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学十载梦华录》 14 |
送交者: 葫芦倒提 2006年03月16日16:39:19 于 [跨国婚姻] 发送悄悄话 |
全文请见: http://club.book.sina.com.cn/yuanchuang/writing.php?wid=11971
"哪跟哪儿啊, 别瞎开玩笑。 人家就是来报名的。 这种官儿小姐, 身边还能没人? "地球人都看得出, 她对你有意思。" 丰雷十分肯定的说, "你别装无辜了啊, 你看看, 就跟人小姑娘三言两语, 心里就想了这么多, "就算是, 那又怎样, 其实关了灯都一样的, 官儿小姐, 咱可伺候不起, "哎, 你这人怎么这么拿框子乱套人啊, 啊? 这是科学的态度么? 终于过了又一个期末, 张伏波等得心痒难熬,他背着包打着中大生物系的红旗在火车站与几个同修东张西望,一辆黑色的奥迪远远停下, 司机打开后箱取出行李, 对两个穿迷彩服的高个儿女孩嘱咐了半天。 她向他走来了, 头发扎成马尾辫, 眉宇间透出一股英气。"张队长, 不好意思, 我们迟了一点。" "就等你们了, 官小姐就是麻烦, 坐奥迪还比人晚到。" 张伏波拿出队长的架子, 先建立权威与心理优势。 春运火车上, 人挤人人挨人, 张伏波把纪婷与宁丹安排到窗户边, 男生坐在外面。 两位大小姐一上车就拿出花花绿绿的薯片, 巧克力, 瓜子, 嘴巴一刻不停。 男生们也跟着沾光, 一路有说有笑, 不在话下。吃午饭时间, 丰雷看见张伏波拎出一瓶燕京啤酒, 拿出一只油呼呼的烧鸡, "唉呦, 看起来不错么, 给我吃一口。" 张伏波撩开衣服, 从里面掏出一把锋利雪亮的英吉沙匕首, 那是他从新疆带回的, 足有尺余, 刀把上的宝石与装饰, 有浓郁的伊斯兰风情, "管制刀具, 你从哪里弄的?"纪婷失口而出, "小点声, 大小姐, 别把政府招来。" 张伏波别说边切肉分给大伙吃, 走廊对面的乘客惊诧的盯着这把美丽的刀。 "各位, 我们是野外实习的大学生, 要进林子的, 这是学校批准, 有介绍信的啊!" 张伏波赶紧对对面的人招呼, 控制局面。 "让我看看, "纪婷拿过来翻看了一下, "多少钱?" "80," 张伏波边吃肉边支吾着, "被人蒙了吧, 这刀就值30。 你看, 血槽这么粗糙, 刃开得这么不专业。"纪婷听起来象个行家。 "你还挺门儿清。 不过, 这刃是我自己在水房里开的。" 张伏波有点惭愧。 "窃, 暴殄天物啊。"纪婷从自己包里拿出把兰博军用匕首, 寒光逼人, "怎么样? "妈也, 大小姐, 您还是歇了吧, 这玩意儿, 给自己壮胆, 吓虎我们还行, 真碰到歹人,您别让人抢过去扎你一下。女孩子最好的防身物品, 你知道是什么么?" "喷辣椒水的?" 纪婷把头伸过来。 "不是, 是套儿!" 众皆大笑。 纪婷恼怒得转过脸看窗外茫茫白雪的华北平原, "大流氓, 不理你了。" 大家穿雪原跨黄河, 谈古论今。 转眼到了深夜, 列车隆隆得驶入潼关, 在隧道中不停穿索。 "这是我的家乡的门户, 函谷关。帝国时代,举关中之兵就可制天下, 六国领兵百万,扣关来攻, 我秦师轻松开关延敌, 众皆胆裂, 裹足不前, 纷纷割地以贿秦。隋唐交替时, 整个中原大地风起云涌, 各路义军相互打得天昏地暗, 李渊父子严守函谷关不出, 在关中平原上囤积粮草军马, 坐山观虎斗, 一朝得机出关摘桃子夺取天下。 如今天堑变通途啊。" 张伏波有感而发。 "切, 现在天下第一关是山海关, 随着关中经济与生态在安史之乱后的崩溃, 到今天也没有恢复在中国的地位, 这函谷关已经成了历史天空中的一个回忆了。"纪婷喃喃的说,其他同学都已经东倒西歪的睡了。就他们俩还在兴致勃勃的聊天, 甚是投机。 "是啊, 明末清初, 这里的生态已经不足以支撑天下大计了, 顾炎武在陕西屯田隐忍数十载, 以期积累实力反清复明, 无奈天寒地瘠, 民生凋敝, 最终含恨而逝。” 张伏波开始打哈且。“睡吧, 很晚了, 到汉中还很远的。" "这, 这怎么睡啊? "纪婷看了看这狭小的座位, "我才知道真正的火车是这样的, 张伏波差点没把门牙磕到茶几上, "我的妈呀, 大小姐, 我说您怎么这么娇气, 您早说, 买卧铺, 软卧, 飞机票不结了么? 还圆形的写字台呢, 怎么不给您来个象牙床呢?" "我不是想跟你们一起走么!" 纪婷嘴撅得老高, 却一不小心说漏了嘴。 "睡吧, 要不要去卫生间?" 张伏波关切的问。 春运拥挤的车厢里边挤满了四川进京的劳务者, 他们衣衫不整, 大包小包,劳累一年, 就盼着回家过年, 与亲人团聚。 张伏波很佩服他们可以以一个固定的姿势,整整站上一天而毫无痛苦的表情。纪婷拉着他的手, 在席地而卧的人群中皱着眉头,小心翼翼的跳着脚, 生怕他们的衣服碰到她崭新的野外旅游鞋。 "让一下, 让一下。 "张伏波小声开着路, 回头看了看纪婷, "哎, 我说, 至于么? 你瞧你那一幅大小姐的德性。" "讨厌!" 纪婷不高兴了。 但是她一刻也不敢松开手, 张伏波觉得一股股暖流顺着胳膊,让他年轻的心砰砰狂跳。 厕所门锁着, 边上抽烟的民工告诉他们, 里面有人, 三小时没出来了。 张伏波不由分说, 抬手就砸门, "出来出来。" "那一个? 我上厕所呢。" 一个女孩子的四川话传出来。 "那个小鬼在学我呢?上半宿厕所啊, 别人得拉裤子里啊! 再不出来, 老子叫警察了。"张伏波学着她的四川调子。 门开了条缝,一个清秀的西南女孩往外看了看, 把门打开。 "搞什么搞, 里面生孩子呢?" 张伏波骂骂咧咧的, 把她一把揪出来, 又把纪婷推进去。 高大的纪婷的把另一个踉踉跄跄女孩挤了出来,她死死抓住一个蛇皮袋子,不敢撒手。她们犹豫了一下, 低声对张伏波说:"大哥, 我看你是好人, 能跟你们搭个伴么?" "干嘛, 你们盘据厕所, 还需要人当帮手啊?" 张伏波一乐。 "不是, 我们来北京打工, 身上装的是给弟弟上学的血汗钱。怕人扒了, 所以躲在里面,可是老有人把我们赶出来, 我们怕。" 女孩子苦苦哀求。 "噢, 那你还不小点声, 别怕, 越怕越招贼惦记。" 张伏波动了侧隐之心, 小声在她们耳边嘀咕,"你们装在哪里啊?" "在内衣里, "女孩子不好意思的说。 "那就没事了, 跟我们走, 装成没事儿人一样, 啊?" 纪婷开门出来, 看见张伏波的嘴凑在女孩子脸上, 脸立刻一沉。到底是大家风范, 喜怒不形于色。 张伏波回头看了看, "别乱想啊, 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what the hell is going on?(怎么????回事)" 纪婷说出一口地道的美式英文。 "她们身上装了些现金, 怕贼, 想跟我们搭伴。" 张伏波也用英语说,他刚考完托福, 就是口音土点, 有西安味道。 "你多大了, 不知道这是个陷阱?"纪婷有点紧张。 "别拿小人之心测君子之腹, 她们是好人, 给弟弟挣学费的! 我是这儿的头, 你别告诉我该怎么做。" 张伏波不断强化对其心理优势, 男人认为自己是对的, 就应该坚持自己的观点, 以德服人。 "好, 她们是你的了。" 纪婷耸肩一笑, 看他准备如何。 张伏波把她们带回座位, 把哥几个轰起来, "哎哎, 把腿抬起来, 腾点地方。 " "干嘛啊? "大伙伸着懒腰, 菘醒的看着张伏波。 "每个人, 把钱跟贵重物品收到贴身衣服里, 别放到包里, 懂吗?" 张伏波把纪婷推进座位,对大家滔滔不绝的把事情解释了一下, 两个女孩子铺了两张报纸钻下座位睡了, "大哥, 你是外国人?" 张伏波乐了, "没有, 我刚才跟他们讲的是东北方言, 你不懂的。" 纪婷趴在茶几上看着张伏波, 眼圈有点发蓝。 天亮了, 一个流落异乡的内江人跟张伏波聊天, 他下岗了, 在大连找临时工做电力电缆铺设,每年就能回家看老婆孩子一次。 看着他布满尘土的胡子茬, 通红的双眼, 爆裂的嘴唇, 张伏波拿出瓶啤酒递给他,他咚咚冒泡一饮而尽, 毫不客气, "小老弟啊, 你咋这好心肠呢? 我从大连一路站到宝鸡, 40多个小时了, 真谢谢你了。" 张伏波起身, 让他坐下。 他推推让让不肯, 说啥也不好意思。 张伏波把他按下, "你就坐一小时, 我坐得都恶心了,让我站一会吧。" 他的同学们纷纷站起来给站了一天一夜的人让座。 把水与面包与流浪的人们分享。 纪婷也把她的话梅, 疣鱼片, 牛肉干倾囊而出。 张伏波对她微笑了一下。 纪婷在那一刻, 觉得这个身材魁梧却面有菜色的男孩, 是那么的坚毅与沉静, 微微散乱有点圈曲的头发, 与没刮的络腮胡子, 好象动画片里那个流浪的小狮子, 他与她从小接触的男生太不一样了,混迹江湖, 而又充满爱心, 同情弱者, 而不畏强暴, 狡猾之中又有些率真。 而那些大院里的男生, 动辄对勤务员呼来喝去, 每天在游泳池, 高尔夫球场百无聊赖的对话"你说, 我干点啥好呢, 打靶, 我昨天刚放了三百发高射机枪, 外加两个反坦克火箭, 骑马, 我的腚现在还磨得疼呢。" 他们当中有人混得很好,在国外拿到学位后在投资银行里呼风唤雨,无非就是陪他老爸的老战友,大院里的叔叔阿姨们吃吃饭,就成了洋买办阶级里的急先锋。在她眼里,这些世俗的成功都不是他们个人之能力与内涵的体现。 |
|
|
|
实用资讯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