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乡看完信,又是目瞪口呆,欲哭无泪。虽然她现在对宇文还是无法忘怀,但她实在无法理解宇文的逻辑。在她看来,宇文如果真的爱她,又怎会接受其他的人?好在怀乡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她并不恨宇文对自己所做的一切,也不相信宇文会成心伤害她。她只想知道宇文心里的真实所想,不过既然她已不会再和宇文联系,她大概永远都没有机会去了解那个答案。看来她和宇文终究是生活在两个世界的人,他们的生活轨迹有过交叉,但他们的路最终还是要岔开的。
过了不久,怀乡就听说宇文和那个女孩子结婚了。再过不久,怀乡也做了卓跃的新娘。多年以后,怀乡只身到了异国他乡,独处异地的寂寞,让她冷不防又想到了她和宇文之间糊里糊涂的过去。怀乡忍不住拨了宇文的电话,宇文虽已多年不和怀乡来往,但他这次倒是一下认出了怀乡的声音。这两个已经长大的男女,终于可以坦诚地谈到他们的过去。宇文说他当年确实信心不足,缺少勇气,又犹犹豫豫,终于自酿苦酒。宇文笑说怀乡:谁让你当时外表那样严肃,让我一看到你就什么话都不敢说。怀乡对此只有苦笑,她告诉宇文:没有哪个女孩能忍受宇文那样的优柔和反复,难道身为男人的他,就不能多承担一些责任?宇文觉得现在的怀乡终于变真实了,他不禁在电话那端呼喊:回来吧,怀乡!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
那一瞬间,怀乡的心头又是一震。这句话多么熟悉,多年前的宇文,也曾经这么说过,但是,当年宇文曾为自己做过什么?多少年后的今天,宇文又对她说这句话,但是,早有妻女的宇文,又有何资格对包括自己在内的其他女子做这种承诺?多年来一直压在怀乡心上的石头,这一刻轰然落地,鬼使神差的,平时对谁都不说一句重话的怀乡,忽然很有些恶毒地反问宇文:你能离婚吗?
电话那头的宇文愕然,他一点也想不到那个对他一向迁就的怀乡,会说出这样的话。他哼
了半天,才畏畏缩缩地说:离婚是两个人的事,我妻子对我很好,我怎能弃她而去?怀乡回他:做不到的事,就不要轻易承诺!
那晚以后,怀乡细细梳理了她和宇文的过去,她又回想到他们交往之初的那段清纯岁月。那些激扬的青春,青涩的感情,朦胧的吸引,再加上距离的美感,无疑她和宇文都动心了。但他们从未认清生活中真实的对方,只凭着信中的只言片语,把对方想得无比完美而神圣。宇文是个浪漫跳脱的人,他曾想进入怀乡的生活,怀乡也试着要接受他,但无论他们怎样努力,都无法在现实生活中找到默契。那时的宇文虽然出口成章,但性格远未长大,当怀乡真的要把自己的命运和未来交到他手中,宇文不敢去承受,所以他退缩了。宇文是随性的人,容易受环境和心境的影响,说些热烈的话,偏偏怀乡却太过当真,如果她能顺着宇文天马行空,随心所欲,或许她现在还是宇文的红颜知己。
怀乡有时会很惊异:她和宇文两个全然不同的人,会以这样的方式在彼此的生命中留下这样深的印记。多年以后想来:她和宇文之间,并没有任何来自外界的障碍,但他们却始终没能走到一起,或许还是因为他们爱得并没有自己想象的深。只不过世人都把得不到的东西当成最美好的,他们两个俗人,也没有例外。这样的想法有些残酷,但这何尝不是生活的真谛?
此后怀乡和宇文仍时有联系,但全不关风月,怀乡觉得自己更象宇文的哥们。宇文告诉怀乡,他后来因为偶然的机会和静宜多有接触,两人都感觉对方就是自己的SOULMATE和另一半。可惜两人都已成家,只能“恨不相逢未嫁时”。怀乡暗叹;宇文和静宜,多年前我早有预感,看来我还是深知宇文的。只是阴差阳错中,他们到底还是有缘无分!宇文还说,他经过这许多事,变得更加玩世不恭。他现在经常勾引女人,而且成功率颇高。怀乡听后颇为宇文的妻子不平,她毕竟是他自己的选择,他有什么理由不善待她呢?
不久以后,卓跃来到怀乡身边,两人继续着在国内的幸福生活。怀乡再也没和宇文联系,这次倒不是怕对卓跃有亏,只是不愿让他有所误解。后来怀乡听说宇文经常酗酒,彻夜不归。她有些心酸,但她又能做些什么?
怀乡和宇文的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今后的日子,他们必将渐行渐远,后会无期了。不过,怀乡希望如果有来生,她能做个男子,而且要做宇文的铁哥们,两人在人生路上互相扶持;她希望宇文能娶静宜为妻,白头偕老;她更希望卓跃做个女子,来占领她的整个生命。她希望来生永无遗憾,不过又有谁会知道他们来生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