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寬恕，卻不可以遺忘--悼念張純如

湘君

幾年前，在電視裡看到張純如就她出版的關於南京大屠殺的新書舉行的記者招待會，
那時的張純如，長髮披肩，年輕，美麗，自信，在眾多的讀者，記者面前侃侃而談。
她具體說了些什麼，我已經記不清了，只有一種感覺還格外鮮明。那就是當有人問起
關於南京大屠殺，中國政府做了些什麼之後，張純如做了一些回答，但是我卻感受到
她言談之內，有一種深深的失落。這樣的失落在我自己心裡，其實也同樣的深沉。

的確，那是一個民族的歷史重擔，本應該由我們整個民族來承擔，卻似乎最終落在了
張純如一個人的肩頭。這副擔子實在是過於沉重了，如今，她終於被壓垮了。

忘記過去就意味着背叛，我們或許可以選擇寬恕，但我們不能選擇遺忘。當然會有人
刻意想讓人遺忘這樣的歷史事件，但我們卻不能，畢竟有三十萬被虐殺的同胞在眼睜
睜地看着我們。被屠殺已經是他們極大的不幸，如果被遺忘，那將是他們更大的不幸。
曾幾何時，當猶太人通過電影，小說，回憶錄，著述等等將他們在二戰中遭受的苦難
不斷地擺在世界面前時，我們中國人在戰爭中遭受的苦難卻在這個世界上無聲無息。
對此，我們痛心疾首，卻又束手無策，無可奈何。

還好，我們有張純如，我們感謝她，做了一件我們都應該做，去又未能或者沒有能力
做的事。就為了這個，我們應永遠紀念她。

不平凡的人物，往往是為了某種重大使命而生。巴頓就是為了打擊法西斯軍隊而生，
庫圖佐夫就是為了抗擊拿破崙而生，而張純如呢，卻是為了牢記南京大屠殺而生，她
的名字，已經與那段歷史永遠地聯繫在一起了。現在，她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永遠地
離開了我們。我們所要做的，就是記住她，也記住南京大屠殺。

安息吧，張純如女士。

謹以此篇，悼念張純如。

二00四年十一月十五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