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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如歌年代 5
章節簡介：
　　自慈光閣到玉屏樓, 蒼天霧氣蒸騰, 咳嗽一聲, 就能引起紛紛揚揚的雨加雪, 空氣處於過飽和狀態。 經歷了大半個冬天, 險峻的黃山又裹了層冰殼, 陡峭的山路變成層層冰濤。 爬在上面, 心裡驚恐萬分, 身邊就是雲霧繚繞深不可測的山澗。

三人騎着山地車, 馱着食物飲水, 星夜向徽南進發, 直奔黃山。江南水鄉社會的精緻與密集, 讓他們大開眼界。一路平坦, 並無丘陵崎嶇。 蘇南民營經濟如火如荼, 鄉鎮企業與居民小區如雨後春筍。唯一折磨他們的就是縱橫交錯的河流上是無數的拱橋, 一開始三人尚可風馳電掣般衝上, 而到後來只能推着車牛喘着上橋。

徽南到了, 好一個文人墨客的厚重之地。 溫柔的墨綠丘陵之間是無數理學發達的村鎮, 在連綿不絕的壯元與貞潔牌坊中, 是家家戶戶的雕梁畫棟, 前庭後院的翠綠竹林。 石板路, 油紙傘與筆墨紙硯, 讓他們感受無比的震撼。 原來明清時期中國文化保存最好的地方就在這裡。 李華胄只是有一事不明, 為什麼同學裡來自這裡的, 被問起家鄉, 有些人言必稱自己是南京人? 隔着一條長江, 離得天遠地遠的。問得仔細了才說是安徽的。

豐雷嘆道, “守着金飯碗還把自己弄成個討飯的。 現在的中國, 有什麼地方的人可以說能夠對得起地上與地下所遺留下的文化? 拜金主義, 讓人們失去了廉恥失去了自尊失去了文化認同。乾脆全長江中下游的都自稱上海人算了。南京只是鄉下而已。”

黃山, 黃山! 在黃金周里, 每一個角落都是人, 接踵摩肩。 可是在嚴冬中, 她佇立在霧藹蒙蒙中, 千溝萬壑籠罩在冰雪中, 青松寒梅都洋溢在霧淞中, 奇峰怪石都成了冰雕藝術品。 三人仰着脖子看了半天, 從牙縫裡擠出一個字, “整!”

遊人在冬天比鬼影還少, 平時幾百圓人民幣一晚的旅館現在都門可羅雀。 三人推着車走在街上, 仿佛來單挑的刀客。 一家四星賓館門還開着, 幾個大媽在裡面擇菜。 一間房一晚上給十塊錢, 意思一下就可以了。沒有熱水, 沒有暖氣, 居然還沒有電! 連日來在風雨交加中長途奔襲, 渾身濕透了, 三人只能靠命硬, 穿着冰冷的夾克, 在零度的房間裡, 居然也頭一挨枕頭就打起了此起彼伏的鼾聲。

第二天一早, 張伏波渾身疼痛着爬起來, 拿起礦泉水瓶子就喝, 倒了半天沒出水, 原來給凍成冰塊了。 他打着哈欠批着衣服, 把兩人轟起來。 一天內要登頂加返回, 任重而道遠。

一個救命的小店, 居然對着西北風與鬼街, 還在賣着梅菜豬肉餅, 在寒風中熱氣騰騰的, 他們大吃大嚼, 咸中帶甜, 干中有油, 整個一個在啃豬油! 三人清理背包, 為了精簡行李, 除了這種餅就是地圖, 錢包。 水? 豐雷看了看遠山中的冰雪傯崆, 哥們, 別帶水了, 帶了也喝不着。 張伏波有點脊背發涼, 很快又覺得丹田升起一股沖天豪情。 “老子們今天一定要拿下黃山!” 李華胄大喊。

慈光閣售票處幾個人拿着撲克在煤油爐邊甩得正歡, 看見有人來, 驚訝得合不攏嘴。 一張票七十大洋, 真是攔路搶劫啊。

自慈光閣到玉屏樓, 蒼天霧氣蒸騰, 咳嗽一聲, 就能引起紛紛揚揚的雨加雪, 空氣處於過飽和狀態。 經歷了大半個冬天, 險峻的黃山又裹了層冰殼, 陡峭的山路變成層層冰濤。 爬在上面, 心裡驚恐萬分, 身邊就是雲霧繚繞深不可測的山澗。

每個人的鞋上都套上了在山下買的鐵抓子, 不一會就都磨平了。 在迎客松的山口, 原本就是九十度的山路成了一堵冰牆, 他們把襪子脫下來綁在鞋上, 腳冒着蒸騰的熱氣又插進冰冷的鞋裡。

在玉屏樓上遠眺, 哪裡能看到黃山七十二峰三十六澗? 豐雷大喊, 黃山, 我們來了!
聲音從近到遠, 由清澈到沉悶, 一層層一遍遍激盪在過飽和的霧氣中, 立刻飛舞起雪花, 如萬千婀娜的天使點起輕盈的舞步。

在蓮花峰, 百步雲梯到獒魚馱金龜, 飢腸轆轆的他們開始大吃豬油餅, 水,哪裡有水? 雪就是水, 冰還是水, 三人抓起一捧岩石上的冰渣雪花就往嘴裡塞, 風繼續吹, 雪繼續下, 可是少年的嘴裡, 衣服里, 頭髮里都在蒸騰着熱氣。

從天海到光明頂, 路途平坦, 蜿蜒在一片片林海雪原中。他們的步伐愜意了許多。 可是這樣的一幕震撼了他們, 挑山工的扁擔, 一頭拴着椅子, 一頭栓着桌子, 不緊不慢得往山下踱。

“你們累不累?” 李華胄大喊。

“不累, 習慣了。” 他們淡然的說,”今天挑了些米和肉上山, 順便把些家具弄下去。”

他們的豪情滿懷被一掃而光, 誰最偉大, 普通的默默無聞的勞動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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