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研究所在當時總是與衛星發射基地相聯繫着.在當時試驗室以及室內的設備都是一流的.所內的研究人員就更別提了,如果有人還記得八十年代初知識分子的代表人物羅建夫吧,他和我們家在一幢樓住着.那裡匯集着全國各地優秀的研究工作者,他們在一個偏遠又與世半隔離的地方從事着高精尖的研究工作.
父母所在的試驗室總是對我有種吸引力.我記得小時候,父親偶爾會把我帶到他們試驗室去,尤其是周末時.他做試驗,把我放在一個顯微鏡前.教我怎麼用,然後給我一些黑色的薄片片,讓我自己用顯微鏡看着玩.我還真覺得可好玩了,從顯微鏡里看到的影像象個城市地圖,直直的線是街道,粗細表明街道的寬窄,也就是大小馬路了,大小不等的方塊就是不同規格的房子了. 我是到了海外從事超精密加工後,我才知道那個薄片是硅片,經過化學腐蝕處理過後,類似地圖的微電路圖就被刻了上去.也許是讓我父母給帶得,我從小就希望從事研究工作,父母及他們同事穿着白工作服在無塵室里的忙碌讓我非常神往.隔在玻璃窗外向里張望的我實際是在想象着自己在裡面工作的情形.走出大學校門後,接連換了幾個專業,最後也選擇了在無塵室里從事研究工作.進無塵室前,總要往腳上套鞋套,有時邊套鞋套邊把眼光掃向玻璃窗外,偶爾會稍微停頓一下,微笑着觀察一會兒外面的那個小小的女孩,她在父母的研究室外的走廊里,怎麼都不會走滑滑的水磨地板,尤其是穿着大人的拖鞋.經常在反覆爬起又跌倒後,乾脆坐在一堆成人鞋裡等人來拉了.
小時作文里最常提到長大後要做科學家,當時的豪言壯語,是今天背後留下的歪歪扭扭的長長的足跡.然而,我來了,我做了,而且正在努力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