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2-2006

老禿筆談了吸煙的好處，可煙的感覺於我，總是看起來比抽起來有味。

外公一尺長的煙杆給我留下了關於煙的最初印象，錚亮的黃銅頭，白玉煙嘴，竹節明顯的杆子，晃晃的煙袋。聞起來一股混合着油和舊器的味道，一直沒明白怎麼可以打通那密密的竹節，連上銅頭和煙嘴。高興時為外公埋一鍋煙，我欣賞填和壓的過程，他喜歡吧嗒吧嗒抽得的效果，一閃一閃的夜間，仿佛有靈性的動物。

小學時候，從一位老資格的煙民房客那裡，學會了捲菸。

煙葉呈橢圓形，長不過尺。上好的煙葉是很有些講究的，須是白白的，厚薄均勻，葉莖均勻，半乾不濕，不能有霉味和雜斑。小心地疊在一起，細細的切成煙絲。加入少許香料，煙絲便是金燦燦的油亮。煙紙也是不能馬虎的，專業的煙紙薄且精緻。普通的白紙有股特殊的味道，捲起來蠢乎乎完全沒有煙捲的樣子。捲菸的器局並不複雜，木頭做的槽口和短棍，精製細巧。

放入煙紙一張，煙絲適量，捲起時輕輕地在煙紙一側塗上膠水，順勢一推，一支香煙就這樣做成了，除了沒有商標，幾可亂真。每隔3天，我配合房客做上100來根，雞蛋面則是他對我的犒賞。據房客介紹，他的自製煙質量好過雙喜。

我真正的抽煙史始於大學，男同學一起難免有些往來，如你堅辭，則可能打入另類，女同學也有前衛者叼摩爾展示風度。幸好有兩次印象極深的課和實驗，讓我與煙若即若離。

對許多女同學來說，醫學臨床課里的局部解剖課備受折磨。為看清弄懂人體眾多的血管神經，必須近距離觀察，嗆人的福爾馬林直衝鼻子，課後見了肉直想吐。

帶我們的老師是一位風趣地長春小個，50出頭，煙癮極大。這位老師上課給我們指點人體江山基本不帶手套。下課鈴聲一響，他總是顧不得洗去油膩，亟亟衝出門，掏出香煙，點上，徐徐吐出一輪煙圈後，才肯和我們說話。

我們發現有個人的肺葉上全是黑黑的碳粒，與一般人粉白色的肺大不一樣（泡過福爾馬林），問老師原因，回答：和他一樣至少15年的煙齡，幾十年的積累。

接下來的實驗更是驚人，我們通過水煙杆吸一根普通的香煙，然後抽出過煙的水注入小白鼠腹部，不到2分鐘，鮮蹦活跳的小鼠一命嗚呼。

想不到焦油和尼古丁竟如此厲害，此後，我對香煙的好感蕩然無存.

出國時為交際帶的一條中華煙，過了半年還原封不動。自銷不成，那就送人。誰想，欲送的老煙民戲稱出國前五毒（吃喝嫖賭毒）俱全，結果美國全戒了。

念及家裡的煙囪沒隔幾年就得疏通，目前尚無疏通人肺的技術和器具，價格可觀的中華最終進了垃圾箱。

偶爾，我也會想起抽煙的好處，聯絡感情，可以戒多次並得到獎金，防小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