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可奈何花落去(再续) |
送交者: 宇文 2004年10月07日19:21:10 于 [跨国婚姻] 发送悄悄话 |
无可奈何花落去(再续) 那是一个星期五的下午,对,是星期五,就是我给怀乡写信的第二天,全校师生在操场上紧急集合,我又一次被叫到了台上。这种事对我本来是司空见惯的,我有时候还会背剪着双手,慢悠悠地踱上台去,然后抬起右手向台下轻轻挥动。但是那天当我看到校长铁青的脸时,心里却是异常的慌乱,我知道出事了,肯定是怀乡的事。果不其然,校长拿出了我那张用铅笔歪歪扭扭写的皱巴巴的纸条,要我当众宣读。我顿时手脚冰凉呆若木鸡,胸膛间恍惚突然被塞进了一个气球,喘不过气来。我的第一个反应是,糟了,怀乡就要受到我的连累而出丑了。 我给怀乡写的信,开头只是简单地说,怀乡,我很喜欢你,真的很喜欢你。但是当我在台上宣读的时候,我临时改成了“亲爱的怀乡”,尽管我并不太肯定“亲爱的”三个字的含义是什么。无论我平时是多么的坚强,一个十岁小男孩的心理承受能力毕竟非常有限。说完这五个字,我就哭了,当众啕嚎大哭。我意识到这是很丢人的事,可是我一点都控制不住自己。我不知道这样当众读信对怀乡意味着什么,也不知道她当时的感受是什么,但是当我看到怀乡也哭了的时候,我心如刀绞,我宁愿自己受到任何的污辱,也不愿意看到怀乡受到委曲,况且这种委屈是来自于我鲁莽的行动。 那时,我一直哭着,抽搐着身子,可是一点都没有恐惧,只有笼罩着全身的难受和愤怒。我当时有一个念头,不就是要让我出丑吗,那就出丑吧,那就让你们大家都高兴去吧。我因此倔强地拒绝了一位老师的劝阻,坚决地把信读完。我现在已经不太记得当时具体的心理活动,但是我还是大致记得,我一方面是为怀乡难受,另一方面又要跟校长较劲,就是那种复杂的心情。后来校长说她对自己的决定感到后悔,似乎很自责,其实我根本就不恨她,我理解她的心态她的行为。要说她有什么过错,她只是忽视了这么一个事实,在这一事件中,怀乡,她上司的女儿,也是主角,尽管是被动的主角。不过我们也不能过高地要求校长,如果她能够事事想得那么周到,大概也不只是一个小学的校长了。 第二天早上我没有去上课,整个周末也都猫在家里苦苦地思索这件事。我一直不能肯定那是不是该叫做情书,即使现在,我也认为那不过是一个小男孩对一个小女孩的好感和好奇而已,希望能更多地了解她,接近她罢了。如果那就叫做初恋,这初恋也太早了点,实在是不合情理。 但是,无论如何,事情发生了,让我很丧气。虽然一切都是来自于我的轻率,我还是不明白怀乡为什么非要把那封信交给老师不可,我又没有像胖头给虎妞写条子那样,要约她到小树林里碰头。要是她不高兴的话,难道就不能撕碎了扔进下水道,难道就不能用火把它烧掉,把那纸条退还给我或者假装根本就没有这回事也是可以的嘛,何必这么兴师动众?至于她当时心里很害怕,就把纸条交给她父亲,她父亲又转给校长的事,我是后来才听说。然而,我并没有怨恨怀乡,只是突然觉得她很陌生。 这件事对我的打击很大,也在很大程度上改变了我今后的行为方式和思考方式。据母亲说,我周岁抓彩时抓的是一本书,据当地的习惯说法,这种小孩长大后会是个好学的文化人。我三岁的时候就认得100多个字,五岁的时候就能背诵很多诗词。母亲总是夸我聪明,然后叹口气说,可惜太粗心了,也不专心。而父亲不会夸我也不会叹气,他经常会摇晃着脑袋说我长大后不会有出息,只有小聪明,没有大智慧。 看来父亲是对,我没有智慧,我把很多事情都想得太简单,太自以为是。俗话说,三岁看大,七岁看老,我十岁的行为显然预示着我将来的前程。 宇文口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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