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沉醉的晚上

蹭,冷馬一個箭步,把吱呀作響的44路公共汽車的門摔在身後.

淅瀝的春雨還在飄着,"這點小雨就不踢球了?!",冷馬憤憤地想着,"本來今天下班後是公司足球隊訓練,還約了附近高校踢比賽,結果一點小雨就給取消了?!". 因為訓練冷馬推掉了一個牌局,看現在還能不能趕上.

車上的人還不少,冷馬冷眼掃視了熙熙攘攘的人群,正要收回那百無聊賴的眼光. 且慢,靠車尾窗口有一個窈窕聲影,冷馬的瞳孔微微放大,定睛再看:紫色的上衣緊裹着豐滿的胸脯,紫色發卡輕鬆鬆地把黑髮向上紮起,露出白皙的脖子. 擠過去,可人很多,於是冷馬找個角度,施展"聚眼法". 所謂"聚眼"就是集中眼光向她放出,不久她便會察覺有人在注視,這時趕緊要迎住他的目光,造成四目對視. 哈,"眼睛是心靈的窗口",下面就看造化如何了.

果然不久,紫衣的她微微側頭,向冷馬這邊拋來一瞥雙眼. 好,一雙杏眼微帶憂鬱,頗有"黛玉"風範. 冷馬不由春心一動,正欲採取下一步驟. "快到站了."售票員的嗓門,只見紫衣轉聲向車門挪去. "跟上",冷馬不由自主地也向門口擠去. 這是44路的終點,是個大站口,有許多人在等換乘去市中心的車. 冷馬緊跟紫衣,發現她也要換車. 正是下班的時侯,站台上已站滿人,京城的車少人多早已聞名,而且秩序也不井然."車來了",大家紛紛揚揚湧向車門. 紫衣抬眼看看擁擠的人群,有些猶豫地回了回頭,冷馬在後鼓起勇氣地搭訕:"人還行,能擠上去吧",沒有理睬,紫衣只是下意識地挽了挽頭髮,默默地跟上人群. 人們奮力地躥越,還有一些討厭的插隊人,一時間人的密度劇增,冷馬和紫衣一下貼得很近,可以聞見紫衣頭髮發出的淡淡的香氣. 冷馬練體育有些年頭,雙臂少說也有百十斤的力量,待靠進車門,輕展右臂,抓住車門的欄杆,有了用力的支點,運起左臂環護紫衣,走!左臂托起紫衣的腰,右手二頭肌渀力,冷馬和紫衣一起上了車,冷馬還忙中偷閒,不由自主地吻了吻她的頭髮.

"她要罵我了吧",冷馬並沒有計劃這樣,只是隨心而動. 心中慌亂不安地看着她,予想着她回頭的怒罵或冷眼. 可映入眼帘的卻是一張微帶嗔意的笑臉. 冷馬的熱血在上涌,雖然不能說"回頭一笑百媚生",在那一瞬間,冷馬充分體檢了"人在花下死,做鬼也風流"的意境. 在車上冷馬心裡亂亂地,也不敢再"聚眼"看她了. 剛才她回頭,讓冷馬看清了她的正臉,很又氣質,成熟的眉目之間散着一股淡淡的憂鬱,令冷馬想起春風沉醉中的紫鬱金香.

"不去趕那牌局了,想辦法認識她?"冷馬思緒翻滾,她不會認為我是個二流子吧? 她幹嗎對我回頭一笑呢,嘿,也不要自作多情. 她會是什麼樣的人呢? 好象成熟的少婦,還是單身? 上去對她直說,還是...? 冷馬感到一陣控制不住的衝動,就象小時每次打開一本新書前的那種好奇激動的心情,因為女人就象一本書,千姿百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