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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炎的同居夏日(3)ZT
送交者: 火火 2002年06月04日14:31:56 于 [跨国婚姻] 发送悄悄话

(十四)

第七天中午的时候,联邦快递公司送来了一个包裹。是魁北克过来的。

炎炎颤抖地打开来,把纸头盒子撕得犬牙交错,狰狞错愕地张着口地扔在地上。

盒子里是一卷录音带和一厚叠照片,粗粗一翻,都是有关魁北克的,美丽得惊天动地,在炎炎看来。炎炎磕嗑绊绊地扑到自己的行李箱里,找到WALKMAN ,心头又是一紧,闭上眼睛,按下了PLAY键。

背景是嘈杂的街道上的风声,车声,人声和隐约的音乐声。

接着是一个男声的切入,出乎意料,竟然操的是普通话;更出乎意料的是,这分明是应该在奥斯丁的何蓝的声音!此时此刻,炎炎说不上是失望多一点呢还是好奇多一点了。

磁带开始沙沙地转动。那个男声开始断断续续地说话。

‘炎炎,魁北克,这里是魁北克了,我终于到了你一直想去的地方。

我想你在将来不短的时间内恐怕还没有机会来这边,而一个人的热望由于种种限制而不能实现时,是很痛苦的。我知道这种感受,所以我不愿意炎炎你也有这样的难过。所以,我来了,代你来了,用我的镜头,我的声音带你来了,就想我们以前任何一次的旅行一样。

我现在在魁北克城最老的城区这一带。背着相机,握着录音机,站在DUPETIT-CHAPMPLAIN 街的街头,两边都是些民间工匠的手工艺品商店,我喜欢的是现在我左手边的这间玻璃吹花店,很著名的,叫做‘VERRERIE LAMARLOCHE ’。我想你一定听说过,对这个城市,你应该比我熟很多。

我现在转到了MARCHE-CHAMPLIAIN 街,那儿是一个轮渡口,把魁北克城和对岸的LEVIS 连接在了一块。在轮渡口的小铺子里,我买了一杯热咖啡,顺便歇一会,跟你多讲几句话。

我想牵挂一个地方总是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有关风景,有关饮食,更多的可能有关男女,如同你的魁北克,如同我的喀什,湄公河,捷克,匈牙利,犹它和亚利桑那。那些我的地方永远是我心灵网页的首页。因为这些浪漫的地名和有关它们的温情回忆,炎炎这个名字就和何蓝这个名字产生了自然而亲切的联系。我把这些地方都连在了我的个人旅行主页,这样一来就可以不露声色地一遍又一遍在上面提到炎炎的名字,放一张又一张炎炎的照片,在这么长的时间里,它们陪我度过一个个没有风,花,雪,月的晚上。很多时候,太多时候了,看着电脑的一个人的深夜,想给你打个电话,说一下一直以来的牵挂,默诵了五六遍台词后,心也常常狂跳到喉咙口。可是等找到了你的电话号码时,我发现我已经全无勇气。

我多么害怕一旦吓到了你,我们就连朋友都没得做,我连一年见你一次的机会都会没有我知道你的身边一直热闹,而我也怕增加你的烦恼,我能了解,有时候,有得选择是一种痛。咖啡已然冷了,不要了。

还是接着说我眼中的风景。

从RUE DU MARCHE-FINLAY街向左拐,就到了PLACE DEPARIS ,魁北克古老法国精神的凝聚所在,我想冲着这个名字,你也会乐一乐,咧一咧嘴。所以我按下了快门,所附件的照片中编号A12 的那张就是。

拍的时候,是想象着你在镜头里边,正是以那个我再熟悉不过的表情。

其实,真不该拍这张照片。拍完以后,就有点恍恍惚惚,坐在想象中你站的雕塑前,发了好一会儿楞。有人过来问,要不要帮忙,可能以为垂头丧气的倒霉蛋掉了重要的东西吧。其实我连拥有都不曾,更何谈什么失去呢!

这次你来我这边,我真的有一阵是那样狂喜,看EMAIL 的时候,不敢相信我的眼睛。

好像四年后终于听到了‘该你了’这句召唤,我心想这下可得好好表现一下。可是见到你的第一眼,在机场领行李的地方,我就知道了我还是在我应该呆的地方,我能闻到你身上另外一种味道,不是你的,但和你的却是交织缠绕的。唉,谁让我是属狗的呢?我不确切,过去的几个月,你曾经深陷的悲悲喜喜,但我知道,要拔你出来,很难。发现这一点以后,我沮丧了很久,我也不敢轻举妄动。

每次在闲聊中,听你无意中提起哪个唐突的男孩子对你有意思时,你用的总是不在意而带轻嘲的口吻,我听着就会有些暗自庆幸,庆幸于还好,我没有做那个吓坏你,或者被你轻视的毛头男孩。所以我决定再耐心地等,等了四年了,还有什么不可以等的呢?我想我是个非常怯懦而没有勇气的男人,这一点,是在认识你以后才如此深刻地体会到。

所以,你就不用奇怪为什么我从来不去记住你的电话号码,有意的,因为我怕无心无意之间,就会随手去拨那个号码。而有那么一两次,决定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对你讲了的时候,因为要找通讯录上的那个要命号码,往往等找到的时候,我又已经打消了念头。你可能怎么也想象不到,我是这样一个‘面’的人吧,北京人这个词用在我身上,再贴切不过的了。

于是很多时候,我就定定地看照片上你的狭长形状的眼睛,象掩藏在平静脸白里的银色冰河,真想就次跳进去,洗濯我的唇眼。而一沾上水。我才惊觉,它们竟然是那样的凉彻刺骨呃呕,有一个小孩子跑过来了,奶声奶气地问我是不是想找人按相机,我说谢谢,我已经为她拍过了。我想小孩子一定以为我的意思是为那张雕塑拍过了。小孩子好心地指给我看,前面不远是PLACE-ROYALE,旅行者都会去。

顺着他手手指的方向,我转到了PLACE-ROYALE,这是美洲大陆最老的街,却也不过年的历史而已。不过那座名叫EGLISE NORTRE-DAME-DESVICTORIES 的石头圣母大教堂还是让我起伏不定的心有了片刻的沉静。

那种感觉就像你来了以后的每天清晨。

知道吗,炎炎,打从你来后,我总是盼望早晨快点到来,每晚就带着这点盼头入了梦乡。我喜欢一打开卧室门,就看到客厅里的你睡得横七竖八,披头散发的样子,特别是额际的一簇淡褐色的疑是乳毛的玩意,很是调皮。你的脸色每每很苍白,有时候还会微微张着嘴巴,露出荧荧蓝光的牙齿,象是很不踏实地与睡魔打了一夜仗,到凌晨三四点才昏昏睡着的样子。我觉得自己太‘木’,不能走到你的心里面,看看能帮到你什么,而可以从此让你一夜好眠。我每次都要克制自己要想俯下身子,用我的掌理一理你的额发,抚一抚你的脸颊;用我的指刮一刮你的鼻子,捏一捏你的耳垂的冲动。我只能象放电影一样在头脑里过一遍这些动作,可是即便这样,我已经很满足了,足可以带给我一天的窃笑。因为这点私下里的小愉快,我只能自私地委屈你睡在外面客厅里,希望炎炎能原谅我这一点的不周到。

做了近三个月的厅长,一定没有休息好吧?不象我,睡在KINGSIZE的大床上,总是可以呼呼大睡。不过有次例外,就是你感冒才好的那天晚上,我突然睡不着觉,很想看看你睡得是不是安稳,前几天你着了凉,我想肯定是因为你睡觉不老实。所以有点担心着你又没有盖好被子,这样好不容易降下的烧又要回上来了。但我又怕就这么冒冒然出来会吓着你,让你觉得不自在。想了半天,终于找到一个好借口,记得电话在你那边,我可以借口找电话。

我很满意能够那样不露形色地找到一个好借口,可以名正言顺地照看你一下而不让你觉得怪。这个小丫头,果然又没有把被子盖实。

不过,炎炎啊,这点我现在还是要反复叮嘱,以后一个人在外面,睡觉千万不要忘记把被子盖盖实,空调房间里很凉嗖嗖的。

哎,看我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了,武功算是全废掉了。

想我何蓝独行江湖,了无牵挂的年代就此一去不返了,还是栽在你这个小丫头身上。

就是想不落,还能怎么样呢?

嗨嗨,快听,现在有爵士乐手演奏的声音。我已经到了RUEDALHOUSIE街84号,一个叫做VIEUX-PORT的港口,这里是圣查尔斯河和圣劳伦斯河的交接处,夏天会有层出不穷的爵士音乐会,是你喜欢的那种SMOOTHJAZZ的风格。如果以后你是夏天到的魁北克,可千万不要错过这个舒展的好地方。

最后我要坦白的是那天晚上的倒数事件,不过你可得先答应不许笑我的酸。我知道你一直是很恼火我那次的无赖,炎炎,再一次地原谅我,好吗?其实我曾经很花心思地制作了一个网页,想的是有那么一天,我鼓足勇气地对你表示的时候,我可以用它来完美地表达我心中想说的话。我怕到时我会讲得毫无情趣,语无伦次,但我知道,我静下心来做的东西是我绝对的心声,这点我有非常的信心。(就是对人,哎)。

建造完那个网页后,每次当我有念头的时候,我就会去那个地方看一下,想一下。

害你生气的那天,我又去了,竟然发现记数器上显示出的是第101次,让我一下子砰然心动,想到了那出名叫‘101 次求婚’的日本偶像剧和回荡在东京夜空下的‘SAY ’。不要笑我这个大男人也看日剧,不过那部还是老早老早以前在上海看的电视真的很温柔,给平凡的男人们很大的信心。女主角好象是浅野温子,是叫这个名字吗,我记不清爽了。只是记得那个时候,那头如云似漆,长及腰际的长发和那把有声如诉,风情万种的大提琴是当时的我对爱情最旖丽的幻想。虽然现在早已经过了看日剧的年龄,有时候还真的想再回到那个相信童话的年代,它们会使我变得勇敢。

当时我想,这101 也许是一个巧合,也许是种预示,但不管怎样,总是一个好的兆头。我决定让你看那个‘SAYYES’的网页,画面上是穿过提琴琴弦的黑发和我的手,在透明淡蓝的冰河上曼曼的摇,伴随着漫天飞舞的玫瑰花雨的妖娆,能听见花样绽放的心在跳,且娇,且笑,于是我走到你面前,让你闭眼,数到三下,你应该能听到提琴和我的声音,睁开眼睛,就是那幅轻舞流动的画。可是我感到了手掌下的肩膀的轻微而坚定的移动,我一下子就止不住地流泪了。我知道你是个很宽和体己的人,常常会不知道怎样拒绝,因此有时也会说一些怕人伤心的违心的话,正因为此,你的一些毫无防备之下的第一反应就往往是你最真实的想法。我知道,你还是没有准备好自己。我再一次地让自己输得狼狈不堪。

我知道你肯定在笑这个男人怎么这么粘不拉叽。我也知道从此以后,我会成为你的又一个笑柄,可能想起来还有那么一点不舒服的感觉,我管不了这么多了。我知道,我承受不起再眼睁睁看你远去的心痛,就象过去四年每一次的分手那样。那些次,在机场,目送你越飞越高,直到化成天空的一道影子,我还会定定地倚靠在墙上,满身是不明就里的慌,手指也是有点懊恼地僵,依然独自回味着那个阳光满怀的拥抱。所以,原谅这次我不会为你送行,但我一定会在遥远的地方,静静地想念。

(十五)

磁带还在沙沙地转着,炎炎瘪了瘪本来就有点扁的嘴,吸了一口空气,却被堵在了喉咙口,变成了奇怪的呜呜咽咽,心不再痛,只是很揪很酸。突然间心里的这种酸变成了肩膀的压迫,还伴随着一阵阵焦急的男声,‘炎炎,炎炎,侬没事体吧?醒一醒,我要走了’炎炎睁开泪眼婆娑的眼睛,第一眼看到的是何蓝焦灼的眼睛,跪在炎炎的枕头边,一手撑着地,一手在一下一下按她的肩膀。‘真是晨来风雨声,吓破老何胆,炎炎,你梦头里哭得好伤心,不要是我虐待你了,害你象童养媳一样躲在被头筒里哭,传出去我何蓝名气也没有了。’

炎炎才意识到刚才所有的有关魁北克的东西只是梦境!自己前天晚上看何蓝整理行李,看着看着就睡过去了,竟然已经过了一夜。想到那个奇怪的梦,炎炎不由一阵紧张,‘我说梦话了吗?’

‘何蓝,何蓝,我对不起你’何蓝嘿嘿鬼笑着,拂去炎炎耷拉在眼睫毛上的一小缕发丝,‘不要胡思乱想了,吓吓侬格。一早上就看到侬横七竖八悃相老难看地横在哪里,后来就开始听到你发出呜哩嘛哩的声音,我倒是想听的,就是听也听不清爽,急也急死了。后来侬就开始哭了,我才吓得赶紧摇摇侬,生怕我在侬梦头里要落得五马分尸的下场了,一点都没敢耽搁。’何蓝说话总是这样真真假假,亦庄亦谐的,让你有时候真不知道他心里到底装的是什么。

何蓝依然躬着身子,然后卸下鬼笑,一脸睦色,在炎炎看来,甚至是慈祥的。他正色道‘我走了,不几天就回来,侬一个人要乖的,有事体就打我手机。我会得天天打电话回来的。’

炎炎吸了一下鼻子,冷不芳冒出一串‘侬讲话要算数的,要马上回来,不要瞎跑,就到奥斯丁去哦。’

何蓝答应着,纳闷而深深地看了一眼炎炎,随手用手掌理了理炎炎翘翘的额发,抚了抚炎炎温温的脸颊,接着还用手指刮了刮炎炎的肉鼻子,最后捏了捏炎炎的软耳垂。然后站直起了身子,提起行李,闪了闪眼,‘I WILL BE RIGHTBACK.’走了。

炎炎浑身抖了抖,每次被爱抚后的自然反应。

(十六)

隐约听到何蓝发动汽车引擎的声音,然后就是‘嗤’的一声,绝尘而走了。

炎炎突然想起什么,象打了强心针一样跳出被窝,猛冲到何蓝卧室的书桌前,一阵搜索,然后惊恐万分地跌坐在身后的床上。

(十七)

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只是,何蓝方放在书桌上的带录音功能的小收录机和壁橱里的摄影包已然不见了。

2000年八月十九日凌晨CLARA ,CALIFORN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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