圍巾,腳穿一雙高幫皮靴。遠處村落那層薄薄的雪景襯得她的膚色更加白皙。 “菁喆,你的感覺又有什麼不同?穿越百年時光,你卻緘默無言了?”茹欣媛急於想知道這位比女兒大幾歲的留學生腦子裡到底在想什麼。 “有點冷。”菁喆再次縮縮脖子。長短不齊的劉海剛好遮蓋住她的眉毛。她的牛仔外套里是一件薄薄的黑色毛衣,下身是一條牛仔單褲,腳上永遠是運動鞋。 “你能不能有點情趣?最好有點詩意。人家這麼壯闊的美國歷史,到你嘴裡就是仨字,‘有點冷’。多不給力呀!”茹欣媛不滿意菁喆的回答。 “就是有點冷,我鼻子有點堵,恐怕要感冒了。”菁喆感覺自己的體溫在下降。 栗秋摸了摸菁喆的額頭,說:“唉,當個開拓者可真不容易,那時的衛生條件多差呀,我猜那些死去的人,多半是凍死的。” “而且,活下來的人中只有4名是女性。”菁喆惋惜地說。 茹欣媛把腳從那塊踏腳石上挪開,跳到陸地上。 舊時光 茹欣媛買好三張門票,每張票價是29塊5,她歪着頭問栗秋和菁喆,你們是給我現金呢還是走支票?噎得菁喆說不出話來。 茹欣媛舉着門票在前邊踩着薄薄的雪帶路,尋食的鳥兒不時地從某處飛來,在她們的腳下走動張望,然後再空落落地飛走。連鳥兒都不肯停留在樹杈上,這實在不是旅遊的季節,但的確又是尋找波士頓舊時光的好時候。很快,三人來到一個看似破舊的印第安村落,村口有個印第安裝扮的大叔,正等着給她們做嚮導兼講解。茹欣媛像個淘氣的孩子似的鑽進印第安人的冬季住房,這住房屋頂是半圓形的,屋內有個印第安大嬸正在生火做飯,牆上掛着些動物的毛皮。茹欣媛興奮地搓着手喊菁喆快來暖和一下。菁喆進去了,果然暖和許多,但仍感覺到頭頂有絲絲涼氣,朝屋頂一看,土黃色的頂篷上,有許多縫隙,涼風正是從那裡透下來的。茹欣媛不禁誇讚說,印第安人身強力壯,耐寒。 印第安大叔平時並不住在這裡,他和這個燒飯的印第安大嬸,都是附近的印第安居民,他們是被請來扮作17世紀的印第安人,復原他們的生活原樣。栗秋懂得,這種形式就像北京北四環邊上的“民族村”,每個民族的屋裡,都有穿民族服裝的人假裝在干着什麼,就是想讓旅遊者產生一種復古的感覺。人類所做的事,真是大同小異。 菁喆還鑽進印第安人夏天住的棚子裡體驗了一把。到這會兒,她的眉頭才舒展開來,原來印第安人住的地方,跟新疆塔什庫爾干的牧人用幾塊石頭搭起的房子差不多呀!都是簡陋破舊,只不過一個在樹叢里,一個在大山里。她的思維從西半球的北美一下子穿越到東半球的祖國大西北,她突然覺得自己跟這塊土地有了某種聯繫,人與社會,人與歷史,人與國家,人與自然,人與生存,天與地,人與物,不過爾爾。原始也罷,文明也罷,它都在那兒。誰說原始是落後,文明就是進步呢?在菁喆眼裡,它們的順序正好相反。菁喆發現,但凡自己與古樸或簡陋相遇,就有了莫名的靈氣,整個人都活泛起來了。 與印第安大叔道別後,一行三人沿着一條小河繼續往前走,也就五六分鐘工夫,她們看見了另一個小村落,這裡的房屋比印第安人的村莊要講究,屋頂結構呈三角形狀,屋頂的一側還開了扇小窗,另一側則有火牆通道。屋內布置雖簡陋,衣物、廚具的放置卻都整齊有序,有的屋裡還掛了裝飾用的帘子,豪華些的還多出一個小會客廳。最重要的是,這個村莊的房屋都帶一個菜園子,而園子都有欄,暗示外人不被允許不得入內。有些房屋後面,還專門有烘焙的小屋。 開拓者 這個村莊顯然就是1620年冬天登陸的那批移民生活過的地方。一個17世紀英國人裝扮的男子說,那時的普利茅斯是一片蒼翠的密林,新移民們沒吃沒喝,不知如何生存,非常可憐。剛開始,當地的印第安人都躲着這些從大西洋彼岸漂泊來的白皮膚面孔,後來看到他們中的許多人被凍死或餓死時,當地酋長馬薩索德便帶着族人來看他們,給他們食物,並讓族人教他們如何蓋房子,如何狩獵,如何生存。第二年春天,還讓族人教他們如何開荒如何種地,果然到秋天時,新移民就可以獨立生活了。 菁喆今天是第一次看見真正的印第安人。她問茹欣媛,為什麼昔日的東道主,如今卻變成稀有動物似的? 茹欣媛撇撇嘴,不以為然地說:“時過境遷了唄。經過多少輪弱肉強食後,印第安人幾乎被趕盡殺絕,剩下的被趕出美洲的中心,邊緣化了。他們天性里就不進取,不讀書,最後淪落到以開賭場為生的境地。” 菁喆打抱不平說:“可是歐洲人登陸之前,人家不是在美洲活得好好的嗎?要什麼進取,要什麼讀書,要什麼學位,怎麼人家就淪落到這麼慘的地步?再說,這不是典型的‘農夫和蛇’的故事嗎?印第安人救了那些英國來的新移民,等他們強壯了,就把恩人趕走。這對印第安人太不公平!” “那沒辦法。適者生存,這是自然界的規律。你去看看央視的《動物世界》欄目,動物和動物之間,就遵循這樣的生存法則,很殘忍,但歷史就是這樣血腥發展過來的。你看活下來的那幾十個歐洲移民,就成為美國最初的先人,以此為基礎,越來越多的移民加入進來,就變成現在的3億人口的強大國家。”茹欣媛冷冷地說。 栗秋也感嘆,難道忠厚善良的人,就該是這種下場嗎? 茹欣媛認為菁喆看問題思維過窄,她對於美國的形成更多的是溢美之詞。她說美國發展到當下真是一個奇蹟,一點神話和誇張的色彩都沒有。你不用想象什麼,美國就矗立在這兒,像搭積木一樣,一點一滴都是人做出來的,沒有古老的歷史,沒有可依靠和吹噓的資本,她說她羨慕那批美國先民,他們沒有爺爺沒有爸爸,只有當時的他們不用“拼爹”,完全靠人的力量建成了一個國家。“我喜歡沒有歷史的地方,沒有歷史就沒有負擔,一切重新開始,只有未來。像飛鳥一樣,飛向浩渺的天空。”茹欣媛越說越鏗鏘,不一會兒就把栗秋也說得激動起來,栗秋附和着茹欣媛說:“有道理呀!西方的解釋,人是上帝造的;中國的解釋,人是猴子變的。這些都是猜測吧,誰也沒見過。但美國的確是由百十來人開創的,就從咱腳下的這塊石頭邁出了第一步,真的是個奇蹟!” “看你倆,好像你們早已與那些先民為伍,但你們不是。你們是從中國來的。”菁喆不滿意她倆的口吻。因為這種讚許就意味着對印第安先人的殺戮可以忽略不計。菁喆心理上邁不過這道坎,所以無法參與她們洶湧澎湃的議論。 菁喆說要感冒了,還是早點去漢克斯家吧。此時話不投機半句多,菁喆果然流起清鼻涕,她趕緊主動和茹欣媛與栗秋隔開點距離。但茹欣媛不願把剛展開的話題收回,她主動靠近菁喆,很認真地說:“應該說,我們具備了和那些先民們一樣的開拓者的特徵。只是比他們晚生了幾百年。那一百多人啥都沒有,靠勞動、靠智慧就建了一個這麼強大的國家雛形,咱雖是後來的,但各方麵條件都不差,為啥咱就不能做出點成就呢?拓荒不分先後,不分領域,不分地點,不分族群,只要你想做一個拓荒者。怎麼,菁喆你骨子裡不是拓荒者嗎?” “不強烈。說實話,如果不是我媽在背後推我,我這輩子也沒想過到美國來讀博士。如果在國內讀的話,博士學位早到手了,也不會太累。”菁喆實話實說。 “真沒上進心。當然,也不是每個人都想往前衝,更多的人喜歡慢節奏的生活,或者滿足現狀。”茹欣媛批評了菁喆,又覺得不妥,換了思維解釋菁喆的心態。 “不過,現在認識了你們,我開始有拓荒意識了。這種意識跟在實驗室一板一眼地做實驗數據是兩種情形,我更覺得創業雖然冒險,但很有意思。可我絕不會做忘恩負義的事。絕不會做像美國最初的先民對印第安人做的事情。”菁喆發誓。 栗秋附和:“忘恩負義的事咱也做不出來呀!” “你倆別扯太遠好不好?我們作為從地球另一端遷徙過來的女性,到這個國家的歷史源頭汲取先民的精氣,為我們在這裡繼續打拼加油鼓勁,難道不是很好的一種自勵方式嗎?難道不是我們這種知識結構的女性應有的自強意識嗎?難道我們不應該學習這些先民勤勞節儉自立奮鬥的精神嗎?”茹欣媛的鋒利無所不在。 菁喆笑笑。菁喆私底下想,如果自己有茹欣媛一半的闖勁,如果自己有栗秋一半的成熟,可能早就對過往的生活方式說“不”了,早就是一個鮮活的菁喆了。這是菁喆今天到普利茅斯來拜訪美國先民的最大收穫。 菁喆一行三人下午準時來到漢克斯的家。令幾個女子大開眼界的是,漢克斯把他在中國昆明、重慶和湖南時拍的照片都拿了出來。茹欣媛直嘆,相比這些真實的照片,上午看到的17世紀的英國人的村莊以及印第安人部落,顯得那麼虛無,像是空想出來的。三個人在漢克斯的家裡待到傍晚才離開。 鮮花盛開的地方 栗秋時來運轉了。在一個叫“老虎與美女”的交友網站裡,她同時碰到三個對她感興趣,她也感覺不錯的男人。其中一位在佛羅里達,另兩位都在波士頓,而且他們的身份都是工程師。栗秋感覺得出來,這三位與她的交流都很有誠意,她心裡那根漸漸暗下去的蠟燭突然又被撥亮。 佛羅里達這個地方,最早也是印第安人的地盤。1513年,有個西班牙人為了尋找“青春泉”,發現了一個鮮花盛開的地方,於是取名“佛羅里達”。經過26年的準備後,西班牙探險家率700人登陸佛羅里達。那時整個歐洲都盛行到美洲探險,於是又過了25年,法國新教徒在佛羅里達的某處宣布建立殖民地。但第二年就被西班牙人迅速占領,並且殺死了法國殖民者。又過了22年,英國航海者來了,他們焚燒了西班牙人建立的殖民地,西班牙人不服,與英國人爭奪了180年,最終西班牙人將佛羅里達讓給英國。隨後,弗羅里達又經歷了被英國歸還給西班牙,被美國從西班牙奪取的蹉跎歲月。直到1845年,這片鮮花盛開的地方,更換了5任領導者,終於塵埃落定。 近年來,美國的房價如多米諾骨牌般,嘩啦啦下跌,許多州的房價都在跳水,尤其佛羅里達的降幅幾乎打了對摺,茹欣媛直後悔當時沒有把資金投到佛羅里達,否則,賺到手裡的錢會比在波士頓還要豐厚。因此,當茹欣媛得知栗秋正跟一個佛羅里達的男人聊得熱火朝天時,她建議栗秋把此人作為一個考慮,因為栗秋若能到佛羅里達,茹欣媛在那裡就有了“心腹”,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佛羅里達的這位男子是40年前跟隨父母從台灣到美國的。年齡偏大,已經59歲了。以前在一家大型醫療設備公司當工程師,主要為醫院研製高科技食道檢測儀。他與妻子20年前就離了婚,沒有孩子。之後,在美國一直尋找他的意中人,始終沒有合適的。5年前,他在交友網站認識了一個上海女大學生,彼此感覺良好。於是,他飛到上海,那年他已經50多歲,但女孩的父母對他卻是非常滿意,一家人把他奉為上賓,這樣,他跟女孩結了婚,把她帶到美國來生活。第一年日子過得還算可以,但第二年就發生了變化。他去超市購物時,遇到一個癮君子突然發難用槍掃射顧客,他被擊中腰部,住進醫院。年輕的妻子到醫院,看到他滿身插着管子,就捲走值錢的細軟消失了。他康復後,又回到公司工作。眼看就快60歲了,他不希望再過孤獨的日子,於是又想通過交友網站的途徑找到自己後半生的伴侶,這次他比較務實,把交友的年齡上移到40歲,於是,栗秋成為他的一個選擇目標。 栗秋嫌他年齡大,她無法接受兩人相差19歲,雖然從照片上看,他顯得比同齡的美國男人年輕,至少腦袋上是有頭髮的,於是栗秋也不拒絕把他作為候選人。兩人聊了幾天后,他善解人意地提出幾條建議:一、他飛波士頓,先來看望栗秋,如果彼此印象不錯,栗秋可在她願意時回訪;二、如果進一步有好感,可先同居,鑑於他的住房條件好,可以以他的住處為大本營;三、同居的第一個月,他幫栗秋在佛羅里達找工作;四、同居三個月後,視栗秋的感覺,如果願意,兩人可辦理結婚手續,並於當月申請綠卡;五、結婚後,可以把栗秋的兒子接過來,他負責辦理入學手續等事宜;六、如果栗秋同意他的建議,這周六,他可以到波士頓來見面。栗秋心裡咯噔一下,暗想,這台灣人玩真的了。 兩人能聊到這個程度,栗秋已經相當滿意,她認為對方開出的條件和心態都很實際,她也不介意到佛羅里達工作,她本身就很喜歡熱帶地區,如果不是那兩個波士頓男人都在這個時段相繼出現,她真的要答應這個台灣男人了。 當栗秋親口告訴茹欣媛,她不去佛羅里達時,茹欣媛唏噓不已:“佛羅里達可是美國的養老聖地,冬天暖和,現在新英格蘭地區的許多老人退休後都搬到那兒去養老。換句話說,你在那裡能看到的,大多是老人。” “我還不太老吧?我更喜歡跟年輕力壯點的男人在一起,充分享受生命。”栗秋調皮地向茹欣媛眨眨眼。 茹欣媛認真地分析說:“咱說老就老了,雖然咱的心不老。你別誤會,我是在商言商,啥事都跟生意掛鈎,沒有把你推向一個老男人懷抱的意思,我可能想得比較遠,比較冷靜。這兩年佛羅里達成為房地產的重災區,如果現在能在那兒抄3套海景房,自己住一套,出租兩套,等價格復甦後,趕緊拋出去。如此的話,既享受了,也賺了。我就不相信,你老爸老媽不喜歡那地方,你兒子甚至你孫子不喜歡那裡的溫暖!” “可是,海邊常常有風暴,還有每年兩三萬的維修費,誰受得了呀?”栗秋說。 “那就在離海邊遠點的內陸買房呀!價格比海景房低多了,幾萬,十幾萬的房子都有,而且你可以採取年租的形式租給當地人。但幾萬塊的房子你敢買嗎?那裡都是有色人種,窮人。你可以到30萬上下的海景區看看,環境優美,別說住了,看着心裡都舒服。如果你跟這個台灣人成了,他要是信譽好的話,你們結婚後可以從銀行貸款,同樣30萬美元,你在佛羅里達就能過上富人的日子,再說那裡養老院挺多的,你也容易找到工作。但在波士頓,你買個一居室還得看運氣,若是在中國北京三環以內,這點錢,也就夠買個衛生間。我也打算以後轉戰佛羅里達。美國的老人社會已經到來,圍繞着老人做生意,才是朝陽產業。而我自身也年過半百,我也想試着蹚蹚這條路子,提前看見自己的老年將是什麼樣的光景,豈不是一舉兩得?” 從經商的角度,茹欣媛分析得有道理。其實她還有一點沒說,那就是,她希望養老的地方,可以種花種菜,在寬敞的庭院裡,搭起一個葡萄架,附近住着幾家華人,大家可以像親戚一樣經常走動,喝喝茶,品品酒,聊聊天,唱唱歌,那將是多麼舒心的事啊!因為到那一天還很遙遠,所以茹欣媛沒有多說,但是人到中年,遇到幾個能合得來的朋友實在難得,所以,她萌生了幾個女人老了以後在一起做伴的念頭,因為她個人的情感經歷表明,男人是靠不住的,而且女人通常又比男人長壽,她希望自己的晚年生活里,能有栗秋和菁喆。 木 匠 一個叫安德魯的波士頓男人也讓栗秋有點心動。他與栗秋同歲。他說自己是土木建築工程師,曾經交過一個女朋友,同居十年後分手。他說他喜歡亞洲女孩,因為她們溫柔。在網上跟他打招呼後,他就開始每天定時給栗秋留言,而且總是叮囑栗秋天太涼了要多穿衣服,工作不要太勞累,要注意休息之類的話。 栗秋想,既然都在一個城市,那就見見唄。於是約了他,雖然沒抱多大希望能怎麼着。但這天下午4點左右,安德魯開着一輛擦得錚亮的工具車到了33號公寓樓下,他說要帶栗秋去海邊看落日,初冬的落日很美的。還揚揚手中的沙灘巾,說對不起,只有一塊,問她自己可否帶一塊?栗秋便轉身又去取來浴巾。 在兩人駛向海灘的路上,車突然壞了,栗秋暗想,難道這是個不好的預兆?但她沒敢說,只見這安德魯把車推到路邊,自己折騰半天,竟然修好了。栗秋不禁對他有些好感。安德魯不停地道歉,弄得栗秋還挺不好意思。兩人在海灘上欣賞了落日,拍了許多照片,直到天漸漸暗下來,安德魯說走吧。他自然地摟着栗秋的腰,兩人在海灘上漫步了一會兒,他的手很大很溫暖,栗秋感覺挺舒服的,當然,安德魯不止做了這些,還有進一步行動,栗秋也都笑着配合。兩情相悅的事,為啥要拒絕呢? 安德魯說他的工作和生活很有規律,每天早晨4點半起床,弄好早飯,5點出門,開1小時的車到工作的地方,吃早餐,6半點開始工作,到中午12點吃午餐,12點半繼續工作,然後下午3點結束工作,駕車返家,回到家多半在4點前後,先休息一會兒,然後到健身房做1個小時運動,洗漱,做晚飯,然後看電視,就休息了。每天如此。栗秋對他有了更多的好感。 第二天,安德魯又情不自禁地約栗秋見面。這次安德魯帶她去了他家附近的公園,時值初冬,夏時的枝繁葉茂,已經變成一條條枯枝。兩人坐在公園的長椅上,看着結着薄冰的湖面被晚霞映襯出一片琉璃之色,倒也有幾分浪漫和詩意。 安德魯拉了拉栗秋,笑着說,別離我這麼遠,靠近我。栗秋也笑着說,已經很近,不能再近了。安德魯把栗秋拉過來,攬進懷裡,安德魯胯間那個東西便硬了起來,安德魯引導着栗秋的手去觸摸它,栗秋動了幾下,縮回。他顯然沒過癮,乾脆自己弄了半天,終於泄了,這才長長舒口氣。栗秋私底下想,這是個性慾旺盛的男人,估計女朋友離開後,他主要靠手淫解決生理問題。 安德魯把栗秋送到她的樓下,對她說:“這周六,我想請你到家裡看看,我給你做美國晚餐怎樣?”栗秋心裡咯噔一下,他怎麼也選在這周六?但嘴上卻問他會做什麼?他說:“烤肉,還有比薩。”栗秋笑着說:到時再聯繫吧。”他能請自己到家裡去,說明這個男人也挺誠意的,但栗秋也意識到,一旦去了他家,可能晚上就得住下,一旦住下,就不能輕易說分手,到底去還是不去呢?栗秋很糾結,因為這時,另一個叫菲利普的男人也在等着她的回覆。 美國宅男 跟安德魯一樣,菲利普也是個高個,但五官更帥氣,年齡只比栗秋大4歲。他跟栗秋的相識都是緣分,栗秋剛註冊“老虎”網站那天,菲利普是眾多給她留言的男人中的一個,當時誰也沒在意,只是相互留了雅虎郵箱地址而已,然後,菲利普就忘記了這件事。那幾天,因為台灣男人通過雅虎郵箱給栗秋發照片,栗秋才把雅虎郵箱打開,掛在網上。也是那天,菲利普也開設了一個雅虎郵箱。突然,對話框裡自動跳出一條信息:你的朋友“索菲婭”此刻在線。“索菲婭”是誰?菲利普想不起來自己何時認識這個人的。於是,他問道:“請問你是誰?”栗秋也忘了對方是誰,但她還是很有禮貌地回答說:“我是一個中國女人,索菲婭是我的英文名。” “我們認識嗎?”菲利普問。 “我想,我們應該在哪個交友網站認識過。”栗秋坦言。 “那麼應該是老虎網站,我僅去過那個網站,而且只瀏覽過幾天,就關閉了。那麼,你為什麼到那個交友網站呢?”菲利普好奇地問。 “我想找一個真正的好的美國男人做丈夫。”栗秋回答。 “你找到沒有?” “還沒有。” “你真的是中國女人?” “是的。” “你在哪兒?” “我在波士頓。” “如果不介意,請把你的電話號碼發過來,我現在就給你打過去。”菲利普很好奇地想試探一下。 栗秋想,那有什麼介意的,她當即就把手機號碼發給了他,而他也真的打來電話。兩人開始聊起來,他說他已經離婚,因為前妻的生活風格比較奢侈,花錢大手大腳,兩人也沒什麼太多的共同語言,所以離了。他們沒有孩子,他自己獨居。他還把每個房間的照片發過來讓栗秋看,房間寬敞明亮,最重要的是整潔。他說,他不喜歡上網,不喜歡看電視,每天下班回來,就是清理房間,享受美食以及健身。他在一家很大的汽車公司當工程師。栗秋暗喜,這不就是典型的美國宅男嗎?她飛快在網上查了一下,他說的那個公司,果然是美國最大的汽車公司。很快,他們定了見面時間。 菲利普看上去比他的實際年齡要年輕和健壯,膚色紅潤,高挑的身材,不胖也不瘦,他很願意跟栗秋探討歷史和文化問題。他駕車載着她去了麻省理工、波士頓大學以及東北大學等有特色的院校。 菲利普的舉動已經讓栗秋感覺到文化味了。第二天下午,他又急切地約栗秋見面。這次,他要帶着栗秋去看肯尼迪家族圖書館和紀念館。他說,他家的老房子離肯尼迪故居不遠,也算得上近鄰了。這讓栗秋眼前一亮。 肯尼迪在競選連任總統時在德州遇刺身亡,他的家族在波士頓,成千上萬的支持者捐資,在波士頓的海邊修建了肯尼迪圖書館和紀念館。菲利普認真地向栗秋介紹:“肯尼迪的爺爺曾是波士頓市長,父親曾是美國駐英大使。肯尼迪當總統時,他自己任命大弟為美國法務部長。他小弟是馬薩諸塞州參議員。” “噢,這是個政治家族啊!”栗秋感慨。 菲利普怕栗秋對肯尼迪有誤解,忙解釋說:“肯尼迪本身確實很有才幹。早在太平洋戰爭期間,他指揮的艦艇被擊沉的情況下,他營救了許多船員,還率領他們脫險,為此,他獲得過美國軍方的紫心勳章呢!另外,他也很有文采, 寫過兩本書,都很暢銷,一本是他在本科做論文時寫的《英國為何沉睡》,主要分析英國為何沒有察覺和阻止德國納粹的崛起;另一本是人物評傳《當仁不讓》,獲得了普利策獎,你根本想不到,那是他背部做大手術後,在病床上完成的。” 栗秋聽着菲利普用敬佩的口吻讚揚他的民主黨總統,心下歡喜不已,暗想,憑着這番聊天,這人也差不了。就算跟他發展不成婚姻關係,也可以做朋友啊,等兒子來了,可以讓他帶着當導遊轉轉。 兩次見面,栗秋和菲利普連手都沒碰過。這倒讓栗秋疑惑,自己是不是碰到了美國皮膚中心的怪人了?巧的是,菲利普鄭重其事地邀請栗秋,本周六是他父親的生日,他想帶着栗秋去父親家參加家庭聚會。他的母親兩年前去世,他有三個姐姐,他們都會帶着家人過來。 三個條件相當的男人都約她在本周六見面,都對栗秋有誠意,而且見面的頻次都密不透風,想錯都錯不開,怎麼辦呢? |
|
|
|
實用資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