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智謀和勇氣加在一起可以衝破一切，甚至可以化解頑石。不管事情有多麼艱難和煩瑣，毅力是征服一切的力量源泉。

一

那天發生了什麼？春妞此刻想來，仍然不寒而慄，戰戰兢兢地有些後怕。

“踏—踏--踏--”她聽到弗拉基米爾穿着拖鞋上樓的腳步聲，雖然輕緩卻也把她唬得從往事中清醒過來。

門被他輕輕地敲了幾下，然後又推了一下，但門卻文風未動。她趕忙躺下身子，將被子把自己悟得嚴嚴實實。可門外的腳步聲卻好像離開了。她這時猛然想起，剛才弗拉基米爾離開後她騰地從床上起來去閂死了門才慢慢躺上床，然後又坐起來......像那一年的那一天，最後那兩位代哭的大娘走了後一樣，她是情不自禁地去閂門的，她是在無意識中的有意思走近門，雙手扭動了按鈕。而這一動作卻從她的記憶里短暫地被刪除了。

腳步下樓的聲音，仍然是“踏、踏、踏”從容而輕緩。弗拉基米爾沒有強迫她開門，甚至沒有叫她一聲。也許，他以為春妞睡着了，不便吵醒她。

這樣一位紳士的男人突然讓春妞有一絲感動。這種感動讓她又回到從前的日子，回到那天劫難的日子。要是甄牛也像弗拉基米爾一樣不勉強她，不去召集山裡的人捉拿她，不去搜山。也許，她在被逼無奈的情況下，在她思考了一夜的寒涼中，在她對爹娘的感恩中，又會悄悄地回到家，會坐了他的花車被抬去和他拜堂。然而，甄牛畢竟是甄牛，他是個粗漢，他只要他的新娘，至於新娘怎麼想，他管不着。

春妞在房間思忖如何逃脫時，村頭村尾從遙遙的山腳下傳來陣陣鑼鼓嗩吶的聲音，她能夠想象得到，一定是迎親的隊伍浩浩蕩蕩地從山那頭走來了。

迎親的隊伍這時已經正在經過一條小溝渠，嚇跑了正在溝渠里嬉戲的小魚兒和野鴨。驚飛了樹上安逸快樂的小鳥。也驚動了全村的男女老少，他們齊齊地站在自家門前，翹首相望，就像盼望着思念已久的親人歸來。有的乾脆跑出去呼啦啦地自發地去迎接山下的隊伍，像趕集似的，人人臉上都浮着笑，和等待着看西洋鏡的美好快樂的心情，那歡天喜地熱鬧的場面不亞於年關到了。春妞家的那些幫工也站在屋前往山頭那邊遙望，遙望一路螞蟻似的隊伍有多浩蕩，希望都是威武雄壯的，像打仗的軍隊一樣。其實他們看的是人流有多擁擠，新郎官今日是不是年輕了25歲？誰會在這樣的氛圍中想什麼，這支隊伍是衝着村裡的春妞來的，包括她的爹娘這會兒也暫時忘了女兒的存在。特別是他爹笑歪了嘴，樂開了懷，前後開始張羅着，查看是否準備齊備了，別怠慢了這門貴親家。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