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03 第三部 徐州會戰 第二章 李宗仁縱火 1

  第二章 李宗仁縱火

  第一節

1937年日軍占領南京之後，就失去了進攻方向，而且南京大屠殺在國際上引起很大的譴責，日本軍方也有點兒灰頭土臉。現在占了這些地方，又惹出了這麼大的事兒，日本就有人覺得要歇一歇，消化消化，再把軍隊整頓整頓。就這樣日本大本營開始研究幾個問題，1、占領徐州，打通津浦線；2、攻占鄭州；3、攻占廣州；4、如何對武漢政權施加軍事壓力。打着算盤研究了半天，掂量掂量現在的斤兩，日本大本營結論是，到1938年8月底之前，暫時不動。鞏固已有態勢，以絕對不發動新作展為原則。日本大本營的用詞是：絕對不發動。

日軍如此計劃，有自己軍力不足的問題，也有國際影響的問題。南京戰役已見眉目，日軍就準備發動廣東方面的戰役，成立了內古莊干郎中將為司令官、秦雅尚少將為參謀長的第5軍，以指揮廣東作戰。擔任該作戰的部隊為在上海地區的第10師團，台灣旅團，已由上海出港，集結於被稱之為軍事保密區的澎湖列島。

12月20日，大本營發布命令中止這次作戰。原因就是進攻南京的陸、海軍部隊在南京以西的蕪湖地區封鎖長江時，於12月12日下午，擊傷了英國的軍艦和商船，擊沉了美國的炮艦“巴納”號，隨之英、美政府向日本提出了強烈的抗議。

日本人此時還沒有跟美帝國主義和大英帝國翻臉的打算，立刻道歉、賠償損失、處分現地指揮官而了事。

1938年2月16日，日本大本營在御前會議上制定了對華戰略方針，“不擴大戰局，不主動發動大規模戰爭，維持現占領地區的治安，致力於扶持新政權”，至1939年，再“從三面向武漢實施分進合擊”，準備使用“兵力20至30個師團”，“進行為期半年的作戰”。

日本 御前會議 1945年

木偶流天皇自當必須行使“必須裁決”的自虐“裁決權”，於是下達各位司令長官。華北方面軍司令官寺內壽一和朝鮮軍司令官小磯國昭以個人意見，強調立即進行徐州作戰，再占領鄭州。但木偶流已經批準的文件已經生效，只好放到8月份以後再說。

這就意味着，日本政府現在沒有任何進攻計劃，就是有一些反對意見也被駁回。徐州在8月份以前應該是安全的，這樣算來，也許還有半年的時間。

很遺憾，李司令長官是到了寫《李宗仁回憶錄》的時候也沒搞到這些情報，無法再做一次事後諸葛亮，無法對自己的軍事指揮加以“蓋棺”性的吹噓。第5戰區兩次決定性的、非常失敗、非常差勁兒的“小”行動只好不寫。

這兩次行動在戰史上很不受重視，是因為基本上沒搞清這兩次小的軍事行動的意義，其實這兩次行動卻是徐州會戰的導火索。

戰史一般講日軍要攻占徐州，是主動發起進攻的。問題是要是攻擊徐州，最好的方法，也是最常識的方法當然是兩面夾擊和鉗形攻勢，當然還有更複雜的分進合擊、四面合圍，這些在陸軍大學的教材上都有。華北派遣軍總司令寺內壽一和華中派遣軍總司令畑俊六應該商量好，來個南北對進就可以輕鬆搞定徐州。

可是徐州會戰的開局並不是這樣。1月份南線進攻淮河，北線不動。2月份北線南下進攻，南線又不動了。很奇怪吧？就是因為日本大本營已經決定暫時不動了，先鞏固鞏固再說。那為啥北線又南下了呢？這就是咱們的李司令長官惹出來的好事兒！

大家都來圍觀吧，看看李司令長官是怎麼改變戰爭進程的，俺也不知道徐州會戰推遲半年，以及以後一系列的推遲是否對整個抗戰有利，大家一塊兒分析吧。

日本人要是運動起來，俺們的李司令長官還真抓不住你。現在你呆着不動了，淮河也沒事了，李宗仁就痒痒了，就想打第10師團了，2月10日命令孫桐萱指揮第3集團軍襲取濟寧、汶上。

這次作戰的目標定的是非常差勁兒。一般來講攻城的目的就是為了占地方，當然圍點打援是另一種辦法，現在這個情況不存在。日軍第10師團的主力已在鄒縣、兗州一帶，濟寧、汶上近在咫尺，鐵路、公路便利，日軍增援迅速。第3集團軍就是奪取了濟寧、汶上，在敵後占領了人家的城鎮，日本人能不收拾你嗎？後路一斷，機械化一運動，你往哪兒跑？那是無論如何也守不住的。如果是要消滅日軍戰鬥力量，就更不應該去攻城，而是應該找機會搞搞運動戰啥的。本來陣地戰就是現階段要避免的，而李宗仁不介，就讓第3集團軍去打一打敵後攻堅戰。

連韓復榘都被幹掉了，孫桐萱更沒辦法，明知道要吃虧也得命令部隊出發。晝伏夜行，向敵側後進發。12日夜，第12軍谷良民第22師、第55軍曹福林抵達濟寧，第81師展書堂抵達汶上。

谷良民命令第64旅3個團為攻城主力，第66旅為後援。第64旅旅長時同然布置1個團在城外二十里舖駐紮，維護後防交通和阻擊日軍增援，另兩個團為攻城主力。第64旅以前在濟寧駐紮過，人地兩熟，偵查後得知日軍大概有1300多人。於是準備派出便衣隊進城，內外夾擊。沒想到天明後日軍不開城門，只好準備夜晚爬城。

日軍不開城門是因為得到信兒了。第81師12日夜裡抵達汶上立刻向縣城發動攻擊。沒有重武器，也是爬城強攻，一部由城牆西北角突入城裡，與日軍展開巷戰，但是其他地方爬城未成。展書堂聽着城裡的槍聲心中焦急，督命部隊拼命爬城，日軍居高臨下，機槍掃射，爬城部隊死傷慘重。13日，日軍增援部隊趕到，在城南與第81師展開戰鬥，飛機也來亂轟亂炸，第81師傷亡累累，日軍是越戰越多。不得已展書堂放棄已經進城的部隊，撤！

13日晚10點，攻打濟寧的第64旅也開始爬城。兩個團以北門為界，同時行動。配屬的炮連只有兩門架腿的老炮，連瞄準器也沒有。炮彈是多年不用，藥效全無，打出的不是打不中城樓，要麼乾脆就打不響。

日軍早有準備，上到城垛口的戰士紛紛叫日軍當胸刺中、跌落下來。幸虧準備的梯子多，總算上去了，消滅了城牆上的日軍。部隊紛紛爬進去，總共9個連。

準備攻打南關的曹福林架起2門老炮來準備攻城，炮彈也像這邊兒一樣，實在是打不中目標，威懾力還不如二踢腳。曹福林也沒準備爬城，日軍一看，就把南關的部隊調到北關，反擊第64旅。這時天也亮了，增援的日軍架起機槍，封鎖了後續部隊，城內接着巷戰。

下午4、5點鐘，汶上的日軍擊退第81師，戰車開路，增援濟寧。防守二十里舖的第127團抵不住日軍戰車的衝擊，向旅長告急。

現在第64旅是腹背受敵，攻城進不去，後路又受到威脅，部隊屯於城下，日軍大炮亂炸一氣，傷亡慘重。旅長時同然含着眼淚問付旅長劉青浦怎麼辦。其實形勢很清楚了，到了明天，日軍雲集，部隊就會被包圍，等死而已，只有舍下已經進城的9個連吧。

城裡的部隊一直戰鬥到天黑以後，傷亡無補充，彈藥無補給，最後槍聲漸弱，全部犧牲。

第64旅到此再無他念，於是決定半夜12點開始轉移。轉移也不好辦了，後路要道二十里舖已被切斷。好在是子弟兵，人情很熟，找見幾個老鄉，問問沼澤地里可有道路。真是天無絕人之路，竟然有一條小路，單人可過，車馬不行。那也只有這條路了，趕緊請老鄉帶路，工兵排、手槍隊隨後割草墊路。車輛草墊人推，馬匹拽扯人抬，兩門老炮卸開背上，總算拂曉過了運河，第66旅也接應上了。

天亮了，日軍發現第64旅逃出包圍，人追不上炮彈能追上，對着運河對岸就是一頓亂炸，沒想到接應來第66旅旅長薛明亮中炮受傷。

第3集團軍的這次出擊敵前攻堅搞得很慘，部隊損失很大，最後是落荒而逃。日軍得理不讓人，在後邊緊緊追趕。21日夜，孫桐萱指揮部隊反擊，夜襲傅家莊、李家莊，大獲全勝，繳獲敵炮4門，竟然還有戰車3輛！其他輕武器彈藥更是多得很。經此一戰，日軍也不追了，第3集團軍總算穩住了陣腳。

不是不能打，也不是不願打，就是搞得這樣慘！這個濟寧、汶上的敵前攻城戰讓孫桐萱很是惱火，給軍委會提意見！軍委會也覺得第5戰區的李司令長官做的過火了些，殺其帥，損其兵，是不是絕戶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