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節

第二天一大早天一亮，啥也別說了，雙方接着干。

陳長捷還是跑到1017高地的觀察所查看戰況。第9軍餘部已經接守了於鎮河獨立第4旅的陣地。於鎮河的兩個團打得差不多了，自己也不敢下陣地，把指揮所讓給接守部隊，在旁邊一個小隱蔽洞裡成立旅指揮部，就是這樣了，不管用也得做個樣子，給上級看也給下級看。

雙方誰也沒先上陣地，都是先用大炮轟了一氣空空蕩蕩的陣地，然後炮聲一停，獨立第3旅5團1營衝上了1300高地。而那邊，日軍41聯隊第1大隊1中隊也同時衝上山頂。雙方展開近戰，漸漸肉搏。

雙方都沒派出後續部隊，上的多了打敗人家，人家的大炮就下來了。陳長捷想的是消耗戰，慢慢打！板垣征四郎倒是想打快，可是就這麼個地形、這樣的防禦，前兩次的全面進攻都打回來了，這會子這點兒兵力也就只能幹個這了。

日軍一個“鋼軍”的中隊戰力強悍，雖然人數少，可是士兵戰術水平高，體格也好，漸漸把1營打下山，敗兵稀里嘩啦跑了回來。日軍1個中隊拼一個營，雖占上風但也無力再攻，準備固守。固守？工事在哪兒？晉綏軍炮彈就要下來了，咋辦呢？

晉綏軍的炮兵營長們都看着陳長捷呢。昨天一整天的炮打得過癮，也得到表揚，早早就都來到一線了，這會兒都拿着電話等着陳長捷的命令呢。陳長捷一聲令下，炮彈就和雨點兒一樣落在1300高地山頭了。這個中隊的日軍正猶豫該守還是撤呢。守？炮彈來了咋辦？撤？打了勝仗撤？一猶豫間，這下子都坐了土飛機。

獨立第3旅5團2營炸着炸點衝上陣地，山上啥也沒有了，咋辦？光讓衝擊高地，別的沒讓干啊，這山上一個鬼子都沒有，咱們上來還幹啥？炮火！想到這兒，2營長嚇了一跳，這炮火下來咋辦？

好在日軍第2個中隊也衝上來了，這就好辦了，有了目標了，殺吧！兩隊人馬又殺到一起。還是那樣，日軍又把2營打了下來。晉綏軍這邊兒接着炮轟，日軍這次學機靈了，先跑了。

這下成問題了，咋辦？誰也不能正在山頂呆了？陳長捷也覺得麻煩了。

獨立第3旅旅長章拯宇不管那一套，你娘的，兩次都被日軍打了下來，這次俺就不信了，出動兩個營，這次非要把小鬼子打下去！

5團團長樊榮率領5團3營、6團1營沖了上去，正好接住日軍第3個中隊，這下行了，很快就把鬼子打了下去。樊團長趕緊讓撤，帶着部隊就下了山，到了山腳建立簡單陣地。陳長捷的電話立刻就到，一個參謀打來的，為啥不守？

“這咋能守？炮火一下，俺這些人全都得完蛋？”

“不能守也得守。陳軍長早就嚴令，放棄陣地者殺！”

“殺就殺！你看看日軍炮火有多猛？”樊團長氣的叫喚，“陳長捷他要不信，叫他來！”

打電話的參謀嚇了一跳，這樊團長是吃了豹子膽了，敢跟陳長捷叫板。趕緊匯報，樊團長說，不能守山頂，你要不信，他讓你去守。說完，拿眼偷偷看陳長捷。

陳屠夫只是外號，也不是陳長捷的職業，哪兒能胡來？聽到參謀轉達的通話，本來就在思考怎麼打這一仗，還沒想好，明擺的是山頂就是死地，這可怎麼辦？陳長捷也撓頭。

前邊樊榮扔了電話也在想咋辦。抬頭觀察陣地，1300高地東側，離山頂不遠有一處小陡崖，“走！”帶着3營殘部就上了這個小陡崖的平台上，“就在這兒修一些工事和掩蔽部。”

陳長捷在1017高地轉來轉去，一時沒想出辦法，剛才那個參謀又報告，樊團長帶着人上了山。陳長捷以為樊團長害怕軍令，趕緊說，“讓他下來，山頂守不住。”

樊榮接到電話，“用不着撤，俺有辦法。”

這個參謀很鬱悶，真行啊，你個樊榮，讓你上你不上，讓你下你不下，第一次見啊。趕緊匯報，陳長捷一聽，趕緊趴到觀察口看，啊！就這樣吧。立即命令章拯宇，從山腳到樊榮所守陣地，建立層疊陣地，守住，不要往山頂去了。

章拯宇接令，立刻把1300高地南側修成了梯田，把剩下的部隊都開到山坡上布置好，層層疊疊，長短火器都配置好，你要是來衝擊就給你點兒好果子吃。

忻口戰場是犬牙交錯，互相穿插，日軍有人觀察到1300高地南側的動靜兒，立刻就報告上去了。

“梯田？好主意！咱也修！”日軍在山北側也修梯田，層層疊疊，長短火器都配置好，你要是來衝擊就給你點兒好果子吃。

誰也不比誰傻，誰也不比誰聰明，都抱着一般心思，打不動，先耗着吧。

“俺們打不動耗着，你們可別閒着。蒙疆騎兵師的弟兄們，現在是展現你們勇敢精神的時候了！你們蒙古族是個偉大的民族，你們有着光榮的勝利，你們偉大的祖先成吉思汗曾經橫掃世界，除了俺們日本啊。現在正是關鍵時刻，天皇陛下考驗你們的時刻到了！衝啊！”

板垣征四郎安排一個蒙疆騎兵師下馬，從側面衝擊204高地。另外一個騎兵團趁着這邊膠着，也許守軍無暇側顧，沖一衝東西常村的大路看看。沖開了當然好，沖不開大日本帝國也沒啥損失。

雖然當了偽軍倒也不傻。蒙疆騎兵師的幾個團幹部商量了一下，沖是還要衝一下的，不過不能像在天鎮那樣騎着馬衝擊城牆，那樣是蠻幹、盲動，是左傾、右傾、前傾加後傾，是萬萬要不得呦。你看看這前方，柵欄、鹿砦！看看左右，重兵把守！這不就是火坑嗎？派出小部隊，衝擊一小下，到時候上級問起來，出個番號應付一下好了。

這個騎兵團派出一個連，衝着孟憲吉的第68師就來了。

孟憲吉第68師把在城市裡搞市政工程時的經驗用到了東西常村。路挖得的是亂七八糟，這個月埋煤氣管、下個月埋自來水管、再下個月埋下水管、再再下個月埋熱力管……從年頭修到年尾，好不容易修完了，不是沒安路燈就是下水道敞着口。您想啊，和平時期你推着自行車都不能走，在這種路上，騎着馬沖不是找不自在嗎？

第68師派有尖兵，在高粱杆柵欄前面巡邏，來回不停。一見騎兵順着大路衝鋒了，拉着了捆在柵欄上的集束手榴彈就跑。

騎兵團一腦袋扎進了手榴彈高粱地。騎兵衝進來的不多，損失不大，一陣亂七八糟的爆炸過後扔下人馬屍體，撤退。不沖了，誰愛考驗誰考驗吧，俺們是不沖了。

孟憲吉一看，那好啊，你們不沖了就算俺守住了！命令622團田寶琴派部隊看看。田寶琴派出第3營到高粱地里轉了一圈，有死的有傷的，也有死了馬藏起來的，總共30多個，都解決了。3營長有心反擊一下，孟師長立即叫停，守住高粱柵欄就行。

這邊兒應付過去了，204高地不好應付。第41聯隊岩始聯隊長那是幹啥吃的，陸大的！都給俺下馬，沖！

這幫偽蒙騎兵都變成了步兵，一個個穿着羊皮大衣往上沖。要是騎着馬，這羊皮大衣還是挺好，風吹不透，暖和，可是當步兵衝鋒，那可就費了勁兒了，而且還是爬山。這些穿羊皮大衣的偽軍移動緩慢，也不會啥步兵戰術，射擊就是單腿下跪，也不會趴着打槍，就是趴下，屁股也是撅得老高。429團盧儀歐指揮部隊除了防炮，很輕鬆就把這幫傢伙打得一片一片的。話是這樣說，這些是比日本兵差，但是什麼樣的勝利也不白給，損失總會有的。

不幹了！看看都死得差不多了，騎兵師的倫兒湖師長來情緒了。“不幹了！不幹了！堅決不幹了！俺們是運動作戰部隊，不是打陣地戰的，這樣做是浪費人才，這和讓高科技人才當城市街道管理人員有啥區別？”

板垣征四郎一聽，拍案而起，“一派胡言！高科技人才為什麼不能當城市街道管理人員？俺怎麼一點都不覺得浪費？城市街道管理人員工作需要了解法律、技術等方面知識，越來越需要高素質人才！隨着社會的發展，社會成員的文化水平普遍有較大的提高，而且必將成為一種趨勢，高學歷人員從事各類工作都有可能，而且是擇業的自由。高學歷人員從事放羊行業，可以提高放羊的技術含量；高學歷人員從事城市街道管理人員，有利於增加對城市街道管理人員工作的理性思考，提高工作的針對性和有效性！”

騎兵師的倫湖師長那個汗那，“行！讓俺幹啥俺就幹啥吧！現在讓俺當步兵那是好的，總是拿槍的，再咋地也能執法啊，說不定過兩天讓俺放羊去了，那就只剩下被執法了的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