霏烟第一次见到梅坚时,就在上班的第一天,心里仿佛被蛰了一下似的:"这个人会是我最终的那个。“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想法的呀...一刹那间,霏烟玲珑的小心思里竟然百转千折,暗涌跌宕。
不过霏烟表面上没有泄露纹丝异样,静听经理引见:“这是梅坚,专门给我们公司搞印刷设计的。电脑很棒!也难怪,哈工大毕业的嘛。以后搞策划宣传工作,有什么想法大胆对他说,他会有办法表现你的设计意图的。”
梅坚身材高大颀长,在霏烟独立的小工作室里略显局促委屈,霏烟暗觉好笑,但很职业的微笑,大方的伸出手来:“你好,我叫霏烟!希望以后我们合作愉快!”
梅坚的手很快的迎上去,礼节性的一握,回道:“你好,这是我的名片!”虽然是笑容可掬,而霏烟仍看穿了英俊眉宇间淡淡的忧郁…急忙游移开那井一般深邃的眼神,怕是不及时便会深陷进去似的。
经理又继续向霏烟交代了一些业务及日程安排便带着梅坚匆匆离去。办公室里又独剩一人了。
霏烟不觉得孤独,反而很乐于享受这种自在,手支下颌,放任自己出神了十分钟,终于摇摇头笑着,给自己一个冷静的忠告:“不过是你自己胡思乱想而已,安心工作吧!”
打开文案,霏烟很快投入其中,这也算是霏烟喜爱的工作之一了。霏烟对有兴趣的工作总是欲罢不能的。转眼钟表的指针已经过了12点,霏烟这才跳起来,向外奔去。霏烟因为是第一天上班,没有带到食堂吃饭的器皿,所以只有回家吃,虽然家很近—只两站地,但是午休时间亦很短。第一天上班的下午可千万不能迟到!
车站很方便,就在公司门口,霏烟一出门就看见一辆323路大巴停着。霏烟立马放下淑女架子,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挤上车。不料一抬头,与梅坚撞了个正着。
霏烟冲口问道:“你怎么也才走?”却又止住,联想刚才抢车的失态,不由得扭过头去向窗外伸了伸舌头,梅坚也不知看没看到,只顾笑吟吟的抱怨:“哎,你们经理对你们是不是也那么罗嗦?交代给我的任务反反复复,唠唠叨叨,掰皮说馅,没完没了…”
霏烟没有料到今天半天内居然与梅坚两度不期而遇,当然人们每天都可能遇到一些意想不到的人,可问题是,霏烟在人世间过第二个本命年之前,虽然也有过恋爱,但还从不曾在看到谁第一眼的时候,就很惘然:“他会是我最终的那个。”
霏烟始终不相信什么一见钟情,对此,霏烟只感觉自己很可笑,甚至有些荒谬。
这么想想,霏烟面对梅坚就自然多了。对梅坚说:“我今天是第一天来上班,我们经理怎么样,应该你比我清楚啊?你就受着吧!啊,不对,你总比我们要幸福的,你只是在我们公司有任务的时候才偶尔大驾光临,是我们应该受着才对!”
霏烟皱眉做了一副行将受苦的模样,梅坚呵呵大笑。霏烟又说:“不过,我还是喜欢罗嗦一点的经理,你想啊,我也只不过是个打工妹,对待任务只想上面交代得越清楚越好,以免曲意,没的还是自己遭罪,从头来做。在公司里搞设计不似当初在学校,可以随心所欲,跟着灵感走。有时候你认为特棒的方案,在经理的眼里却被一句不符大众心理而轻松否决,所以啊,我们学设计的性格,既有艺术家的孤芳自赏,又有实用主义的功能考虑,有时有很强烈的矛盾心理。。。哈,对不起,我挺自私的,就顾自己发牢骚了,说说你吧。”
梅坚饶有兴趣的示意:“说下去啊。。。”霏烟无论如何也不肯了,转了话题问道:“你这就算是第二职业了吧?我看你名片上印的,是你自己的公司。。。好棒哦,我什么时候要有自己公司就好了,就可以随心所欲的设计了。”
梅坚谦逊一笑,正要客套几句,霏烟又道:“啊,对了,你是利用上班时间出来的哦,好大胆啊,以公谋私?”
梅坚又笑了,不过这次是被气笑的:“你说话象连珠炮似的,我都不知该回答你哪句话了。就回答最后一句吧,你说对了,是以公谋私,出来办点事,捎带着也给自己办点事。不然怎么办啊?看到名片上的联系方式了吗?都没敢留公司电话,只留了个传呼--那还是我第二个传呼,另一个传呼是公司专用的,一般都不回的。”霏烟也笑着总结了一句:“狡猾得大大地。”梅坚又一次哈哈大笑。
霏烟发现梅坚笑得时候很爽朗,甚至有些豪迈,很符合典型的东北大汉的性格,只是不笑或微笑的时候,才非常符合他的斯文相貌。
而且,霏烟感觉梅坚的确有一种独特的让人着迷的气质,那是一种混合:忧郁,开朗;孤傲,谦恭;冷漠,随和;世故,纯真为一体的深沉气质,给人以一种非常渴望了解又无从切入了解的神秘感。。。霏烟终于明白,为什么梅坚会给自己那样奇怪的第一印象,霏烟觉得梅坚完美得简直就是女孩子们的情感杀手。
又聊了几句,霏烟说快到站该下车了,梅坚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对了,把我给你的名片拿出来。语气居然不容质疑得令霏烟甚至都没有考虑名片放在哪里了,顺手就从兜里掏出来递过去--幸亏就是那张。
梅坚也掏出笔来飞快地在上面写了一串数字,回递说:“这是我公司的电话。”霏烟愕然:“不怕我骚扰你?”梅坚的回答得简单干脆:“欢迎骚扰!”
当时正午的阳光,慵懒的透过车窗,泻在两人的发间眉梢。霏烟看梅坚的角度有点逆光,有点刺眼,但正是这恰到好处的刺眼,使霏烟都把这一幕如一帧发黄的电影胶片永远定格在脑海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