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怀乡在灰暗的心情中开始了她的研究生生活。她和宇文仍在淡淡地通信,但她的言语中,再也找不到往日的快乐和阳光。宇文更是满纸晦暗,他说:见面争如不见!
此后不久,又发生了一件让怀乡痛彻心肺的事。怀乡有天去外地出差,入住旅馆后,看到床头柜上的电话,猛地心念一动:何不给宇文打个电话?铃声响起,巧得很,宇文自己接的电话,他一时竟没听出怀乡的声音。怀乡忽然想逗逗宇文,她自称是个颓废的大学生,百无聊赖之际拿着黄页胡乱打电话,宇文竟然信了。他们两人就在电话中愉快地谈笑,宇文仍是那样机敏幽默,但说了一个多小时,宇文直到挂了电话都不知道电话那端的人就是怀乡。这边怀乡一搁下电话,收起因强笑而僵硬的面容,一颗心顿时如坠冰窟。她暗想,换成她自己,如果是那个自己日思夜想,念兹在兹的爱人打来电话,她绝不可能听不出他的声音。看来宇文心里毕竟没有她。
怀乡就在宇文的患得患失,左摇右摆中苦苦支撑。她想他们之间大概是没戏了,但是她从不忍心放弃,因为,又有谁能说,死灰就一定不会复燃呢?
这次宇文并没让怀乡等太久。几个月后,宇文又来一信,坦白告诉怀乡,他已有女朋友,是个老同学。他不敢求怀乡原谅,只让怀乡忘了他。
怀乡原是服着无期徒刑的人,这下倒是爽气,干脆来了个死刑。反正这也是迟早的事,怀乡甚至有些感谢宇文总算给了她一个了断。那一刻,怀乡眼含热泪,内心一声长笑;好!好!!好!!!反正我也伤得够了,焉知这不是个新生?于是,怀乡怀着壮士断腕的悲壮,把宇文给她的信全都付之一炬。
没过多久,正巧有个叫卓跃的男孩开始追怀乡,他是个斯文,善良,认真又单纯的人,可以说性格和宇文截然相反。怀乡本来心系宇文,心里肯定装不下其他人。这下宇文早就和她成了陌路,怀乡也希望能够开始自己的新生活。卓跃不象宇文那样让怀乡为他颠倒和疯狂,他给怀乡的是属于家庭的温暖和宠爱,是那种实实在在的安全感。
怀乡接受了卓跃。她和他象所有恋人一样,频频约会。在卓跃那里,怀乡第一次得到男人的拥抱和亲吻。她从未对卓跃提到过宇文,因为卓跃一直深信自己是怀乡的初恋和永远,怀乡实在不忍伤害善良的他。因为卓跃的纯真,怀乡和他在一起时,内心会不自觉地涌起一种母性的温柔,她对他体贴入微,不舍得他受一点点苦。不用说,卓跃觉得很幸福,怀乡却因了宇文的缘故,总是无法摆脱心底的一丝负罪感,总是觉得对卓跃有亏,所以,她就对卓跃越发的好。当然,怀乡的这些心事,卓跃全不知道。
怀乡和宇文已经有好长时间不通音信了。本来如果生活就这样继续下去,对大家都是好事。但是,就在怀乡和卓跃的感情平稳发展时,宇文的信又象不速之客一样,来到了怀乡手上。
怀乡一看信封上熟悉的字体,内心禁不住的颤抖不已。宇文给她的伤害太多了,或许这次又是新的一刀?理智告诉她,她该把这封信扔掉,看也不要看上一眼。但是,那个伴随在她青春岁月中的宇文,对她的影响实在太大了,她实在无法对他的信置之不理,狠心之下,还是把信给拆了。
宇文的文笔一如既往的优美。他说他料几个月过去了,怀乡的心应已平静,他盼怀乡能给他一个机会解释。他说他从来都深爱怀乡,他这辈子再也不可能象爱怀乡一样地爱上其他人。但他对自己也没有信心,他以为怀乡对他只是同学之情,所以他时时在压抑自己,不敢对怀乡稍有冒犯。在他最苦闷的时期,他的一个老同学主动追他,他象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就和她好上了。他想这样一来他就可以心无杂念地对待怀乡,对此他还觉得自己做了重大的牺牲。谁想自己全都想岔了,但现在已是后悔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