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上次我跟老北開玩笑，說天飛的作業不好交，我準備寫個秦淮舊事，把八艷輪番數一數，好歹也能湊上八篇啊。這本是戲謔之言，但是後來一想，我雖不是周天子和季布，但也不好亂講話不兌現的。更何況剛給周扒皮交完差，我就胡說八道一通好了。

題解
珍珠無價玉無瑕，本是吳梅村給董白畫像題的詩。可能是我於恕道上修為不夠，我總是覺得冒辟疆和董小宛兩個，若是太平盛世，便是只羨鴛鴦不羨仙的，（雖然我不是很喜歡扭扭捏捏裝模作樣的才子佳人）。但是明末清初之際，兵燹紛起，民不聊生。冒虎頭蛇尾，終究不是大丈夫所為，而董固然是慧淑，再怎麼說她，都脫不了“名妓”與“賢妾”這兩個框框（掃瑞，太刻薄了，但是是實話，當然這個賢字也不是一般人當得的）。我想這句詩還是送給另外兩個人更合適些。因為河東君的八卦更多，我就先扯一扯她吧。

咳，近些年來，隨着大家對陳寅恪先生的關注，柳如是也跟着被關注起來，也成了正經八百的國學研究的課題，哈哈，有趣有趣。俺們不會那麼嚴肅的考據，也就八一下八卦的卦吧。據說，嘿嘿，據說柳如是長得並不美。。。，印象裡面，她是個個子較小的女人，比較英氣，別的好像算不上。。。，大家一般會想當然的說這樣出名的煙花女子肯定是絕色，嘿嘿，我想柳大概是屬於特立獨行而出名的類型。沖這一點上，俺倒是覺得錢謙益這老頭子有點意思，柳如是這種女人，不是一般的小男人敢娶的。雖然很多人都知道老錢有怕水冷這麼一檔子窩囊事，但是不要忘了人家以前也是東林領袖啊。小柳擇婿的確是費了一番心思，說“閱人無數”算不得很誇張。想當年陸上雞蛋亂飛，畫舫施施然離岸，梨花海棠相對賦詩，也是滿有趣的。。。唉，想要認識一個人有多難啊，不曉得小柳後來有沒有恨自己看走眼呢？還是她根本開頭就有點朦朧的意識？這八個人，於此多有辛酸，李香君這般義烈的人，看上的偏偏是侯方域這個膿包。卞玉京也是有一抔辛酸淚，吳梅村難道是什麼好男兒了？怪不得這傢伙要把這麼好的讚美送給董小宛，識錯了人大概終究算不得“無瑕”了罷，嘆氣。憔悴煞玉堂人物！俺不是想為煙花女子喊屈了，俺也不是有研究她們的興趣，只是伴隨着她們故事的，總是一些窩囊的男人，而且還總是那個時代的標準里算得上鳳毛麟角的男人。。。

“將以有為也”這句話是南霽雲說的吧？妙哉妙哉，君不見多少人因這句話而心安理得的頤養天年啊！俺在上當受騙很多次後，好奇的研究了一下他們究竟“為”了些什麼，嘿嘿，不可說啊~~~~~

俺不曉得陳老誇獎柳如是的才學，有幾分是看在她的氣節上。。。俺看不太懂她寫的東西，大概這就是才學吧。。。小柳其實是個豪放女了，俺比較死腦筋，不能很欣賞。。。俺會用珍珠無價玉無瑕來講她，當然主要是因為她的民族氣節，也是因為她獨立的人格。不管是什麼社會地位，沒有獨立的人格都是一件可悲的事情。俺很想知道，在那個得不到真正尊重的社會裡，她內心有怎樣一股精神力量呢？

俺知道有人考證說那些事情都是子虛烏有，嗨，俺早說了這就是八八卦的卦。再說了，反正大家都不能回去看看當時到底是怎麼回事了，到底是誰亂彈戲說還不一定呢。。。俺們現在看到的很多東西，不過就是寫在沙上的。。。

國破家亡之際，“玉體橫陳”“請再獵一圍”者有之（這位真是絕品啊絕品，哪位有興趣可以寫寫，俺是覺得嘆為觀止的），“臣妾署名謝道清”者有之，“妾在深宮哪得知”者有之，“斷魂千里，夜夜岳陽樓”者有之，這一幅眾生圖畫，也是大有可觀呢。還有俺們小時候就知道的擊鼓退敵的梁紅玉，那時候小人書上還沒敢說她出身風塵。據說韓世忠終身敬她愛她，左右皆呼之夫人，恭敬之心不曾減卻半分。倒是有一撥酸儒說了，社會沒有給這些女人尊重與地位，妃嬪，妻妾，煙花，都是男人的附屬品與玩物，為什麼要她們來承擔民族大義這樣沉重的東西？嘿嘿，那誰來承擔呢？崑崙傾了砥柱，玩物逼急了都知道問“寧無一個是男兒”，男兒啊男兒，你們仁義禮智信，你們三立三畏，你們有所為有所不為，你們占了這許許多多的妙辭兒，還可以有百般為難（包括水太冷風太大，哈哈哈），怎麼不能留給女人這最基本的民族大義呢？當然了，俺也聽說過另外的看法，大概是說，這些女人，特別是青樓啦，小星啦，本身就沒什麼地位，死了連婦德都沒人贊的，成功不了，那就成仁吧。。。哈哈，真是比俺還刻薄呢。。。

停停停，俺本意不是要說這個的。。。嘿嘿，我泱泱中華，連男女矛盾都是根深蒂固源遠流長，俺不知不覺就寫到這上面了。。。

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情操和氣節也變成了有條件的事物。是誰告訴我，人類在做圓周運動，那為什麼不食周黍的老頑固不再來了，燕趙慷慨悲歌之士不再來了，太史簡董狐筆上哪裡去找？嫖姚將軍英魂何系？（儘管他跟俺有點家仇了。。。）清流被投入濁流之後，知識分子就真的死去了麼？（俺這會子腦袋不好使，就不再舉例了。。。）俺有的時候真的很糊塗，特別是別人提到個體自身獨立的價值時，俺就開始暈了。嘿嘿，說句彎彎繞的話，這個問題要上升到哲學與倫理的高度。。。俺不知道有沒有人真的回答得出這樣的問題。俺以前的夢中情人小維上戰場送死時，估計還沒有悟道。嘿嘿，一把刀的鋒刃是難以越過的，所以聖人說得救之道是困難的。。。

其實俺上小學時聽過的一首歌就用最樸實的大白話講過：“生活的壓力與生命的尊嚴哪一個重要？”

小柳是個有丈夫氣概的女流，頭腦眼光也不差，無奈出身差了一點。每次想到柳如是，俺就會聯想起另外一個人來，估計會讓大家跌破眼睛，嘿嘿，那便是王夫人謝道韞。對，小柳比起這林下風致來，連閨秀都不是，那又如何？俺最看不來的就是把某些人供得高高的，又是什麼貴族風度，又是什麼優雅氣質，又是什麼才華橫溢。說來說去，不外乎人家祖父是誰，外祖父是誰，父親是誰，丈夫是誰，公公是誰，情人是誰，愛慕者又是誰。到底是真的懂得了別人的才學（那倒罷了，這個龍生龍鳳生鳳有的時候還真是那麼回事．），還是含蓄的門第至上？中國還好沒有回到兩千年前去。

這位王夫人表面上風光無限，生得好，嫁得好，其實也是個苦命人，（俺就不懂戴大詩人了，好好的女兒取名詠絮，大大的不吉利）。說說幾個著名的八卦，她會跑去跟叔叔謝安抱怨自己的丈夫不是個角兒，言語之激烈刻薄，讓人好生驚訝，也是個心比天高的主；她會躍躍欲試，顧不上閨閣之禮，跑去替她的大書法家小叔子解難，嘿嘿，喜歡出風頭這完全可以理解，誰叫她娘家出風頭的人太多，她只有恨自己是女人啊；還是薑桂之性，老而彌辣，都成太婆了（不過年紀不會很大了），夫死城破，還能組織一隊人馬持劍禦敵，俺當年看到她的事跡，大呼一聲，好潑辣！雖然她的詩俺實在不喜歡，但也忍不住替她惋惜一下，道韞若是男兒身，恐怕比胡兒車騎不逞多讓，謝家庭院裡也要多一株芝蘭玉樹。

這兩個人其實都不是俺喜歡的類型，不過俺心底倒是很有幾分敬佩。她們出身和遭際大大的不同，卻都是有一個獨立的人格，一個高標自許的靈魂，外加堅韌的神經．：０）。

俺實在不想寫了，這還是年前準備交的作業，拖了這麼久，開始想說得話都忘記了。。。就到這裡吧，天飛，這作業可以幫俺抵擋一陣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