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y 虽然但是
2、
告别了林菲,我马上掏出手机给岳明打电话,仍是关机。我好生纳闷,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我只好背上我的大包,找了一个网吧,开始上网。我收到了媛媛的一封Email,没有什么特别,只是诉说了一下相思的情怀。媛媛是一个比较明理的人,她知道我这种男人是看不住的。所以她也从来不监视我的行动,我在国外的时候也是如此。不管我在忙什么,她从来不会打扰我,这一点让我很是感激。有时候我会为写一篇文章而投入一天的精力,她在这一天里绝对不会跟我提别的事,甚至说话都很少,她会在吃饭的时候把饭做好端到我面前,让我吃饭,休息一下。如果我当时正在陶醉,没有去吃,她绝对不会再跟我说“快吃吧,一会儿凉了”之类让人讨厌的话。总之,她很帖心。我回了媛媛的信,又玩了一会儿CS,掏出手机给岳明打电话。这次终于打通了,他已经到了家。
几分钟之后,我来到他的住处。一进屋,我就问道:“跑哪去了,放我鸽子?”他说:“你不知道啊,昨天我一个哥们傻三儿过生日,我一高兴,喝了四杯啤酒,一下就废了,眼看着大拇指比东方明珠还高,在他们寝室里吐了一宿。”我说:“就你那酒量,不喝正好,一喝就多,喝了四杯,不废才怪。”说完,我就脱了衣服往浴室里跑,嘴里还唠叨着:“操,我得赶快洗个澡,换身衣服,我都让人家给当成民工了。”岳明说:“不会吧,你这貌似潘安的,也有今天啊。”我叹了口气,说:“还潘安,今天比潘长江还难看。说来话长,等我洗完澡再告诉你。”
我足足洗了半个小时,我闻到我亲爱的addidas上衣一股臭汗味,心想真是委屈了林菲,闻了我这么时间的汗臭,说不定还有口臭。于是我又刷了牙,爽得一塌糊涂。之后我一五一十的把早上的事告诉了岳明。岳明说,小翔根本就不想跟林菲分手,他打算能托一天是一天,可是李雯很狡诈,故意把这事儿让林菲的一个好朋友知道了,于是就这么传到林菲耳朵里了。现在小翔不敢面对林菲了,躲起来了。我说:“小翔这逼有点过分,分就分了,得面对呀。还有李雯,我对这女孩没有好印象,太会耍花招。”岳明说:“对,你以为他看中小翔的是什么呀,是钱。小翔有万贯家财,他爸是房地产大亨。”我问道:“你们这帮人怎么回事,放了暑假都不回家呀,在北京瞎混啥,大热天的。”岳明说:“唉。我们是大学生,我们要考研,考级。这帮小子不是报考研辅导班就是考级的辅导班,实际上就是拿着家里钱在这瞎混。”
我说:“对了,你最好回家一趟,我看你妈快熬不住了,一来为岳云高考提心吊胆,二来想你想的。”岳明说:“我也没办法,看看吧,实在不行我就回去呆几天。”
此后的几天,我开始找工作。其实这个时候真是工作最难找的时候。数以百万的大学毕业生终于从学校里折腾到了社会上,蜂拥而至之后,显然把市场折腾饱和了。我区区一个本科生,就算在国外混过两年,也不会被人家瞧在眼里。作为海带一族中的一员,这个我早有所料,所以也没有报定太大的希望。我每天都懒洋洋的发几份简历,仅此而已。也有不少回应,让我去面试。但是不是这些公司瞧不起我,就是我瞧不起他们。找个门当户对的真难。
那天一大清早,岳明的手机玲声把我俩从睡梦中惊醒。他接过电话,原来是家里打来的。我隐约听到李母的语气不太对劲,看来家中出了点情况,而且还挺紧急。事情是这样的,高考成绩公布了,岳云的分数连本科线都没过,家里要给他找家教让他准备复读,岳云死也不同意,于是就此失踪,已经三天了。家里怎么找也找不到他,于是就让岳明回去想办法。挂断电话以后,岳明叹了一口气,说:“妈的,真不让我省心,我看着他非揍他一顿不可。”我说:“算了,你打他干啥,他也没啥不对的。你以为所有人都像你一样,复读两次,把自己搞变态了,那就算成材了,牛逼了?”岳明点燃了一支烟,说:“得,我现在就买票去,不管有没有座,今天就走。”我们住处的楼下就有一个火车票的代售点,不过得交五块钱的手续费。不一会儿,岳明上来了,手里拿着一张火车票。我问他有座吗,他说没有,是下午5点多的火车。
快五点的时候,我陪岳明去火车站。进了站台,我想起了二十天前岳明送我的场景,当时有一种冲动,想陪他一起上火车。正在这时,岳明的手机又响了,岳明接过电话,只听对方说:“喂,大哥,我是岳云,你现在在哪?”岳明激动了一下,说:“你还问我在哪,我现在要问你在哪,家里找你都要找疯了你知道吗。我现在在火车站,准备回家收拾你去。”只听岳云却说:“你在火车站啊,是北京站吧,那太好了,我刚下火车,咱们约个地方见面吧,我都半年没看着你了,贼他妈想你。”岳明已经哭笑不得:“操,你小子狠,你在哪呢?”岳云又道:“不是我狠,是生活所迫。我在站前广场附近的电话亭,一会儿我们在广场中央那个大屏幕下边见面吧。”岳云说:“操,行了,你等着去吧。”
岳明挂断电话,我哈哈大笑,说:“行了,岳云都想你了,你赶快去见见你的兄弟吧。把车票给我,再不退来不及了,一百多块呀。我退完票就去找你们。”我拿着票向退票窗口走去,排了好长时间的队,终于挤了上去,窗口里坐着一个胖女人,我通过窗口向她望去,窗口以内只看见她的鼻子和肥大的上嘴唇。“退不了了,这班火车马上就开了,超出退票时间了。”分贝很高,嗓门很大。如果是个相貌端正,语气柔和的姑娘,我说不定还施展一下美男记,再跟她拉两个回合,可见到这架势,我哪敢再说话,不然她非骂死我不可,明哲保身,走为上计。我边走边拿着手里的票,吆喝了两声:“长春的,有没有哪位老乡是长春的,买票就走人,车就要开了,再不买来不及了噢。”一个大伯背着一袋行礼走了过来,看看我的票说:“我不到长春,我到铁岭就下了。你这票能不能便宜点卖给我?”我自然乐了,说:“铁岭啊,那你跟赵本山算是亲老乡啊。行,看在赵大叔的分上,你给我80块钱得了。”老汉乐坏了,急急忙忙掏钱。正在这时,只听见火车站的广播响了起来,告诉各位亲爱的旅客朋友不要买非法票,以防有假。这下老汉荒了,手里拿着票哆嗦了半天,问了我一句:“小伙子,你这票不是假的吧?”我哈哈大笑,说:“你放心吧,你要怕假的你就到窗口去验验。我能骗你吗,你看我这样也不是票犯子,票犯子哪长我这样啊,你看那个人,没有头发那个,他那样的才是票犯子。”我说着就朝不远处的一个秃子指了一下。这一指不要紧,刚好赶上他一侧头,看见了我的动作。他正朝我走过来。我心里格登一下,心想这下废了,万一是哪个大流氓,见我这么一指,非要让我负责把我手指给剁了我就成残疾人了,而我正好是拿惯用的左手指的,以后五打一都改名为四打一了。好在虚惊一场,这位大哥还挺有礼貌,笑着说:“要哪的票,老弟。天津,广州,上海,秦皇岛,大连,给你便宜点。”老头说:“我要去铁岭。”这时秃头说:“我这没有铁岭的票,不过你等着,站着别动,我去别人那给你拿,等着噢,我两分钟就回来。”说完急匆匆的跑去找同党了。我赶紧说:“大爷,我没骗你吧,这才是票犯子,他净忽悠你,你赶紧走吧,一会儿火车开了。”老头这下放心了,揣起票就走。我也一溜烟闪了。
“咋这么长时间呢?”岳云问我,“我和以为你退票时跟售票员擦出火花了呢。”
“得了吧,长得就跟鹿鼎记里假皇后身边的宫女柳燕似的。票没退成,说已经超时了,不过我给卖了,贱卖的,80块钱。”我回答道。其实这票卖得是挺亏,北京到长春原价是158,而铁岭和长春已经不远了,只隔一站四平。
“行啊,能卖了就行,比啥也没有强。你这学商科的没白学,要是我肯定想不到卖票。”岳明说。
“你们哥俩见面没动武吧?”我半开玩笑说道。
“动武他也打不过我,于是我们和平解决了。”岳云嘻嘻哈哈的说。
“刚才给我妈打了个电话,告诉他岳云在我这儿,我说我劝劝他,让他过几天就回去。我妈都哭了,这小子太气人了。”岳明叹了口气,“走吧,回家吧。”
“大哥,我走不了了,我快饿疯了,啥也没吃呢。”岳云做了个鬼脸。
“行,说吧,你吃啥,我用卖票挣的钱请你。”我既做了人情,又不吃亏,真是高明。
“肯德基!”岳云眼睛一亮,看到了火车站对面挂着的那个老头子的招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