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點感覺(四) |
送交者: 建議看醫生 2003年06月14日00:02:38 於 [跨國婚姻] 發送悄悄話 |
飯的焦糊味終於把杜裳從愛恨情仇以及羅博士那顫抖的肩膀上重新拉回到了殘酷的現實。 杜裳急忙去搶鍋鏟。羅博士也從溫柔鄉里還魂過來。 可惜飯已經不能吃了。 都是我不好。杜裳不好意思地望着羅天凱,羅大哥,你千萬別誤會。我剛才心情不好,有點想家,所以才…… 我知道,我知道。羅天凱連忙點頭。杜裳看來不是輕浮的女孩子,這太好了。剛才的肌膚相親雖然現在仍令羅天凱盪氣迴腸,可是羅博士畢竟還不是時代青年,這速度可真是有點接受不了。
靠肩膀事件後,兩個人之間一下子尷尬起來。羅天凱每次和杜裳說話甚至都不敢看杜裳的眼睛。杜裳固然是矜持的女孩。兩個人於是毫不費力地又做回了相敬如賓的好鄰居。 兩天后的晚上,李紅來給杜裳送工資和那晚杜裳沒拿的小費。李紅說這兩天Judy脾氣特別壞,逮着誰罵誰。現在全吉野的人都知道杜裳是曹楓的舊愛。李紅說大夥都站在杜裳這一邊,說Judy和曹楓這樣做太過分了。 杜裳慘然一笑,這年頭最不值錢的就是同情。自己被曹楓甩大家是有目共睹的。可嘆自己辭職,借錢,萬里尋夫,到頭來落得如此下場,孟姜女也沒自己這麼慘吧?人家至少知道自己的愛人到死都沒有背叛自己,可曹楓呢?現在杜裳明白了做寡婦要比做棄婦在心理上容易的多。 杜裳,現在還在找工嗎?李紅關切地問。杜裳心說現在自己真正需要的其實就是這種同情。工作,自己需要的是工作,是真實的美元用來付房租水電和吃飯而不是什麼失戀的安慰。 杜裳,我以前在一家中餐館幹過,昨天我幫你問了,他們那兒需要人。肯定沒有在吉野賺的多,但你先干着。找到好的再辭。 杜裳不禁眼圈一酸,心想多虧自己有李紅這個朋友,要不真不知道還要繼續倒霉多久。 杜裳於是就去了這家叫祥利的中餐館。老闆姓王,是福建人,四十出頭,人看起來還不錯。這裡確實賺的遠不如吉野,但也沒那兒那麼累。沒客人的時候可以坐下來稍稍歇一會兒。 杜裳於是又開始了邊讀書,邊打工的繁忙日子。 轉眼就到了感恩節。 這天晚上羅天凱跟杜裳說他打算在家裡請同學吃飯,問杜裳能不能幫忙?杜裳說沒問題,感恩節餐館要關門的。 杜裳在羅天凱同學的聚會上真正第一次真切地感到了自己其實很早就處在了一個尷尬的位置。儘管羅天凱對每個人說,這是杜裳,我的roommate。但似乎每個人都顯而易見的不那麼認為。 羅天凱一個朋友的太太甚至在廚房裝作不經意地問,男朋友工作了還是在讀書? 杜裳說我沒男朋友。 不久杜裳就在廚房裡聽到客廳里傳來的嬉笑聲,而且還聽到似乎自己和羅天凱的名字被連在一起。 杜裳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和羅天凱除了做roommate,這輩子還能再成為別的什麼。 杜裳覺得不管曖昧存在不存在,都要和羅天凱說清楚。這點曹楓給自己樹立了光輝的榜樣,不用說什麼詩的對白,更不用酒後安排浪漫的交待,不愛就不愛難捱就不捱,不要以為自己特別可愛,說甚麼我們合不來,重要的是既然決定魅力留給別人崇拜,自己就不能耽誤人家。 羅天凱送走了朋友以後,意氣風發地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杜裳主動要求在廚房洗碗。羅天凱煩亂地換着電視頻道,今天的party開的很成功,因為開party一個重要的目的就是聽取朋友們對杜裳的看法。現在所有的朋友都說杜裳不錯,不僅外表清秀可人,難得可貴的就是不張揚,話也說得有分寸,更重要的還是杜裳現在羅敷未有夫,羅博士連個競爭對手都沒有,這成功的幾率豈不是百分之百?大家都一致盛讚羅博士這次投資對象選的好,告別孤苦伶仃的光光歲月已為時不遠了。 羅天凱的眼睛根本就沒有在電視屏幕上停留過超過一秒鐘。羅天凱今晚喝了些啤酒,喝的不多,但足以壯膽。也許,羅博士不僅想,今晚就是表白的最佳時機? 羅博士想到這兒,借着酒勁走到廚房。 杜裳還站在水池邊認真地洗那堆碗碟。羅天凱默默地站在門邊,望着杜裳那年輕的曼妙的背影。羅博士眼前開始出現一幅幸福的圖畫,不久的將來,杜裳也是這樣洗着碗碟,不過是作為羅太太,而不是羅博士的roommate,自己呢?也許在陪着孩子在客廳玩。不行,怎麼能讓杜裳洗碗呢?羅博士想,杜裳做了羅太太,自己絕不能讓她洗碗,應該自己來洗…… 羅大哥,你在想什麼呢?杜裳覺察到了身後楞楞的羅天凱,扭過頭來莞爾一笑。這一抹笑意讓羅天凱更覺得幻想中的幸福離自己又近了一步。 我,我,羅天凱本來想說“我愛你,杜裳”,但是話到嘴邊卻不知怎的變成了“我來洗吧,你去歇歇!” 杜裳輕笑,就快洗好了。羅大哥,你去忙別的吧。 但是兩個人的手還是在水池裡碰到了一起。羅天凱劇烈地哆嗦了一下,以至於駭的杜裳一下子就楞住了。 杜裳談過戀愛,從小到大從來不泛男人追求的經驗讓杜裳一下子就看穿了羅天凱此刻在想什麼。 杜裳想都沒想衝口就說,羅大哥,我一直把你當好朋友當大哥看的,你千萬別往其他方面想! 羅天凱一下子就給這句話釘在了地上。 這也算失戀嗎?還有什麼比沒有開始就結束的戀情更可悲?難道羅博士的幸福時光就這麼結束了? 羅大哥,你沒事吧?杜裳也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話說的有點不留餘地。怎麼說羅天凱對自己一直非常照顧,對自己有意也沒什麼不對的,只不過自己是無福消受,可也得多少給人家留點面子吧。 這麼一想杜裳的心一下子就軟下來了。 羅天凱這時也多少回過神來了,囔囔地問,一點可能都沒有嗎? 杜裳嘆了口氣,心想造化真是弄人,自己想嫁的人對自己薄情寡意,對自己恩重如山,有情有意的吧,自己卻連一點感覺都沒有。自己的確很累,很疲憊,羅天凱的肩膀儘管看上去不那麼寬厚,可杜裳清楚自己一旦靠上去,最起碼就不用這麼為了生計奔波了,可是,畢竟自己才二十四歲,這個年紀的女孩是不能一點夢都不做的,沒有感覺怎麼相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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