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39 第三部 徐州會戰 第十五章 大潰退 10

   第十節

盧漢的第60軍是最後一支撤出徐州的部隊。5月19日盧漢找到孫連仲一通嚷嚷要到了撤退命令，於是命令全軍5個團在徐州南郊的五柳集、屠家莊集合。盧漢倒也不着急，先派部隊把那些22萬小票子搬回來。5月20日日軍先頭部隊占領徐州，到了下午，盧漢不慌不忙命令部隊出發。沒辦法，孫連仲倒是讓撤退了，可是李長官的守備徐州的命令也不是開玩笑的，最後一個走就算了。萬保幫旅長帶領三個團為前衛，軍指揮所、炮兵、後勤和那些22萬小額票子為本部，張沖師長帶領兩個團為後衛，沿着徐州宿縣公路向南撤。一路上躲避飛機，且行且停，走了20多里天就黑透了，於是趁着夜色向南快跑。

一路不停跑到半夜1點，部隊抵達閔賢集。前衛部隊報告前方宿縣之敵向北急進，夾溝車站已經遭受炮擊。先期抵達的于學忠第51軍在此遭受很大損失，傷亡上百，其中竟有將官三人！第51軍的輜重部隊在梅村的黃河故道里也遭到了日軍空軍的打擊，十幾架飛機反覆轟炸、掃射，輜重完全損失，機槍彈、步槍彈300多萬發也全部報銷。

第60軍前進不得，就在此時，後衛部隊前來報告，徐州之敵業已南下追擊。腹背受敵！原定方案不行了！盧漢立刻命令部隊離開徐宿公路向西轉進，向永城方向突圍。而此時蒙城、渦陽都陷於日軍之手，第60軍已陷入重圍。

第60軍向西轉進30餘里天色已亮，日軍飛機又來了。這也顧不上了，再耽誤就不知道是啥情況了，冒着危險前進吧。好在這一帶都是丘陵地帶隱蔽起來比較容易，損失不大。抵達濉溪口，前衛探知日軍早已占領濉溪口兩天了。那也沒辦法了，只有這一條路了，盧漢命令部隊準備戰鬥，打過去。等戰鬥偵查部隊回來一報告，日軍大隊早已經向蕭縣前進了，此處只有小股部隊負責警戒交通線。

“那就別客氣了，準備戰鬥！”盧漢現有5個經過死戰的整團，日軍區區幾個警備部隊怎麼會放到眼裡？“老子怕你？萬保幫負責突破，全軍戰鬥隊形、強行通過。”第60軍拉開架勢想打，結果日軍稍一接觸就一鬨而散，跑了，部隊順利渡過濉河。

令盧漢沒想到的是濉溪口並沒有日軍，倒是很熱鬧，從魯南撤退的大軍都匯集於此，于學忠的第51軍、張自忠的第59軍、李仙洲的第92軍、孫震的第22集團軍，還有廖磊的第48軍的失散部隊，濉溪口才多大地方？這比徐州擠多了，東西南北的部隊擠在一起，無有指揮無有秩序，一遇到日軍飛機轟炸、掃射就亂成一團。

盧漢看到此情也是無可奈何，只有自圖。把部隊再收緊些，三個部分合成兩個梯隊，自己親自帶領萬保幫的三個團為第一梯隊，張沖帶着原先的兩個團為第二梯隊。連夜出發，不跟他們攪合了。盧漢判斷這一帶日軍兵力空虛，要不然這些部隊擠在這兒早叫人包了餃子了。再說，自己的部隊拉的太長會被別的部隊攪和亂的。於是決定第一、第二梯隊不是序列出發，而是齊頭並進。定好計劃經鐵佛寺從永城西南突圍，到毫州集合。

果然不出所料，一入夜好像所有的部隊都開始向西撤退了，吵吵嚷嚷好像趕集。一開始還很順利。適逢下弦月，時間越晚天色就越黑，黑漆漆的。道路難行，隨行的幾輛卡車打開大燈行駛。結果撤退部隊以為是日軍戰車，一陣混亂。人喊馬叫、人員四處亂竄。越亂越慌、越慌越亂跑、越亂跑越慌，簡直是不可收拾。第60軍的兩個梯隊也被衝散失去了聯繫。

盧漢率領第一梯隊於5月22日晚到達鐵佛寺。停下來歇歇腳、打聽打聽情況。老百姓講永城的日軍並不多。整個戰區已經沒有指揮了，情報也只有靠道聽途說了。昨晚一同撤退的部隊也都紛紛跑得沒影兒了，盧漢決定恢復正常行軍序列向永城出發。

連夜趕向永城，黎明時尚距永城十來里地就碰上了日軍的警戒部隊。前衛一頓機槍掃過去，日軍立刻逃得無影無蹤了。前衛偵查報告日軍主力在城中，數目不詳估計不多，城外有小股部隊駐有野戰工事。

日軍雖然不多盧漢也不想攻占永城。命令邱秉常指揮一個團負責側衛，發動佯攻。邱秉常拉開架勢，把全軍的幾十挺重機槍、幾十門迫擊炮都擺開，一聲令下，一齊開火。永城城外的小股日軍嚇得屁滾尿流跑回城裡、龜縮不出。盧漢帶領全軍從永城南郊穿過，毫髮無損，隨後抵達豪縣，再經鹿邑、陳州到達周家口。

失去聯繫的第二梯隊並未向預定的集合地點豪縣前進，而是繞了點兒遠，偏向西南，目標渦陽。經臨渙集、龍山集5月24日抵達渦陽。渦陽失陷已經快十天了，日軍在此占領內戰時期修建的碉堡作為支撐，掐斷通向河南的要道。到了這個地步就只有這一條路了，過也得過、不過也得過！不過張沖毫不在意，擺開架勢，硬打。

硬打得有硬打的本錢，張沖帶的這個梯隊在濉溪口大混亂中和軍長失去了聯繫，同樣別人也混亂也好不到哪裡去，張沖竟然收容了中央軍炮16團的一個野炮營、炮12團的一個野炮連。就這些碉堡，也就欺負欺負小米步槍的“共匪”。現在張沖完整的兩個團配屬野炮12門，就是想膽小也膽小不起來，別說是日本人防守，就是換成德國人防守，這會兒張沖也是不懼。

偵查發現日軍守備部隊竟然沒有重武器，“娘的！那就別怨俺欺負你。”日軍拐把子機槍能打1000米，那就把野炮推進到1200米，和上刺刀快沒啥兩樣了。直瞄連打19發炮彈，發發命中，步兵跟着衝擊。余建勛團奮力衝殺，激戰中團附陳寶祥、第二營營長趙敦陣亡。全部消滅守衛的日軍，全隊順利突破渦陽，再經界首、沈丘抵達周家口，與第一梯隊匯合，全軍於6月1日到達漯河完成撤退。

張 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