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ke the Old South itself, They Have Gone With The Wind （II)


飾 演片中那個溫文爾雅的南方騎士衛希利的是英國演員Leslie Howard。《飄》一片中四名男女主角里，以衛希利的心思最最為矛盾：他深愛自己的妻子韓玫蘭，卻又和郝思嘉有感情糾葛；他不支持蓄奴制，卻又因自己身 為南方紳士的身份而為自己的家鄉而戰；他痛恨戰爭，卻無法面對戰後改朝換代的生活方式。衛希利是個美國南方舊式的精神貴族，他永遠活在他的夢裡，意識停留 在昔日十二橡樹莊園的生活中。如何恰到好處地演繹衛希利那種受縛於南方紳士的身份和榮譽的無可奈何，對南方重建時代那種弱肉強食社會的格格不入，以及夾在 兩個深愛他的女人中間的那種無所適從，成了眾多試鏡者不可逾越的高點。如今回頭看七十年前的試鏡黑白膠片，當時競爭衛希利一角的Douglass Montgomery和Jeffrey Lynn都把衛希利演得非常地懦弱和木訥。

Douglass Montgomery
Jeffrey Lynn

如今看看試鏡膠片，真感嘆當時製片人的選擇是非常明智的，他們選了一班最優秀的演員。

雖然《飄》總是從郝思嘉的視覺，而非衛希利的角度來 描寫這個人物的性格，但是大部分的試鏡者都未能很好地理解小說中衛希利那種非常含蓄的無奈和失落。《飄》製片人Selznick最後說服了已逾不惑之年的 “老”戲骨，英國演員Leslie Howard，去出演戲中不到三十歲的衛希利，可謂是一步險棋。Howard本來對這個角色沒什麼興趣，最後Selznick許諾，讓他在另一部電影出任 男主角兼製片人，Howard才讓步。Howard在影片中將角色拿捏得非常恰到好處，不少讀者讀小說未能明白為何郝思嘉會被衛希利吸引，看了電影中身穿 灰色軍裝，風度翩翩的南方騎士，在視覺上也許會理解女主人公為何在情竇初開時對衛希利的熱情一發不可收拾。



儘管《飄》一片將Howard的名字和形象永遠留在了美國影迷的心中，當年的Howard卻沒有對自己在該片的演出非常重視。四個主角里，他是唯一沒有出 席《飄》首映的演員，而很快投入到那部Selznick用來吸引他出演衛希利而出資的影片《插曲》（Intermezzo: A Love Story），這部由瑞典同名電影翻拍的美國版本是Howard在好萊塢的收山之作，演對手戲的正是初出茅廬的英格麗褒曼(Ingrid Bergman)——該片是這位未來好萊塢影后的第一部美國影片，當年她說英文還有非常濃重的瑞典口音。那時候，英國已經深陷二戰對德戰爭，Howard 是猶太人，本來可以在好萊塢躲避戰火，卻義無反顧地回到了他的祖國，投入到對德戰爭的的文藝宣傳工作中。Howard除了演戲，也有編劇寫作的天賦，回到 英國就製作了好幾部宣傳片。他在文藝方面的多才多藝，這一點上他跟《飄》一片中熱愛文學的衛希利其實很相似。





小說中衛希利在對戰後重建的生活失望時，曾感嘆自己何不當年馬革裹屍，而免受殘酷的現實將自己夢想磨平之苦。這一願望不幸追尋了他的扮演者Howard。 1943年五月底，Howard去西班牙旅行，然後轉道葡萄牙的里斯本乘專機返回英國。六月一日，當飛機穿越Bay of Biscay時，被守候多時的德國空軍擊中，機上包括Howard在內的所有乘客罹難，連遺體都沒有找到。Howard的死因，至今疑雲籠罩，包括他兒子 在內的大部分研究人員認為德軍有意要刺殺他，因為他好萊塢明星的光環，猶太人的身份和他從事製作的反納粹宣傳作品。此外，Howard以自己影星的頭銜為 掩護，積極參與了英國對德的情報工作。他很多文藝宣傳旅行，其實都是為了和當地政要和情報人員會面，收集最新的戰略動向。



據說，Howard的西班牙之旅是為了和西班牙獨裁者佛朗哥將軍(General Franco)會面, 傳達英國首相丘吉爾的信息，旨在要求傾向納粹的佛朗哥保持中立，不主動參與軸心國對英的軍事活動。Howard的紅顏知己Conchita Montenegro在三十年代初曾在好萊塢與Howard演對手戲，後回到自己的祖國西班牙，嫁給一名西班牙政要。Montenegro在2007年臨 死前，接受採訪，聲稱通過她丈夫的關係，Howard得以與佛朗哥將軍會面，完成了他最後的情報工作。



基於種種考慮，Howard從未得到英國情報局的正式嘉獎，他那次西班牙旅行的所有秘密都隨着他淹沒在Biscay灣的海底了。2009年四月，西班牙政 府宣布在Howard飛機墜毀的西班牙海岸邊為他立碑，正式向這位War Hero獻上遲到六十年的哀榮。和電影裡的衛希利一樣，Howard這好萊塢黃金年代最後的騎士義無反顧地為自己民族和國家的cause而奮戰到最後一 刻。不同的是，Howard的cause沒有lost，他應當含笑九泉了。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