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和水的怀念(五)


村里的人都很重视孩子的教育, 读书人家是很受人尊敬的. 家里穷但学习好的学生
还可以申请祠堂族产的接济. 祠堂有不少田, 属于全体族人. 它们多由有出息的后
人们出钱,买来后捐赠给祠堂. 族产主要用于清明祭祖, 开学堂, 也资助家穷但学
习好的的学生求学. 共和国成立之前的数百年间, 祠堂和位于邻省的太祖另一支的
一个祠堂结成对子, 互动频繁. 每年冬天农闲时两边互派代表团串门, 敲锣打鼓,
演戏比武, 热热闹闹. 若是一方的后生中了进士, 另一个祠堂来年就不做清明了.
那祠堂财产在当年的收益, 也就是那收来的田租都会捐给对方的新科进士, 帮那新
科进士修个好房, 买点好地, 让他风风光光地去做官. 这既赞助了自家兄弟, 又鼓
励年轻人上进. 但到了我上小学的时候, 世界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村里的学
堂早已关门, 全村的子弟要翻过一座山到临村去上小学. 小学共有两间教室, 两个
老师和八十多个学生. 教室用的是当年地主的老房子, 很宽敞, 但显得有些旧,
光线不是很好. 我们一到三年级的学生就坐在同一个教室里, 分别面朝三个不同的
方向. 老师给其中一个年级上课时, 另两个年级的学生就自己看书. 学校没有操场,
但旁边有一个晒谷场可供学生们在课间玩耍. 这大概是我上过的十余所学校中最奇
特的一所了. 不过, 我对老师的印象很好. 他是一个知青, 居然会放风筝. 我很喜
欢看他在那收割了稻谷后空旷的田野上放风筝. 蓝天白云下那高高飞起的红艳艳的
风筝也就成了我心中一道美丽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