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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如歌年代 4
章節簡介：
　　“咱假裝保衛部的，在樓道里抓幾個賣盜版光盤，淫穢光碟的南方人？然後罰點款？” 張伏波轉身把一個推銷襪子耳機避孕套的敲門人轟走， 突發奇想。 “得了吧你，你怎麼不戴個紅箍，自己印點收據，去海淀路去罰那些吐痰的外地人呢？虧你想得出來？” 躺着的李華胄起身一瞪眼.

"你將來有何打算啊?" 紀婷父親眼皮都沒有抬。

"我打算先跟紀婷一起出國, 讀生物製藥, 然後找個公司工作幾年, 在職讀個MBA, 機會成熟就回國創業。"

"噢, 不錯, 你專業課怎麼樣?"

"還可以, 我挺努力的, 最近考出國的英語, 耽誤了一下, 不過很快就能趕上。"

"你有什麼特長?"

"…" 張伏波心想, 網球算不算…

"是玩麼?" 老頭子透過看書的老花鏡上邊往這邊看。

"我喜歡讀書, 經史子集, 西方哲學, 英美文學, 我都喜歡。 "

"你也喜歡讀歷史? 那部分歷史?"

"是啊, 我覺得, 歷史浩如煙海。不能不擇對中國復興最有用的歷史來讀。比如古代希臘羅馬, 西方文藝復興工業革命與宗教改革, 俄羅斯的彼得大帝時期, 美國的建國與西進運動, 日本的明治維新。"

"我的感覺呢, 歷史就是過去發生的事的總和，然而歷史並不能自己告所後人。所以總要有人去記錄下歷史去告說後人，更有好事的人偏愛對歷史評價一番，這難免會有許多偏頗。即使他是個歷史學家。然而，歷史不同於歷史學家或歷史學。其實也不能對歷史學家要求太多。能夠掌握龐大史料，歷史歸路,又能心平氣和站在歷史的高度的歷史學家畢竟是少數。即便是千古第一歷史學家的司馬遷也對楚漢之爭也糅進了不少感情因素，孔子著的春秋也是一部以個人喜好扭曲的歷史，同時代的尚書被推崇為儒家經典， 其實也是後人的偽托。明明是堯舜禹對三苗輪番武力征服，混戰中射殺三苗首領饕餮，血流百里，他老人家非說大禹修煉道德，操練軍隊，不戰而屈人之兵。所以，讀史必須明白在讀哪段歷史。史料的詳細真實於否？誰寫的史書。他有什麼樣的歷史觀和個人的情感因素。否則難免會落如迷惘，錯誤和偏激的史書中。以這樣的史書為據，不但不能說服他人，還會誤國誤民。你是理科學生, 學業繁忙, 不可能看出個究竟來, 還是專心撲到學業上為好。" 老頭子把書丟到桌子上, 看了看紀婷。

"吃飯吧, 別干坐着了。 "紀婷的媽媽把大家從客廳叫往餐廳。保姆把飯菜都做好了, 滿滿的擺了一桌。

"謝謝阿姨。 您辛苦了。" 張伏波客氣的說。

"這孩子真懂事。 瞧您這造化。"阿姨擦着手, 笑着對老頭子說。

"阿姨, 您也跟這兒吃吧。 "紀婷說,

"不了, 我還有點活沒收拾完。" 阿姨推辭。

"阿姨, 您坐吧, 吃完我來洗碗。" 張伏波也勸說。

"你們只管吃你們的吧。" 老頭子冷冷的對他們倆說, 給他們倆弄了個沒意思。

餐桌上, 張伏波小心翼翼, 看紀婷怎麼做, 他就怎麼做。他只敢吃麵前的兩個菜,
跟自己碗裡的米飯。

告辭出門, 紀婷對他做了個鬼臉, "流氓也有老實的時候, 我看着你的樣子真想大笑。"

"還笑呢? 我這兒肚子還咕咕叫呢。 在你們家精力消耗比高考還大, 我出門買倆燒餅啃啃再說。" 張伏波沒好氣的說。

紀婷回到家裡, 媽媽搖着頭說, "這孩子怎麼這麼黑啊? 大白天, 哪兒都看不清那兒。他到底長啥樣我壓根沒概念。不過挺老實的。"

"老實個屁! 一看就知道他把尾巴夾起來了, 我吃的鹽比他吃的飯還多。 他不是個省油的燈, 這麼大的人了, 裝個一時半會兒的, 誰不會? "老頭子邊看報紙邊說。

"爸爸, 你怎麼可以這麼說, 他對我真的很好! 他們家裡人也都很好。 他很珍惜我, 不是那種輕浮輕薄之人!" 紀婷氣得小臉通紅。

"這問題在於, 他不是很踏實於專業研究, 挺有想法, 這就比較麻煩。 還是一個搞技術的, 過安生日子讓人放心。這樣的男人, 將來不是窮困潦倒, 忿世疾俗, 就是一飛沖天, 你就被二奶情人架空了。 男人不能沒事業, 事業太成功了對女人一樣是壞事!" 老頭子喝了口茶說, "你呢, 騎驢找馬, 見機行事, 別陷入過深, 以免將來追悔不及。"

“騎驢找馬? 找個做技術的? 比如什麼樣的?” 媽媽問他。

“比如楊振寧那樣的啊! 當年杜聿明將軍身陷囹圄, 他每天做惡夢, 就是怕女兒杜致禮嫁一個美國大兵, 後來發現女兒嫁給了一個著名科學家, 對她也很用情專一, 他一顆懸着的心才放下。這樣的才能帶來真正的幸福!” 老頭子說。

......

時光過得飛快, 大學時代就要結束了。 夏去冬來, 最後一個寒假來臨了。 張伏波, 豐雷,李華胄等人攙和了一個社團考察蘇北農村基礎教育的活動, 豐雷邀請大家完事了去他在揚州的家遊玩。張伏波與社團的管錢的師姐們打得火熱,花言巧語弄來了一千塊的經費,承諾完事了寫篇報告出來上交協會。三人商議亭當, 決定在揚州買三輛山地, 南下黃山, 再直取上海。可是這些錢想支持這樣的行程， 還是有點困窘。

“怎麼辦， 兄弟， 實在不好意思跟老頭老太張口了，出國申請剛花了好幾萬呢。”
豐雷坐在桌子上，往地上撣了撣煙灰說。

“誰說不是呢，現在去給韓國留學生教漢語，也晚了點。要不，咱想個方法去弄點？” 李華胄也惆悵得說。

“咱假裝保衛部的，在樓道里抓幾個賣盜版光盤，淫穢光碟的南方人？然後罰點款？” 張伏波轉身把一個推銷襪子耳機避孕套的敲門人轟走， 突發奇想。

“得了吧你，你怎麼不戴個紅箍，自己印點收據，去海淀路去罰那些吐痰的外地人呢？虧你想得出來？” 躺着的李華胄起身一瞪眼，“你跟姜山那小子有什麼區別？”

大家一聲鬨笑，火車一聲長鳴， 帶他們飄然南下。

揚州, 一座風雨滄桑,曾幾何時在中國歷史上風華絕代的名城, 如同一個帝國的神經中樞與經濟心臟。可如今走到揚州街頭, 哪裡還有當年煙花三月下揚州, 峰火揚州路的柔情與豪氣? 到處都是審美價值一般的半現代半仿古樓堂館所, 美女蹤影不見, 看來美女總是跟着錢與時尚走的。 清末洋務運動時期, 津浦鐵路方案論證,靠近運河的揚州商界, 不希望鐵路影響他們的財路, 此短視與自私導致了近代以來揚州的沒落。 即使如此, 揚州也是中國儒家傳統文化繼承得比較好的地方。 後來在領導人關懷下總算通了高速公路與鐵路, “玉人何處教吹蕭”的二十四橋也在瘦西湖重新修起來, 很多街邊的餐館裡, 都有領導人的墨寶, 人文氣氛濃厚。 時間緊迫, 容不得拖沓。瘦西湖這種文人發騷的地方, 就免了吧。三人直奔南明督相忠烈公史可法衣冠冢所在處梅花嶺, 緬懷這位偉大的民族英雄。

冬日的梅花嶺, 霧氣蒙蒙, 青松臘梅, 都在露水中, 仿佛忠烈公就在這沉默的群山中。 城破之日, 滿州八旗與漢奸偽軍開始在揚州城內, 四處屠殺抗擊清軍的南明軍民。忠烈公欲拔刀殉國, 履行城覆則死的諾言, 眾將奪刀, 擁其至小東門遇八旗大軍, 多人戰死, 忠烈公恐連累他人, 瞠目大呼, “我史閣部也！” 至死不降, 從容就義, 他身後是八十萬軍民的屍山血海。忠烈公倒下了, 南明失去了一個擎天之柱。最終永曆王逃亡緬甸, 被吳三桂俘獲, 殘酷殺害。然而大江南北抗擊清軍,反對剃髮易服暴政的起義仍然風起雲湧, 各路義軍皆稱忠烈公未死, 有如陳涉之稱項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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