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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生命線和愛情線打了叉(五)
送交者: 火火 2002年05月18日07:56:21 於 [跨國婚姻] 發送悄悄話

婦幼保健醫院大廳,一如既往地人來人往。大部分人都顯得煩躁不安。那個護士笑容可掬得看看我,曖昧地說,恭喜啦。我木木地接過,化驗報告單。上面“陽性”兩個子醒目而噁心。

我呆坐了5分鐘,然後輕輕地走過去對那個護士說,天氣好冷,把空調關小些好嗎?

很長的一段時間裡我思想空白。一個人走在這座鋼筋水泥森林裡,象幽靈一樣毫無知覺。我一直覺得好冷,冷到骨頭都痛了,可笑的是上海居然艷陽高照,溫度高達37。我突然發現,離開了克克,我身邊竟然一個可以幫我的人都沒有,我不知道有誰可以說,有誰可以幫我。那種孤獨感深植於骨髓,更加糟糕的是,我渾身的毛細血管又要命地開始呼喚那個罪惡的名字,我逃也逃不掉的名字。

我知道,再去找他,連原來有些許同情我的人的人都會開始覺得我賤了。沒有辦法。有沒有人相信我,我真的沒有辦法。我也想自己可以變得很堅強,很自立,自己把事情解決好,然後重新開始新生活。。。我做不到呵。。。換一個角度,我竟然開始想,克克去找延延是因為他還一時不能忘情啊,他們並沒有重新開始啊,我那樣是不是太無理取鬧了呢?我是不是不該砸了給他買得手機呢?我是不是該寬容一些呢?我們。。。又有寶寶了呵。。。他會不會回心轉意象當年一樣照顧我呢?

我衝動起來,為自己當天過激的行為後悔了。抬起頭,發現不知不覺我竟然走在淮海路上了。百盛門口大擺攤位,各種手機正在促銷,人山人海。我走過去,身旁充斥着問促銷優惠條款的聲音,我隨便看了一眼,便對小姐說,給我拿一台摩托羅拉V998。那是他一直想要的,我想着。他會喜歡的。

打車到他家,我溫柔得敲門。想着要跟他好聲好氣得說話,想着要跟他道歉,想着他會同情我,想着他會可憐我。沒有人,沒有人在。我嘆口氣,明天再來吧。饒道到他後窗,把電話從窗口丟進去。

回去後,我的心情出乎意料得好起來。我為自己的小題大做而羞愧了。克克已經對我很好了,我怎能再要去他許多?他喜歡延延,可是延延有男朋友了啊,既然延延不會跟他好,他總會被我感動,總會一心一意對我啊。事實上,除了延延,他也並沒有跟別的女人有什麼嘛。。。我更加堅定了,不跟他鬧啦。不再無理取鬧了!我們好好在一起,快快樂樂得生活!

而那天晚上,我竟然又夢見算命的老頭子跟我說着千篇一律的話,把我嚇醒的時候,我的淚還掛在臉上。

根據我的推算,他那天是該休息的。還沒有到中午,早早的我就心神不定了。跟老闆請假說我要去陪我住院的奶奶(菩薩保佑我奶奶)。1點我直奔他家。門緊緊地關着。我用力打門,15分鐘,似乎沒有人。我不甘心,繞到後窗,窗簾拉着,窗卻開着。我一把拉開窗簾,就看見克克驚惶失措的眼睛望住我。我低下頭(竟然沒有向里多望一眼!)小聲說,克,我有話對你說。

好,你到前面來。克克說。

我重新打前門,克克來開門。他走出來,說,我們出去說。(我竟然沒有要求進去!)

天氣真的很熱,而我,一貫得,望住了克克就會屏息,不知道說什麼好。

他看上去冷冷的。你要說什麼?

我的心刺痛一下。低下頭,不知如何開口。

克克不耐煩起來,沒有事情我走了。

他轉身離開。我一把拽住他。我。。。我中獎了

克克的身體有三秒種地停頓。

沒有我想象中的溫柔。他說,你打算怎麼辦?

我又開始憤怒了,應該是你打算怎麼辦呵。

他低下頭,面上那種疲憊得神情又冒出來,去做掉吧。

你陪我嗎?我問得小心翼翼,生怕聽到“不”字。

他沒有說話。我很忙,我要上班。。。不過,好吧。你定好哪天。

我很滿足了!真的,那天我覺得很滿足了!會好起來的,是嗎?所以,當他說,小娜,你先走吧,我要靜一靜的時候,我沒有不滿,沒有憤怒,有的是希望。我深深得看那張我深愛的臉,然後,伸手打車。他突然拉我一下,我望着他的眼睛,似乎裡面有一絲東西象愧疚,然後他說,用那種慢慢的、遲疑的聲音,等我發了錢,我來看你,給你買營養品補補。我眼裡有淚流下,然後,笑了。


我打電話跟醫院預約說星期五上午過去手術。 醫生好心的跟我說,要有人陪過來哦。我答應着,然後打電話通知克克。

克克在電話里有很長時間的沉默。最後他說,我知道了,會聯繫你的。

無法忘記那天晚上。周四凌晨1點。我手機狂響。是克克,他的聲音很深很慢卻尖銳無比:我從來沒有愛過你,你不要再跟我聯繫了。掛機。我瘋狂地打過去,淚水奔流而下,對方卻已關機。我一夜沒睡,機械地做重撥。第二天就是我手術,克克你何德何能,這樣的殘忍!

清晨,媽媽發現我暈在洗手間,嚇壞了。我張開眼,竟然看着媽媽笑了,說,沒什麼,媽媽。我好累,休息一下,我會去上班。

我知道,我找不到他了。而我預約的時候也快到了。我胡亂穿起衣服,甚至沒有發現只穿了一個襪子。面目非人的到達醫院的時候,醫生生氣地對我說,說過要人陪,沒有人陪做什麼手術?回去回去。我開始啜泣,求你啦,醫生,你給我做吧,求你啦。我的眼淚越來越洶湧,好像要把我所有受的苦難哭掉似得。終於,醫生免為其難得答應了。

心要死了。哀大莫過於心死。我也快死了。我變的呆滯而木衲,每天只會簡單機械的寫下一些數字,重複相加。老闆都笑我說,如果不是她戀舊,沒有人會用我這個花二小時做二十分鐘事情的人。

同事琴,那天又說起她老公可以幫人搞定出國的事情。我突然想起,與其留在這裡迅速地枯萎到死,我不如出國呵,換了環境,說不定我可以逃脫命運的安排呢。她告訴我說,6萬,只要6萬,她老公幫我兩個月內搞定去日本。我想了許久,拿了一萬元定金給琴,讓她幫我出國,什麼地方我都去,只要離開這裡。

3個星期後,7月7日,我拿到了護照。琴說沒多久赴日商務簽證就會下來的。那天晚上,我一個人坐在曾經和克克去過得咖啡館,想着明天就是我的生日,卻孤零零沒有人記得起,想着,若不久後的一天,我去的日本,是否死在街頭也沒有人知道?然後,就生出一種恐懼感來。我,一個人,到那麼遠,語言不通。我懂什麼?誰來幫我?神差鬼使,我拿出手機,打了一條短消息:

早知道你壞得可以,我還是要跟蹤到底。明天是我的生日,你會陪我嗎?我將去日本,你會陪我嗎?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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