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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絡時代的愛情2ZT
送交者: sdf 2003年07月28日18:27:38 於 [跨國婚姻] 發送悄悄話

我一邊聽他說話,一邊努力地同我的鼻涕作對,我相信我從未如此狼狽過。
後來海說,你有男朋友了嗎?
那時我剛剛和我的男朋友談戀愛半年,正是處於甜蜜期,我立刻說:有了。
於是大家沉默,我相信其實這句話才是這次見面的重點。後來兩個人便不歡而散。
第二個學期我收到海的一封信,他說心情不好,有點悽愴,至於原因是什麼他沒有說,我也沒有問,他說與男同學一起去看A 片,然後就什麼也沒說了。
後來我便與他失去了聯繫。

最近我又想起了高中的生活,追求我的男生很多,我曾和兩個男生拖手接吻,我不知那算不算談戀愛,但如果是的話,分手的就未免太快了。後來我專心學習,但仍有人追求我。我清楚地記得有一個男生每天在晚自修以後偷偷地跟在我身後,這使我非常厭惡,我曾不止一次對他的這種形為進行過怒斥,但他都視作耳邊風,跟蹤依舊。這使我十分惱怒,卻也無可奈何。
後來這個男生只考上了一個省內的大專,三年後我們老同學聚會時,他喝醉了酒,拉着我的手哭泣不止,其他的同學面面相覷,又偷偷訕笑,我只能耐着性子,聽他哭泣,直到他終於睡着被人送回了家裡。
那時海有時也會偶然在路上遇見我,他說是偶遇,但我知道其實我們兩個人的家一個在南一個在北,偶遇的可能性為零,我並不說破,我不討厭海,至少和那個男生比起來他顯得坦蕩得多了。
海說:“有一個女孩子過生日,我應該送她什麼禮物呢?”那時我就要過生日了。
我說:“我不知道,每個人的愛好不同的。”
海看了我一眼說:“如果是你過生日,你希望別人送你什麼?”
我笑了,“不要送東西給我,我過生日很隨便的。”
海臉有點紅了,“我不是說你,我只是說如果是你,你希望別人送什麼給你?我只是想知道一下女孩子的心理。”
我說:“我的愛好與一般的女孩子不同,你如果要送別人的話,還是不要問我的好。”
海很固執地說:“我就是想問問你看。”
我嘆了口氣,“那麼就送書吧。”
後來海送了我一套七十年代中華書局版的左氏春秋集注。這套書我至今珍藏,看見它,我就會忍不住想起海。
但大學的時候,我在上海,他在廣州。後來畢業後,我就留在了上海,他便留在了廣州。於是便失去了聯繫。

我的男朋友要求我參加一次服裝展,我相信他的要求是別有目的的。
在參加展覽以前,他用非常挑剔的目光檢查了我的衣服和妝容,我絕對相信我會見到那個叫VICKY 的女孩子。
果然如此。
我想我可能是老了,不過每個人都會老的。有的男人喜歡年紀大的女人,就象是我的一個網友,他遊戲網絡,對各種網上美眉感興趣,即使有過遇龍的經驗也仍然樂此不疲。但我想大多數男人還是喜歡比自己年青的女子吧。
我男朋友本來喜歡看起來比較莊重的女子,但現在他的品味可能變了。VICKY 看起來活潑有餘,沉穩不足,我看着她嘰嘰喳喳地說話,不敢相信我的男朋友品味變成了這樣。
於是我相信也許他也老了。
現在我與他幾乎已經無法可談,但我相信他在辦公室里一定有許多話可以和別人說,家裡經常沉默,十分寧靜,這使我多少有點哭笑不得。
隔壁也是兩個年青人住在一起,我經常會聽見女子含義不明的嬌呼,但我們卻不同,我們很莊重,不必交談,各作各的事情。

有一天,我的ICQ 上多了一個人的名字,TONY. 我相信他一定在演戲,因為在他看見我的時候,他說:“你的盒子裡有什麼?”
我便回答說:“有的只是災難,如果一打開,災難就會滿溢人間。”
他回答:“潘朵拉,你的心底一片黑暗,你比大多數人可憐。”
於是我便說:“世上萬物本就在一片黑暗中,生命全無希望,我不可憐,我只是絕對。”這樣說的時候,我心裡忍不住冷笑:兩個作秀高手。
他說:“外面陽光明媚,我心裡卻一片寒冷,如果可能可不可以不要痛苦如此?”
我打了個哈欠說:“陽光如雪色般晶瑩,能被穿透的心都是冰作的。”我不是一個現代詩作家,我從來不會寫那種玩意,但我現在寫的東西,自己覺得有點像那種東西。
TONY沉默了許久,後來他說:“潘朵拉,我想打開你的盒子。”
我冷笑,“不要胡作妄為,打開盒子的後果不是一種幸福。”

我的男朋友有一次對我說:每個人做錯了事都要付出代價。這句話絕對正確,我絕對相信。我的男朋友為了他在簽證前輕敵的錯誤付出了很大的代價,我相信在夏天再次簽證時,他仍在為這種錯誤在付代價。他說,如果錯誤可以彌補,他絕對願意付出自己目前所有的財產。可惜世上並不存在後悔藥,時間也不能象《時光倒流七十年》一樣遊戲般的倒退,於是他便不得不去想其它的方法留學。
在這個期間,他的神經幾乎已經到了能承受刺激的邊緣,所以他不得不求助於神佛的心理安慰,於是他想在一家寺院皈依。
我與他同去那家寺院報到,但聽說皈依還得再等兩個月。
後來我認識了寺中的一個和尚。
人的經歷有的時候就象是一個玩笑,那和尚講經,我便聽經,他說,“四大皆空,五蘊無我”,我悄悄寫了條子給他,“我是魔,專門吃心,阿賴耶識都被我吃掉了,還有什麼我?”
和尚看了條子後笑了笑,他在眾人中找到了我,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的心,然後便微笑。
我也忍不住笑了,這種公案看多了,我知道該如何回答他,於是我拿起身邊花瓶中的一枝花給他看。他笑而不語。
我不是迦葉,而且我一點也沒悟,所以我只能學迦葉,但他卻是一個高明的和尚。
於是我常去聽經。
有一天,我問法師:“我想皈依。”
法師看了我一眼,他說:“為什麼?”
我說,我想要安寧。我心裡頭不安寧。
法師點點頭,不說話,我急切地看着他,想要一個答案,但他卻一直不回答。我忍不住又說:“我皈依行嗎?”
法師微笑着搖了搖頭,他說:“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又如電,應作如是觀。”
這個偈子我懂,我便說:“那麼,法師,你為什麼還要作和尚呢?作與不作都是一樣,又何必作呢?”
法師說:“既然作與不作都是一樣,我已經作了,又何必不作呢?”
我嘆了口氣,這也說的是。可是,我想皈依。
兩天后,法師離開了那個寺院,我不知道他去了何處,問所有的人,沒有人知道,他便仿佛從這個世界上蒸發了。
於是我便一直沒有皈依。

我對TONY說:“三個月前我流產了一個小孩子,生命原來那麼脆弱,不堪一擊。為了這次流產我臥床不起,且得了很嚴重的胃病。從此後我經常無緣無故地嘔吐,這使我痛苦異常。”
我想一個人做錯了事總是要付出代價的,我也不例外。
TONY沉默不語,我知道他不相信因果循環,但我十分相信,於是我便繼續說:我以前作錯了事,老天總是會或多或少地懲罰我,現在也一樣。那個孩子,我不知道它的父親是誰,那可能不是我男朋友的骨肉。
TONY說:那也沒什麼奇怪,現在在大城市裡女孩子多選擇一下也是正常的。
我笑了笑,我想起我的男朋友說這是一個墮落的時代,他總是用一句老話來形容:國之將亡,必有妖孽。我不知道他所說的妖孽指的是誰,但我相信他自己可能也是妖孽中的一員。
夏天的時候,我的男朋友再次去簽證,仍然拒簽,我想他可能會用一些別的途徑出國了。我想起我曾經認識的一個女孩子,一心一意想去巴拿馬,因為她的父母在那裡。可是那個國家並不友好,即使是直系親屬也不派發籤證,後來她便選擇了偷渡。
今天早上,在新聞里,我聽說有五十八個華裔偷渡者被活活地悶死在集裝廂的貨艙中,聽到這個消息,我忽然想起了那個女孩子,我希望她能一切平安。我不懂為何大家都急於離開這個國家,甚至不惜用自己的生命作賭注。我也想去美國,但我絕對愛國。我熱愛東方的文化,東方的風俗,東方的人民,雖然我想去美國。

TONY說,有事出差要來上海,問我是否見面。那時我已經與他相識了很久了。我說,好吧。
在虹橋機場,我幾乎認不出他來,但後來戲劇般的場面出現了,原來他果然是海。
我們兩個相對了許久,誰也不說話,後來便開始哈哈大笑,海說:“你是什麼時候知道是我的?”
我不答反問:“你又是什麼時候知道是我的?”
海笑了笑:“可能是在我問你,你在哪裡,你回答說上海的時候,我已經覺得是你了。”
我說:“我也是。”
網絡那麼大,兩個相識的人,在網上相遇的可能性到底有多大?我也不知道,但我卻從沒有和一個我認識的人在網上碰過面,除非是約好的。
後來,我送他去賓館,海的話不多,我的話也不多,我們更多地談高中時代,仿佛網絡上與現實中是兩個不同的人一樣。
可是,海終於問我:“你為什麼說聊天室改變了你的生命。”
我笑笑不語,海說,不方便就不要說了。
我聳了聳肩,“沒什麼不方便的,沉溺於聊天使我的生命枯萎,我越來越憂鬱,象是吸毒者,只要一閒下來,我便忍不住去聊天室,雖然可能我已經十分厭倦。我討厭這種生活,但我卻沒有辦法擺脫。”
我最終沒有說出我情人的故事,有些事情,當面對面時便難以啟齒。
海沉默不語,後來我便和他道了晚安,回家去了,我想知道他是否會留我,但他只是看着我離開,一句留我的話也沒有。第二天,海推說有公事要辦,沒空見我,第三天,他便離開了上海。

我的男朋友在九月以前成功地拿到了美國的旅遊簽證,於是他像許多中國留學生一樣到了美國後再去換留學簽證。
在機場,他與我默然相對,後來,他說:“我會儘快接你過去的。”我笑笑不語。
我男朋友走後,我一個人走在回家的路上,我沒有叫的士,我想安安靜靜地看看這城市,我不知道從虹橋機場走回人民廣場有多遠,但我想這距離快趕上我大學時的拉練了。
我慢慢地走,固執地不肯坐車。我看見西郊公園門口有許多小學生等着老師領他們進入。看見從一些別墅里開出一些小轎車,車前面是中國司機,車後面多是白皮膚,高鼻子的洋人。延安路上的一些小店門前站着老闆娘與熟識的客人拉家常。有一個人向外潑水,幾乎潑到了我的身上,她歉意地對我微笑,我笑笑說,沒關係的。在我經過華山路的時候,有一隻小狗對着我汪汪地叫,後來我看見了兩隻野貓,原來城市裡也有野貓的。
上海的天空一貫的灰暗,我已經習慣了這種灰暗,但我仍忍不住抬頭看了看天,這樣的天氣不是要下雨的樣子,那只是一種沒有生機的陰暗。

海來信,他說:“廣州不是一個十分好的城市,不如我們那個小城乾淨,也不如那裡安寧,但我已經習慣了廣州,我的事業在這裡,我不會離開廣州的。”
我不知道他這樣說是什麼意思,他仿佛欲言又止,我便回信說:“上海也是一樣的。”
後來海一直沒有給我寫信,我的生活雖然十分寂寞,但我也只是偶然才會想起海,畢竟,時間能治癒一切。
時間過得很快,我並不經常去留意日曆,只是覺得時間就這樣過去了,有一天,信箱裡有一封厚厚的信,那是我在美國的男朋友為我準備的去美國的資料。我本以為他去了美國後,一切就都結束了,想不到,他居然真地辦妥了一切。我忽然想起,大學剛剛畢業的時候,為了能在一起,我曾作過的努力,看來這一次他確也作了努力。
於是我開始辦去美國的事情,在這段時間,我也曾上網聊天,有一個女孩子剛剛失戀,她問我,這個世上是否存在天長地久。
我考慮了很久,想起我男朋友說,愛情久了就會變質,會變成親情,依戀,卻不再是愛情。於是我便回答那個女孩,“世上沒有天長地久,一切都會改變,只有時間才是永恆不變的。”這樣說的時候,我覺得我睿智得像個哲人。
年青人總是迷戀愛情,覺得有了愛情什麼都不重要,但事實上,愛情是最脆弱,不堪一擊的。
終於有一天,我在國內要辦的一切都結束了,我要去美國了。
我從廣州轉機,那是一個奇怪的行程,沒有人去美國是從廣州轉機的。在到達廣州以前我給海發了信,我說,我就要離開中國了,可能永遠都不會回來了。
我不知道永遠都不回來是不是真的,但我想也許會吧。
於是我便又見到了海。

海仿佛削瘦了許多,他說:廣州的天氣太熱了,住了這麼多年都不習慣,他也有點懷念北方的那個小城市了。
他說:去了美國一切都要小心,如果有什麼不適應,千萬要回國啊。
他又說:生活挺無聊的,天天工作,十分疲倦。
他說了許多話,我只是默默地聽他說,並不回答,後來,登機的時間到了,海交給我一個小紙包,他說:還記得高中的時候,我問你生日想要什麼嗎?
我答,當然記得,我說,我喜歡書。
海笑了笑,其實那時我已經為你準備了一個禮物,只是臨時改成了春秋。
我說,真的嗎?是什麼?
海說,就是這個。他遞給我那個紙包,對我說:“現在不要看,到了飛機上再看吧。”
我點了點頭,他說:“上飛機吧,時間到了。”
進了閘口,我忍不住回頭,海站在閘外凝視着我,我向他揮手,他笑了笑,我也笑了笑。於是我進了候機廳。打開紙包,是一個小小的紅色的盒子,再打開盒子,原來是一串用紅豆穿起的項鍊。
忽然想起高中的時候,有一次,老師說,“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願君多採擷,此物最相思。”於是海使抄了這詩給我,被我嘻笑着折成紙飛機扔了回去。盒底有張紙,我打開來看,那紙已經泛黃,正是當年的那首詩。
我拿起這張紙,心中若有所感,這時機場的廣播說:開往洛杉磯的飛機就要起飛,請各位乘客從六號登機口進入飛機。
我挺起頭,廣州春末的陽光如雪花般落入我的眼中,我忍不住熱淚盈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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