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盛頓——很多人認為,中國陷入了金融及經濟危機,在世界各地引發不安和恐慌。中國股市暴跌首先拖累了其他新興市場,現在已經波及到美國,致使美國股市及其他全球市場的股票市值蒸發數萬億美元。由於中國是世界第二大經濟體,與世界各國的金融關係日益緊密,中國的發展明顯對發達國家及新興市場具有巨大的潛在影響。
但實際情況並不支持這種普遍說法。中國政府報告稱該國上半年的經濟增長速度達到7%,幾乎沒有證據證明中國經濟發展大幅放緩。工資增長率達到每年約10%;創造非農工作崗位的速度達到近年最高;中國家庭的實際可支配收入和消費支出大幅增加。這不像是走向硬着陸的經濟發展態勢。
推動中國增長的是服務,而不是工業,過去三年一直是如此。這種情況可能會持續下去,因為中國的人均收入正在達到一定水平,支出越來越多地用於娛樂、旅遊及其他服務方面,而不是購買商品。
唱反調的人質疑政府的經濟數據,繼續把注意力集中在中國工業領域的疲軟,以及發電量增加極其緩慢的情況。但是,舉例來說,鋼鐵生產消耗的能源要比娛樂產業多得多,因此隨着經濟結構的演變,對電力的需求大幅下滑。
想當然地認為電力增長是中國整體經濟擴張的理想指征,就像是試圖盯着後視鏡開車。
一些在海外進行觀察的經濟學家認為,中國正處於金融危機中,因為該國近些年來承擔過重的債務負擔。但這種觀點甚至更站不住腳。在本月早些時候連續兩天非常小幅的貶值後,人民幣兌美元匯率連續八個交易日基本保持不變;資本外流依然保持着一個適度的、可持續的速度;銀行資產流動性依然強勁。這看起來根本不像是金融危機。
中國沒有陷入金融及經濟危機,而是在對股市進行遲來已久的調整。中國股市與中國實體經濟的關聯一直很微弱。
根據我的統計,從2014年6月到2015年6月,上海證交所股價漲幅超過150%,深圳證交所和深圳創業板——納斯達克式市場——的股價的漲幅更高。這種急劇增長在很大程度上是由借錢炒股的散戶推動的。股票被過高定價。一旦股價稍有下降,很多他散戶發現他們需要出售股票,導致市場出現劇烈調整。
一開始,政府不明智地出手干預,暫時阻止股市的跌勢,但本周早些時候股市仍在大跌。可能還會出現更多相似的情況。即便周二的交易價格要低得多,深圳股市仍舊獲得39倍的高收益。
雖然美國股票不存在這樣的高估,但美國股市在上周之前經歷了長達六年的牛市,期間沒有進行過調整。有人認為中國的經濟增長沒有宣傳的那麼強勁,而且可能會進一步減弱,本月早些時候開始實施的貨幣貶值舉措,是中國為了推動經濟發展而做出的最後一搏,這種想法促使美國股市本月進行調整。認為中國經濟發展放緩的看法導致大宗商品價格降至新低,進一步削弱了新興市場,比如巴西、智利等大宗商品出口大國,最終大幅壓低美國股價。但如果中國不是推動美國股市進行調整的因素,那就可能是別的因素。
債務並非如很多人的想象的那樣,都是一回事,股市的下跌也各有不同。在美國和中國,進行調整的次數遠多於金融危機的出現次數。讓市場決定結果是一件好事,允許此類調整也是其中的一部分。
這就是中國政府正在做的事情——在匯率和股票市場方面都是這樣,對後者是遲遲到最近幾天才開始,但程度上出人意料。仍有人擔心中國的房地產與國有企業。但最近的事件應該被視作中國在有意識進行的經濟自由化和再平衡的一部分。即便這意味着股市大跌,也這不代表中國經濟的基本面崩潰。實際上,隨着改革的進行,基本面也許會得到加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