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之吻
======

一，寫在前面

男孩子說，Tchaikovsky的交響樂Manfred第二
樂章里那美妙的旋律曾經讓他感嘆，讓他痴迷。
時至今日，那仍舊是他聽到過的最神奇的melody。
更重要的是，它準確地描述了，在校園裡，那
一幕幕，和他初時的心情。

二，她的手

無法解釋，是什麼神奇的力量，最終把暗中喜
愛着的她帶到了他的身邊。在那雨後的仲夏之
夜，他，平生第一次，和女孩子在一起，走的
這麼近。

雨後的江南，湖邊樹旁，濕潤清馨。那象花一
樣鮮亮的女孩子，輕快的笑語，讓他着迷。暮
色中，輕盈跳動着的，乳白色小巧的涼鞋，似
天邊飄拂着的白雲，若隱若現，讓他恍恍惚惚，
仿佛行至於星際之間。

想接過她肩上背着的書包，推脫中，他無意中
觸及到女孩子的小手，柔軟地感覺不到骨頭的
存在，光滑細膩，讓他吃驚世間之物竟有這樣
的質感。這神奇的感覺，即使在兩人下意識地
飛快鬆開了手之後，還隱約存在。時至今日，
依稀尚存。

三，愛遲到的女孩子

約會時遲到，就象女孩子擋也擋不住的春色，
與生具來，是時即在。姍姍來遲了，面對着那
嫣然的一笑，他也會心甘情願地去憐惜那份嬌
情。女孩子也有會給解釋的時候，象是，剛才
在洗蘋果呢，嘻嘻。隨手取出一個散發着清香
的大蘋果，讓他和她一塊啃。還好，他還沒被
氣暈過。

四，小巧的高跟鞋

經常約她去實驗室，他在這邊上機，她在一邊
看她的書。有一件很微不足道的事，他記憶中，
印象很深。進實驗室，都要換鞋，門口總是一
大堆，雜亂無章。他注意到，女孩子那雙小巧
的高跟鞋，則總是乖巧整齊地排在一起。有時
感到，他可以靜靜地坐在它們旁邊，望着它們
出神，這對他也會是一種莫名的享受。

五，暮色相擁

雖說他和她都不是願意空耗時間的人，每次分
手後，都信誓旦旦地表示，應該有所克制。可
第二天，暮色一降，兩顆心就又分別不理智地
跳動起來。

夜晚的植物園，花香怡人，樹影婆娑。初時，
女孩子比他話多，不知是她談的事有趣，還是
與女孩子在一起時的欣喜，他總是覺着時間走
的太快。也有不太自在的時候，那是當發現他
自己沒什麼話題讓女孩子開心時。有點象後來，
分開就讀的兩年中的書信來往。女孩子可以一
氣寫上十幾頁，正反面，一周至少兩封。讀着
好開心，但讀到最後一頁時，壓力就上來了，
他寫什麼回？好作難。

就這樣，在夜色中，面對面，聊啊聊啊，終於
有一天，女孩子也停下來了。接下來的事情幾
乎是同時發生的。飄散着清馨體香的女孩子投
向他的懷中，緊摟着她的，是他伸出的雙臂。
就這樣，無聲的暮色相擁，伴隨着他們度過了
多少個難忘的夜晚。在他的記憶中，談過的話
題早就記不清了，留下的，只有女孩子仰視着
他時的清秀細膩的臉龐，一雙多情迷人的大眼
睛，離着那樣近。

六，陪她在冬季

女孩子，歌可以唱得很美，台上的舞姿動感飄
逸。讀書時卻靜得出奇。

大學最後一年的寒假，是準備考研究生的最後
衝刺。那時，他已是在過研究生的第一個寒假
了。無事可做的他，回家過節前的時間都用來
陪女孩子看書。與本科生宿舍不一樣，研究生
宿舍人少，靜靜的只有她和他。看着女孩子乖
乖地在那兒讀書，飄逸的長髮自然垂下，半遮
着白皙秀美的臉頰，那是一幅清淡的詩畫，讓
他迷戀。

冬季的江南，室內的溫度，讓生在北方的他，
明白了冬天在屋外曬太陽的暖意。晚間女孩子
讀書時，他常常把她的小手捂在自己的雙手裡。
讓那小手盡情地吸吮着溫暖。那是很溫馨，值
得回味的一幕幕。

從來沒有讓父母有過一個兒女缺一的春節，他
還是回家了，留下她自己在學校。大概他不應
該那樣做。接下來的日子是怎麼一回事，一點
也記不清了。

七，女孩子的淚

好象每隔一兩天，就會有讓女孩子流淚的時候。
他天生倔脾氣，女孩子又是純清秀氣得不可能
一點高傲都沒有，所以總掰。不投機時，一轉
身，女孩子扭頭就走了。不知天高地厚的他，
卻沒有一次跟上去過。實際上，最難為情的是，
過後女孩子又氣忿地回來質問，為什麼沒有追
上來攔住？一委屈，女孩子就流淚，好可憐。
這輩子，最怵的就是面對女孩子的淚，這讓他
感到異常的不安和內疚。只好趕緊賠不是，想
方設法讓女孩子破涕為笑。常常很是惱怒他自
己，這麼不大度，不知體諒。想想他自己何德
何能，讓這樣好的女孩子跟着受委屈。

非常有趣的是，每次這麼一鬧，之後的嘰嘰我
我，甜蜜地似乎又到了一個新的境界，象是從
浪谷漂至浪峰，僅在這淚水相伴的起伏之間。

八，實習小別

畢業前，女孩子要隨班上的同學出去實習。走
前的夜晚，女孩子坐在他的腿上，這是她第一
次這樣。兩人摟在一起，比什麼時候貼得都近，
淒淒楚楚，好象要分開多長時間似的。記得那
天，從他嘴裡，第一次，他說多想全部地擁有
她。女孩子靠在他的懷裡，嚶嚶泣泣。讓他感
覺，女孩子的心是那麼柔軟，攻破其最後一道
防線是那樣的容易，但他沒有。與女孩子相處，
他心裡總是有根弦在那緊着，就是不讓其陷入
無法承受的窘迫，對她負責，讓她自如地做她
想做的事，走向她想去的地方。直到此時，他
竟然還沒有吻過她。

後來才從她要好的女伴那兒得知，實習期間，
女孩子常常自己悶在床上，讓別人以為是生了
病。

九，以誠相待

常常聽到看到，交往中的男女孩子都那麼有心
計。想想當初的他們，兩顆心好象是照在無影
燈下的，全無一點陰影。見多了世態炎涼，他
有時會倒吸一口涼氣。要是女孩子稍微動點什
麼心計，他大概要不就是被弄得不知東南西北，
要不就是遍體鱗傷地敗下陣來。萬幸萬幸，他
說。

十，初吻在春天

初時的他，每每告誡自己，不要走的太急太遠，
給女孩子足夠的時間去思考，足夠的空間去感
覺。但他還是很快打破了自己暗中的承諾。那
是晚春初夏的一個迷離的夜晚，當時的心情好
象也是無法抑制地滑動着，難以捉摸。星空下，
女孩子還是仰着小臉，小嘴微翹，情意綿綿。
一時間，他感覺到了無法克制的衝動，吻在了
那盼望已久的香唇之上。女孩子輕聲嗯了一下，
沒有拒絕，也沒有迎合，一切仿佛都在由別人
操縱着，那是他可以帶她去任何地方的一剎那。
他盡情地吸吮着那柔嫩濕潤的感覺，似乎即使
是世界末日到來，也不會停下。

那發生在久遠的一個春天的夜晚。

09/12/20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