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可做試驗的民主

張三一言

冼岩寫了一篇題為《冼岩來稿：“民主試驗田 ” 沒種好之前，別急着去大規模推廣》的文章。其中心旨意是：民主可以而且僅僅是可以作試驗用；堅決把民主堵擋在中國門戶之外。冼岩用甚麼理由不給民主到中國入戶呢？用其話說就是「 “ 民主試驗田 ” 沒種好之前，別急着去大規模推廣」；簡言之是，民主尚未試驗成功，不可進入國門。

做甚麼樣的試驗呢？冼岩回答是做諸如中國人權、海外民運等試驗。怎麼樣才算是試驗好呢？冼岩給出客觀準則是：「能夠避免前蘇聯、東歐等國民主化過程中的種種弊端」，就算是試驗好了。就是說，你的試驗必須得出民主沒有“前蘇聯、東歐等國民主化過程中的種種弊端”；還要保證它在中國實行時不出現這類“種種弊端”。這樣，民主就可以到中國「去大規模推廣」了。也許有人會認為保權左派冼岩只是愛國情切，對民主要求嚴格罷了。這就太天真了。冼岩要求一種制度沒有“弊端”才可接受，但是在人類世界根本就不存在一個沒有弊端的制度。要求民主制度沒有“弊端”才可接受，就是等於拒絕接受民主；這與嚴格不嚴格沒有關係。

放到中國近百年政治經驗這個範圍內檢驗，冼岩這種“沒有弊端的制度才能接受”的理論是不能自洽的。請看，毛共式社會主義在中國推行並沒有像冼岩要求的那樣經過諸如中國人權那樣的小組織試驗，也沒有經過某一村或鄉或縣或省做過試驗，而是直接在中國大陸“大規模推廣”而實現了。請問，冼岩可曾為文反對？毛共式社會主義制度實施導致空前災難和失敗了，可是，這個實施停止了嗎？並沒有停止。現在正旗幟鮮明地用“社會主義初級階段”名義持繼實施和推廣。按冼岩的一種制度要試驗到“沒有弊端才能接受”的理論，對於這個弊端多於一切、傷天害理、禍國殃民的制度不經試驗就繼續推廣和維持，應大加鞭笞才是，但是，冼岩不置一詞。從這裡，我們可以看到，冼岩要的不是甚麼原則或甚麼道理，而是要找尋一個把民主拒於中國門外的藉口。這是冼岩理論在中國政治經驗裡頭不能自洽的一個方面。

其次，我們再看看，假設諸如中國人權等等國外組織的民主試驗證明其運作良好了，冼岩等保權左派是不是就樂於在中國推行民主了呢？冼岩們一定會拍心口高聲回答：只要你做得到，行！可以肯定，冼岩們講假話。到時候，他們就會找更多其它理由，阻止民主入中國大門或把民主推出中國大門。我這可不是空口說白話。請問，台灣是不是中國？既然在中國有一個比中國人權等更大更複雜的地區可以很好地試驗、實驗和實現民主，按冼岩的“先試驗成功後推廣”的理論，應該可以“大規模推廣”於中國大陸了吧？可是，現在的冼岩們提出更多歪理堅拒大陸民主化。這些歪理包括例版的“中國人的素質低”啦、“民主動亂” 啦、“沒有可取代的力量”啦、“民主是帝國主義亡我的工具”啦…不勝枚舉。

請看冼岩提出的具體理由：

民主要「有效運行需要一定的客觀條件（即一定的經濟發達水平，中產階級相對成熟）。」因為「中國現在還不具備有效運行憲政民主的社會條件，因此不能將憲政民主視為解決中國當前問題的藥方，只能將其實現期之於來日。」

好罷，我就退一步，承認冼岩理論和判斷成立。那麼可否在例如上海廣州深圳等中產階級多的地方做民主試驗？或者在中產階級集中地例如大學、或者研究機構進行民主試驗？最重要的為甚麼又不在 “超中產階級”集中的共產黨內實行民主試驗？

冼岩說：「首先來看可比性，一般說來，試驗田的條件總是優於大規模推廣時的條件，因此更易成功，中國人權這一民主試驗田也不例外。」果真如此？請冼岩們千萬不要忘了，你們的黨的民主試驗不是按你們的理論要求在中產多的地方試驗民主的，而是與你們相反，在最沒有中產、最貧窮的農村地方，即條件最壞的地方試驗選村委。當然大家心知肚明“村選”玩的是甚麼把戲。

可見所謂實現民主要中產階級為條件，只是反民主的藉口而已。

冼岩的第二個理由是：「所謂制度的“不管用”，主要指的就是在具體約束條件下它不能令當事人嚴格執行。」

好的，我又退一步，先承認你的理論正確合理。那麼我就按照你的理論來反諸你的判斷。先釐清一個概念。冼岩說：「按照吳思的考證，如果清朝的制度被“切實地執行”，中國當時也會了不得；如果大家都按毛澤東說的做到“大公無私”，不說實現共產主義，至少中國早就趕英超美。」這是好不好的“程度”問題，不是能不能行的“可否”問題。儘管清朝和毛制度實行的效果不好，甚至很壞，但是它畢竟是“管用”地實行了，而且行了以十或百年為單位的長時間。現在。下面就按照好不好的意思來檢驗民主在中國推行。

道先請大家注意，冼岩說了：「我的觀點一直是：憲政民主確實是已知“最不壞”的制度形式…」我不是冼岩肚裡的蛔蟲，不知道這話是出於真心還是假意，但我當作是真心話看待。

現在請冼岩回答問題。既然中國的台灣實現民主了，而且運作正常良好。按你憲政民主是“最不壞”的制度形式（即民主制度形式比專制好）的判定，台灣的民主制度就比大陸的專制制度要好了；這不是應該把台灣的民主經驗、形式、精神、實質在中國大陸推廣了嗎？

但是，事實上，冼岩現在做的事正是把台灣的卓有所成的民主嚴拒於國門之外。就今所見，反對台灣民主登入中國大陸的理由是：台灣實行民主的“具體約束條件”不同於大陸。好罷，又算你這條理由成立。那麼我就要進一步追問了：冼岩你又為甚麼把小小的中國人權組織試驗民主失敗的“具體約束條件”等同於中國大陸？請你把其中理由說出來看看。你自己相信這樣仿真推出民主在中國大陸也必然失敗（不管用）的結論嗎？

從這裡可以顯然無誤地看到冼岩對其提出的理論不理解、不尊重，更不會應用。冼岩提出理論不是為了維護一個道理、真相或求其能自洽，而是把它作為一件追殺論敵的工具。現在這個“具體約束條件”論，就是當作追殺自由民主用的。中國“具體約束條件”證明不能認真履行憲政民主、憲政民主“不管用。這是典型的不知所謂。

冼岩說：「中國人權的組成人員都是憲政民主的堅定信仰者和熱心支持者，無論從立場還是知識來衡量，都堪稱集中了全中國的憲政民主精英…中國人權組織本身處身在被視為憲政民主樣板的美國，外部體制和監管條件充分，有利於組織內部的憲政民主運行…就是在這樣相對於中國實境優越得多的條件下，民主試驗田被劉青這一病蟲害糟蹋得顆粒無收…」於是，就從反面推斷，條件沒有劉青的中國人權好的中國大陸不能實行民主。

我不想花太多唇舌評論，只想請冼岩回答：

幾十年前的印度、今天的菲律賓印度尼西亞泰國實現冼岩自己說的比大陸專制要好的民主制度形式了，它們是不是都在比中共現在更好的條件下實現的？
台灣實行民主時條件是不是比今天的上海廣州深圳條件好很多？

對這些問題冼岩們“都還只是一問三不知”。

分析至此，應已不難得出如下結論：

1，憲政民主反對者們對憲政民主在中國的必要和必然不但知之甚少，還莫須有地添加諸多莫名其妙的困難，甚至是災難的罪名。他們關於“具體約束條件”令中國不能行民主的認知、操作不可以成功的預期，多數靠不住，大部分人不是在猜謎，就是一廂情願。

2，由於民主反對者自己對所主張的東西有明確的認知：現階段在中國實施憲政民主，對中國的專制制度和政權風險極大，後果不可測，所以全力阻擋民主以任何理由和方式解決中國當前問題。巧妙地把它說成「中國必須另覓新路，憲政民主只能視作遠景。」

3，中國的反憲政民主人士現在應該做的，不是忙着要人們多開闢幾塊象中國人權之類的民主試驗田，完善對憲政民主制度及其操作的認識，而是認真對待中國自己內部早已存在運作良好的民主經驗和民主實體，以免在你們阻擋不住的民主真正闖入國門時，又只能憑對權力的忠誠和權益的追求玩賭博。

2005-5-6

冼文連接：
http://www1./MainNews/Opinion/2005_5_5_8_59_15_949.html

http://www1./gb/MainNews/Opinion/2005_5_5_8_59_15_949.html

http://www.ncn.org/asp/zwginfo/da-KAY.asp?ID=63659&ad=5/5/2005

http://www.haichuan.net/BBS_Data/1/600/20/2000/400/511344.asp?oD=1

http://club.cat898.com/newbbs/dispbbs.asp?boardID=24&ID=526872&page=1
(5/12/2005 12: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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