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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如歌年代 2
章節簡介：
　　1938年,日寇陸軍航空兵偷襲河南周家口機場, 飛將軍高志航剛進入機艙, 主機中彈, 壯烈殉國。他面對四十多架燃燒的戰機,切齒迸碎。其後他在武漢會戰中擊落敵機十三架,身中十三槍, 於郊外棄機跳傘, 為當地農民救起。後因傷勢過重, 不幸以身殉國。這次空戰是抗戰以來國軍又一次在與日寇空中較量中取得的重大勝利, 極大地鼓舞了全國軍民.蔣委員長親自接見李華胄的祖父祖母, 以示褒獎。衛立煌將軍親書巨匾 ‘威揚雲表’, 高懸於李氏家廟, 成為李家世代無上的榮光。

張伏波買了一盒飯, 踱進宿舍, 熊老爺還在翹着大腳丫子鑽研理性批判,白了他一眼沒講話, 但是分明眼神里是一絲快感。 姜山拿着飯盒站着吃飯, 滿臉痛苦萬狀, 吃一勺就痙攣一下。 張伏波把飯盒往桌子上一撂, 強忍笑意邊吃邊問熊熙, “你笑什麼?”

“誰笑了?” 熊熙樂了。

“你的眼神在笑, 你的嘴角上翹。”

“你黑(聲 “和”, 湖北話嚇虎的意思)老子呢。你自己在笑。” 熊熙把書放到肚子上無奈的說。

玩笑開了兩天, 張伏波與李華胄都動了惻隱之心, 張伏波早上起床對姜山說, “我說, 那個, 你聽着, 去26樓下面拿你的車! 某義士托我轉告, 你影響了人家休息, 跟你開個小玩笑。 別那麼看着老子, 要不是老子, 那車就跟那兒招灰吧。”

姜山一軲碌爬起來, 批上衣服就往外跑。

從此張伏波經常跑到李華胄宿舍里聊天, 李華胄床上也擺滿了書。 各種名著, 散文集,詩歌解析讓他愛不釋手。

“喜歡就拿去看好了, 別老賴在我床上。” 李華胄說。

李華胄祖籍東都洛陽, 其祖父民國時代南京中央大學經濟系畢業,留學美國, 後為上海中央銀行行長。他的祖叔父原為北京匯文中學學生, 七七事變後, 目睹日寇鐵蹄肆虐中華, 毅然投筆從戎, 成為國軍空軍飛行員，駐紮於杭州筧橋機場。1938年,日寇陸軍航空兵偷襲河南周家口機場, 飛將軍高志航剛進入機艙, 主機中彈, 壯烈殉國。他面對四十多架燃燒的戰機,切齒迸碎。其後他在武漢會戰中擊落敵機十三架,身中十三槍, 於郊外棄機跳傘, 為當地農民救起。後因傷勢過重, 不幸以身殉國。這次空戰是抗戰以來國軍又一次在與日寇空中較量中取得的重大勝利, 極大地鼓舞了全國軍民.蔣委員長親自接見李華胄的祖父祖母, 以示褒獎。衛立煌將軍親書巨匾 ‘威揚雲表’, 高懸於李氏家廟, 成為李家世代無上的榮光。

李華胄父親十分重視對他與他兄長的為人與修身教育, 以曾國藩家書, 朱熹家訓為綱教育他們。一日, 其父帶五歲李華胄訪問友赴宴, 吃完後朋友問李華胄, “你吃好了麼?”

“我吃飽了。” 李華胄說。

出了家門, 其父更正說, “大戶人家的孩子, 不能說吃飽了, 要說吃好了。 吃不是為了吃飽, 而是為了品嘗鑑賞。”

他的一舉一動, 一言一行,都在他嚴父的調整鞏固下。已及大學, 李華胄行范眾人, 從不為違背自己原則的事, 張伏波虛心向他學到了不少。

他的上海女朋友,說來也是知識分子之後。九十年代, 上海學生對來北京讀書, 沒甚興趣, 可是徐藝卻願意隻身北上, 李華胄認為她與眾不同, 南人北相, 遂產生好感, 墜入愛河。上海女孩, 畢竟包裝得要精緻一些。 李華胄用情頗深, 每周末都連她帶她的衣服帶回家裡, 好吃好喝, 還讓她用家裡的洗衣機洗衣服, 使她擺脫了自己動手搓的苦力。 張伏波每每暗示, 不可過於面面俱到, 否則女人受之泰然, 後患無窮。李華胄不從, 張伏波嘆息連連。“我說, 你越愛一個人, 那人就越不在乎你! 這是個普遍真理。”

“哈， 你說別人頭頭是道， 你自己個兒呢？” 李華胄哼了一聲，張伏波尷尬的笑了笑。

李華胄多次於深夜, 突發沖天豪情, 對徐藝說, “我帶你上香山吧。”

徐藝則欣然同意, 跳上車後座抱住他的腰就出發了。 李華胄摸了摸腰間跟張伏波借來的新疆匕首, 風馳電掣向西蹬去。 他們於八大處, 櫻桃溝, 香山在夜幕中的亭子裡椅子上互訴真情，望着東邊濃霧籠罩的燈火京華,情意綿綿。 回校講給宿舍里的老實娃, 大家都覺得他不務正業, 不學無術。唯有外屋的張伏波羨慕的兩眼冒火, 對他連聲稱讚。

張伏波嘗試過說服紀婷晚上與他們二人一起出遊, 然後白天曠課睡大覺, 每次到晚上十一點的時候, 她猶豫半晌還是掙脫他的手, 衝進了就要被樓長上鎖的大門。 讓張伏波好生失望嘆氣。 李華胄跨在車上挽着徐藝說, “她不去算了, 人家獨生女, 父母肯定從小的教育都是安全第一。 你跟我們倆走吧。”

“開玩笑! 我才不當燈泡呢。”

“你不當燈泡, 誰當燈泡? 我們倆被子掉了, 還得有個人給蓋一下呢。” 李華胄笑道。

“憑什麼? 不過, 我很想看看古北口長城晚上啥樣子。”

“走吧, 今夜月朗星稀, 正適合爬山。” 李華胄揮了揮手電說。

三人在春夜裡喘着粗氣爬石頭山, 破敗的長城上, 荊棘叢生, 碎磚鬆動。 突見山下七八道手電光交錯游動, 傳來京郊口音, “幹什麼的?”

三人掐滅手電, 俯身峰火台, 那幫人越來越近, 不知道是什麼來頭。張伏波對李華胄果斷的說, “跑, 我們必須跑, 你拉着徐藝,我在後面斷後。匕首別掏出來, 就別在背後!”

他們開始在崎嶇的山路上狂奔, 徐藝受了驚嚇, 跑不快, 很快三人被那七人團團圍住。

“幹什麼的? 你們是哪個單位的?” 領頭的戴着紅箍, 手裡拿着電警棍,用手電照他們的臉。 強光刺得他們眼睛根本睜不開。

“哥們兒, 我們是學生, 別拿手電對人!” 李華胄發話了。張伏波的手在夾克下面, 緊緊按在匕首柄上, 用拇指悄悄的把匕首套上的扣子撬開。

“學生大半夜跟山上抽什麼瘋? 學生證呢?” 領頭的把手電放下了。

“哥們兒, 我們沒帶。誰老把那紅本本帶身上幹嘛啊? 我們春遊在山下村子裡住, 晚上出來散步不可以?” 張伏波說。

“這妞是什麼人? 是你們拐賣的婦女麼?”

“開玩笑, 她是我老婆, 不信你問她。” 李華胄說。

“現在這裡維護長城, 保護文物, 不對遊人開放。你們得交罰款。”

“啊? 大半夜你們還跟這兒忙什麼啊? 交多少?” 張伏波問。

“一人罰一百。” 領頭的比劃着。

“我們身上沒帶錢, 這樣吧, 我們把地址電話留給你, 我們保證回去把罰款給你們辦公室寄來。” 李華胄說。

幾人面面相覷, 看來他們不信能榨出啥油水, 就拿出紙筆來給他們。 李華胄胡亂塗鴉, 寫上了清華。 三人脫身, 相視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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