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越南空軍兩架蘇-22戰鬥轟炸機在南海上空相撞墜毀在泰國灣海中。這種飛機曾是中越、蘇越、中蘇關係的“風向標”，它們在冷戰高峰中被作為“殺手鐧”提供給越南，1988年中越南沙之戰中，中方還曾將這種飛機視為最重要的威脅。今天Su-22是越南空軍數量最多的較為現代化的反艦攻擊機。越南海空軍還曾絞盡腦汁在國際上搜尋可用的此型飛機。本文就來梳理一下這種在蘇軍中綽號“飛行煙囪”的老飛機在越南走過的這幾十年曆程。

越南軍隊裝備的蘇-22UM3雙座教練機，此次墜毀的飛機就是這一型號

中蘇越關係風向標

越南戰爭期間，越南空軍曾經一度能獲得中國和蘇聯的最新機型，但到1973年後，中蘇降低了援助力度，越南軍隊的戰鬥機更新速度也隨之降低。但在1975年消滅南越後，越南幾乎接收了大部分南越軍隊的飛機，從而幾乎在一夜之間擁有了相當龐大的空中力量。1977年5月31日，越南空軍從防空軍中獨立出來，隨後他們就參加了入侵柬埔寨的戰爭，期間使用了大量繳獲的F-5E戰鬥機，C-123、C-130運輸機，A-37攻擊機和UH-1直升機，它們比越南當時從中蘇獲得的主要考慮防空的機型更適合這場侵略戰爭的需要。

越南從那時起開始渴求一種更有效的戰鬥轟炸機，而1979年的中國對越自衛反擊戰讓越蘇關係迅速升溫，蘇聯終於開了口子，於1979年7月到8月間向越南提供了大量的新型戰鬥機，其中包括180架米格-21比斯（比中國空軍當時的殲-7II和殲-7III都要先進）戰鬥機裝備了越南空軍的8個團。隨後，蘇聯又在79年底向越南提供了40架蘇-22M3戰鬥機、6架蘇-22U教練機，這批飛機換下了越南空軍使用的A-37B強擊機，這是一種美國提供給南越的輕型攻擊機，載彈量很小。

越南人民軍繳獲並使用過一大批南越的美制飛機，並使用這些飛機打了入侵柬埔寨的戰爭，不過由于越南自己沒有航空工業，這些飛機迅速報廢，只打了一年，大多數飛機就已不堪使用

蘇-22M3是蘇聯1976年才首次試飛的新型戰鬥轟炸機——雖然它的機體是60年代設計的，但卻安裝了當時相當先進的光電設備和電子設備，並能夠使用Kh-23無線電制導空地導彈、Kh-28反輻射導彈等精確制導武器。相比之下，中國空軍當時較新的對地攻擊機強-5僅能攜帶炸彈和火箭彈，幾乎沒有任何電子設備。

蘇-22M3飛機是一個出口代號，其與蘇軍自用的蘇-17M3基本一致，僅是替換了敵我識別裝置等電子設備。與之前的蘇-22相比，該型號的航程有所提高，作戰半徑增加到500公里，可以從越南南方起飛到達南沙群島和西沙群島上空作戰。

蘇-22M3當時裝備了越南空軍第937戰鬥轟炸機團，在1988年蘇聯又向越南提供了換裝了更加新型的光電裝置，作戰能力進一步提高的蘇-22M4型戰鬥轟炸機，越南用32架該型機替換了937團的蘇-22M3，被換下來的蘇-22M3用來裝備另一個戰鬥轟炸機團，即923團。

這兩個團也是越南僅有的裝備蘇-22系列戰機的部隊。

越南獲得過一批Kh-28反輻射導彈，這些導彈對於當時僅有紅旗-2的中國防空部隊而言，威脅極大

曾經的制海主力

正如我們前面說過的，蘇-22在當時是越南擁有的最先進的對地攻擊機，但該機的主要缺陷是航程短，兩個團該型飛機被部署在越南中部或南部地區，實際上沒有參加當時中越邊境正在進行的戰爭。可以說，它們的主要任務實際上是為蘇聯在金蘭灣的軍事基地提供掩護，防止來自海上或陸上的進攻。

不過，越南當時並未獲得蘇-22M3，M4飛機的全套先進彈藥，例如Kh-25激光和電視制導導彈等，當時蘇聯提供的是Kh-23無線電制導空對地導彈，此外還有照片顯示越南獲得了Kh-28反輻射導彈以及配套的電子對抗吊艙。

80年代，隨着越南向蘇聯租借金蘭灣，蘇聯向越南提供了一批先進武器用於加強防禦，如圖中的SS-N-3“沙道克”岸艦導彈

越南空軍的蘇-22飛機長期只有Kh-23無線電制導導彈，這種導彈實際上很難打擊水面艦艇，但其威脅仍然不能忽視

1988年，中越在南沙發生軍事衝突，當時中國海軍當時防空能力極為薄弱，只能依靠高炮防空，對低空突防的超音速飛機，如蘇-22完全沒有還手之力。因此當時中國一方面投入了還在試航階段的”鷹潭”號導彈護衛艦——該艦裝備有紅旗-61防空導彈，具有一定限度防空能力。另一方面，制定了“快打快撤”的方案，要求部隊以猛烈火力給越軍造成沉重打擊後，在越南飛機趕到戰場前就撤出爭議海域。

不過，事後發現，越南的實際反應速度遠比我軍想象的慢，實際上直到中國艦隊撤出，越南政府還沒能決定是否要派出飛機。

雖然88年南沙海戰中國方面大獲全勝，但蘇-22對中國海軍的壓力仍讓人印象深刻。這也成為蘇-22在越南歷史上的“光榮”一頁。

東拼西湊，老邁難支

不過，越南始終沒有建立自己的航空工業，因此對蘇-22的維護保養工作完全依賴蘇聯，這導致1991年蘇聯解體後越南的蘇-22飛機迅速老化。

俄羅斯在92年後放棄了蘇聯空軍中服役的全部蘇-17飛機，這導致越南的蘇-22更難以為繼。1996-1998年間，越南請求當時的俄羅斯幫助他們對手頭的蘇-22飛機進行延壽和改裝，這時距離該機交付越南已有10年。據報道，從那時起越南終於獲得了朝思暮想的Kh-25激光制導導彈等較為先進的武器，具備了精確攻擊能力。不過進行改裝的飛機數量不多，僅有23架。相當於其半個團的裝備。

2004年後，隨着東歐大批退役蘇-22飛機和配套彈藥、零件的“揮淚大甩賣”，越南趁機以極低的價格購買了一批飛機和導彈，此後蘇-22終於掛上了激光和電視制導的Kh-25系列導彈

蘇-22M4飛機機頭進氣錐下方有 一個光電窗口，圖中清晰可見

當時越南經濟還在困難時期，所以廉價且早已為越軍熟悉的蘇-22飛機當然不能輕易放棄。2004年，越南向捷克採購了4-10架蘇-22M4飛機，此外還有一批零件和彈藥，利用這些零件，又修復了一批飛機。此外，越南還與烏克蘭達成協議，將部分蘇-22飛機進行改裝，使之能夠攜帶Kh-35“天王星”反艦導彈。估計有一個團的飛機接受了改裝，這大大提高了越南蘇-22機群對海攻擊威力。

2007年，波蘭決定退役其現役大部分蘇-22飛機，這些蘇-22M4飛機在退役後經過現代化改裝，具備GPS和符合西方標準的航電設備，比越南當時裝備的蘇-22先進不少。越南抓緊這個機會向波蘭採購40架，終於完成其當時現役蘇-22飛機的更新換代。

不過，按照21世紀的標準來看蘇-22飛機仍然是非常老舊，難堪大用。

大部分越南 空軍蘇-22照片並未攜帶武器，顯然金貴的導彈不能隨便帶着出境

少見的越南蘇-22飛機攜帶R-60“蚜蟲”空空導彈的照片。利比亞空軍的蘇-22飛機曾經與美國F-14戰機進行過空戰，結果毫無懸念被擊落兩架，作為一種戰鬥轟炸機，蘇-22空戰能力僅限於緊急時刻自衛

越南空軍從1995年開始“第二輪現代化”，當年他們購買了6架蘇-27戰鬥機，後來又在1997年購買了6架，不過交貨過程中有2架墜毀，隨後俄羅斯在1998年向越南提供了蘇-27PU戰鬥機（也就是最初的蘇-30）。

此後，在越南經濟狀況較好的2004年，他們又開始向俄羅斯訂購新型戰機，2004年俄羅斯交付給越南4架蘇-30MK2V多用途戰鬥機，到2012年時，越南共得到24架此型飛機。這批蘇-30MK2V全部被交給935團，也就是我們前面提到最早裝備蘇-22的那個團，替換了該團所有的蘇-22飛機。

蘇-22飛機曾是越南官方媒體文宣的“寵兒”

圖中可見越南的蘇-22飛機三種典型塗裝，藍色，銀色和迷彩色

銀色塗裝的越南蘇-22M3飛機

越南蘇-22UM3飛機

越南原計劃用蘇-30MK2V飛機取代全部蘇-22系列飛機，但怎奈遭遇經濟危機，這一計劃恐怕成為泡影

越南本計劃繼續購買更多蘇-30MK2V飛機，將另一個團的蘇-22也替換掉。但是隨着近兩年越南經濟再次遭遇低谷，這一計劃迄今沒有新的消息。

現在越南已將所有蘇-22M3飛機“轉為儲存”，現役的蘇-22飛機全是最新從波蘭購買的蘇-22M4飛機，這些飛機能夠攜帶Kh-35“天王星”反艦導彈，也有為數不少的Kh-25空地導彈可用，此外還可以使用火箭彈和鐵炸彈攻擊地面目標。

美國《防務周刊》曾經在去年一篇報道中這樣形容蘇-22在與中國發生衝突時的處境：“當然，除了蘇-30戰鬥機外，越南空軍還有幾十架蘇-22飛機和不少米格-21BIS戰鬥機可以用來攻擊南海上的中國艦艇。只不過，這些戰鬥機的技術停留在80年代水平，在南海艦隊的052C和052D型防空驅逐艦面前，這些蘇-22飛機的越南飛行員要保住性命恐怕會很艱難。”

現在看來，即使沒有面對對手的防空火力，駕駛這些老舊飛機的越南飛行員的日子也不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