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吻:(四) |
送交者: 幸福劇團 2011年06月29日07:20:55 於 [跨國婚姻] 發送悄悄話 |
江帆回到房間裡面,聽見歐靜開始說話了: 嚇人, 人嚇人, 真是嚇死人。 男女之事,本來就是天雷勾地火,怎麼突然就變成了精神範疇了呢? 江帆看見有人給她撐腰,也說:青顏也是,管她什麼事情呢? 她! 歐靜突然把手裡的煙灰一抖:她,她寫什麼詩嘛,她根本就不是寫詩的料。 結果手一不留神,就把蓋碗茶具推翻倒地板上,蓋子碎了,這是江帆的獲獎禮物,一套玫瑰花純白骨瓷器蓋碗茶具。 江帆立即握住歐靜的手:你又醉了! 江帆看見歐靜的手沒有被弄破,就放下心來,立即叫永麗來把地上的碎片撿到垃圾桶裡面去,永麗覺察出今夜的不尋常,雖然跟她沒有關係,但是她心裏面控制不住,她慌慌張張拿着掃把從廚房裡面跑出來,結果江帆又說:你還是先拿報紙把這些碎片包起來,再放入垃圾桶裡面去,免得倒垃圾的時候劃破了手。 永麗又急急忙忙地往廚房裡面跑,江帆急了也過吼:你往廚房裡面跑啥子?報子在書房裡面! 只見永麗又轉了一個方向,往書房裡面跑去。 永麗的耳朵有問題,越是着急的時候,耳朵就開始不聽使喚,越不聽使喚的時候,就越着急。 歐靜雖然喝醉了,但她說話是依着自己的本性的,她天性樸實,樸實中又透滿了靈性,這使得她很容易讓人喜歡上她的詩歌,而且就詩歌本身來說,她能達到的地方也回歸到了語言的本質,摒棄了已往那些繁瑣的比喻,排比,暗喻,過多的使用形容詞或者濫情等等壞習慣。 比如她所說的好東西,在詩歌裡面就是一,二,三滴露珠。 快樂呢,快樂是什麼? 快樂就是跟她一起喝一下午的茶,做一百個鬼臉。 歐靜趁着酒勁,對江帆說道:還記得那個時候嗎?我們一起到北大中文系去朗誦詩歌,你往台上一站,好那個啊。 江帆知道好那個的意思就是說江帆長得漂亮的意思,她反問道:未必然你長得不好看?歐靜解釋說是氣質。 歐靜嘆道:那個時候多好啊,我好嫉妒你在台上一站那一刻。 江帆卻不以為然:你不覺得那個時候反而不正常嗎?我們都二十出頭,不就寫了幾首詩嗎,就受到那麼高的榮譽,不正常的。 江帆在回到她的詩歌的時候,即刻恢復了理性。 江帆跟歐靜不一樣,江帆繼續着她一貫的反叛,我到現在都沒有弄清楚過,江帆這一生想要的是什麼?她其實根本就不在乎那些物質的東西,她歐靜即使把整套茶具打爛完,江帆也不會心痛的。有次江帆突然想起要學開車,我們都為她這個想法有點冒汗,要知道,她是生活在別處的人,有時候走過路都要開小差。知道她脾氣的弟弟對她說:姐,你未必然還稀奇開車這等俗事,你都是在天上飛來飛去的人,對不對嘛,這車還是就不必學開了哈。 江帆跟弟弟關係很好,聽他這麼一說,也知道自己的性格,就算了。 而歐靜呢,她想回到從前,離開前夫那麼久了,日子過來過去的,還是以前的時光美。 從前的歐靜,是自然的美麗,她從鄉鎮上參軍入伍,當上了衛生兵,後來進軍醫大,然後轉業到地方,當她穿着軍醫制服的時候,還有着一種別樣的美,她的前夫看見了她,也是喝醉了的時候,就開始追她,追得她在雨中滿院子地跑。 追到手以後,她丈夫還想滿世界的跑,做為人妻的她,作為母親的她,就想停下來。 那個時候,她很痛苦,越痛苦的時候,她就不停地寫,她跟永麗說她寫啊,寫的。 寫出來的卻是快樂和美麗。 因為,她安靜地把痛苦處理掉了。 歐靜有着她獨特的美麗,這樣的美麗在我的眼中,是一種苦菜花的美。 每次看見歐靜,大家都喜歡她的安寧美,但是,我卻看到她骨子裡面的能量總在某個地方涌動,怕有決堤的時候,只是她能不能輸得起的問題。 有一次,歐靜醉過以後,跟江帆爭論起來,她肯定敵不過江帆的,於是拿起酒瓶就跟江帆扔去。 江帆一閃,躲過了。 後來,江帆還是原諒了她,因為她知道這個妹子苦啊。 歐靜內心擺脫不了在江帆面前的自卑,她認為江帆的命比她好,但是她真不知道,江帆並不這麼看,歐靜身上獨特的樸實和靈性,不是一般人都有的。 人總是覺着對面的風景要好些,這才是應該有的道理。 我曾經跟着江帆,永麗去過歐靜前夫的酒吧,也是唯一的一次。那個酒吧在南邊的酒吧區域很有名氣。 那天晚上,歐靜前夫的情人,也就是這個酒吧的擁有者不知道怎麼啦,逮着我們不放過,那個鬱悶啊,入滔滔江水。我看見歐靜的前夫又有了個新的情人,這個小情人長得大大低於這個城市中整體女孩子的水平,但是,打扮得卻十三分的張揚,神情看上去是——“我是混蛋我怕誰”的絕然。 太嫩了。 可,可他們倆是在這個情人的店子裡面呀,我看着這一對醜男女,實在是有點看不過去了,江帆趁着那個女老闆離開的時候忙着說:怎麼老找着我們說這個,好影響我們的興致。 我有點毛了:以後少帶我到這些地方來,太過份了。 永麗急忙爭辯:你不能這麼說,他的詩寫得很好。 你說話講點邏輯好不好,我沒有好氣地發在永麗的身上,永麗總是受着,沉默了。 從那以後,江帆一提及歐靜的前夫,就要跟我特別解釋一下,他現在變了,完全變了。 怎麼個變呢? 有一次,我偶然在一個知名的網站看見他,他宣布他要關閉在一間小房間裡面。 在裡面寫作一年半載,說是挑戰孤獨極限寫作,而且是視頻直播。 這個大男孩啊,玩起來跟小丑一樣。 他一會兒要寫作了,另一會兒要手淫了,再過一會兒又呼喚着聖母瑪利亞。 他的這一做法,即刻使他失去了老朋友。 他事情過後為此又很煩惱,他不願意失去這些朋友的呀,沒有人理他,比什麼都要難過。 這就好比江帆這一夜之吻一樣,喜歡玩肥皂泡泡的人,總得承受泡泡破滅時候的幻滅與悲哀。 我問永麗:怎麼會是這樣的呢?他瘋了嗎?有毛病嗎? 永麗回復我的伊妹兒上說:當代的人生都變成了娛樂人生,你說他瘋了,那些背後慫恿他,支付款給他出面作秀的人才是真正的瘋子。 你不認為那些知道他弱點的人,而恰好又要利用他弱點的人,才是真正的有毛病嗎? 他需要錢,是的,需要錢養活兩個兒子。 永麗還是一如既往地是他的粉絲,而前妻歐靜呢,為他生了一個兒子,父親叫一多,歐靜給兒子取了一個名: 叫又一多。 |
|
|
|
實用資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