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聯網上的兩個中國

作者：老幺

(一)

寫這篇文章之前，我特地換上運動裝，出去跑了一陣，感覺自己的身體還算硬朗。網友/網敵們手下留情的話，或許還經得起打。

(二)

互聯網上有兩個中國，那是勿庸置疑的。

一個中國是《大參考》、《新世紀》、《新語絲》的中國，同時又是《New York Times》、《Washington Post》、CNN的中國。他們或者關心中國的民主政治，或者關注中國的人權問題，或者關切中國的學術腐敗。這個中國或者是一片黑暗的，或者是即將崩潰的，至少是問題多多的。

另一個中國是《新浪網》、《奇摩網》、《人民網》的中國，同時又是《人民日報》、《聯和早報》、《艦船知識》的中國。他們或者宣傳三個代表，或者炒作花邊新聞，或者鼓吹軍隊建設。這個中國或者是一片光明的，或者是五彩繽紛的，至少是生氣勃勃的。

當然還有第三個、第四個、第N個中國。

(三)

朋友或許等不及了，“究竟哪一個中國才是正確的中國？”

這就象老幺小時候看電影，總是迫不急待地問大人，“究竟哪一個是好人，哪一個是壞人？”知道後我通常就會很坦然，全身心地站在“好人”的一邊，為之鼓掌，為之流淚。年紀漸長，才發現世界是如此的混沌，真理是如此的脆弱。“天塌下來可以撐着的人”先後下台，奉若聖明的“計劃經濟的優越性”也被否定，一度困惑和迷惘。

出國久了，看着《New York Times》、《大紀元》，有時懷疑自己在中國的過去如何度過。如果記憶沒有錯誤的話，那是多麼的美好和幸福，朝氣和蓬勃。學校的教授固然廢話連篇，但也算不上什麼“壞人”；單位的書記固然不懂電腦，但也算得上熱心助人；國家的領導固然高高在上，握起手來也算溫暖有力…按照充滿正義的民主人士、人權衛士、打假鬥士的標準，他們中的多數縱然不至於五馬分屍、身首易處，至少也要遭受天譴、得到報應。

另一方面，面對昔日的領導、曾經的同事、彼岸的親友，我又感到視野的蒙蔽、思想的禁錮、道路的彌艱。就象先期發育的小女生面對同班的小男生，再怎麼打扮，再怎麼暗示，最後也只能繼續等待；另一方面，小男生總以為自己已經長大，雖然他或許從未離過家門，或者雖然離開過，也只是揣着父母的積蓄，遊山玩水。

(四)

民主人士致力於民主，似乎有了民主，中國就有了一切；軍事愛好者迷信大棒，以為有了台灣，中國就有了一切。

姑且不論民主在中國的可行性，台海之戰的可贏性，我一直相信中國有更多的、雖然或許是不那麼熱血沸騰的話題，如工人問題、農民問題、教育問題等等，其中最根本的或許就是“工人和農民的教育問題”。沒有整體國民素質的提高，民主是精英的民主，統一是暴力的統一。我一直試圖說服自己，鄧所說的“香港政策，五十年不變！”以及“五十年之後，就沒必要變了”，放在一起理解，就是說五十年後，大陸成為了“富強、文明、民主的國家”，就與香港無異了。

記得84年中英談判後，得知香港即將回歸，心中的興奮就別提了。然而1997有“不過如此”之感。我想台灣問題也是如此。台灣再好，戰略位置再重要，也不過中國的一個省。往好的說，與廣東、香港、上海並肩，屬於中國的先進省市。然而中國的發展根本在於大陸。就象香港回歸對中國的根本沒有什麼觸及，台灣回歸，即使真的發生了，我想也“不過如此”。

所以說，台灣問題固然很重要，但並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中國大陸的發展。就象沒有改革開放後的經濟發展，就沒有香港的順利回歸；台灣真正意義上的回歸，關鍵仍在於中國地位的提高。是中國的地位提高使台灣回歸，還是台灣回歸使中國的地位提高？這是一個“先有雞，先有蛋？”的問題，又是一個相互促進、相互影響的問題。

國內現在有一種聲音，那就是台灣問題不能再拖了，理由是隨着“台灣本土化”的繼續，台灣的獨立可能既成事實。“本土化”有什麼可怕的？不就是“閩南化”嘛！台灣說國語的比香港總多吧。我就不信張惠妹不唱國語歌，雖然據說阿妹中毒甚深。

但這也許是對的，不過請問，防止台灣獨立最有效的手段是什麼？有人說，強大的軍事力量！這也許又是對的，至少這是一個必要條件。大陸如果只有小帆船，而台灣有航母，那主動權就完全易手了(也不一定獨立，或許有人要反攻大陸呢！)然而，強大的軍事力量是相對而言的，武力的征服只能帶來武力的反抗和世代的恩仇，更別說世上還有個愛管閒事的美國。所以我說，防止台灣獨立最有效的手段是大陸的發展。

試想一下，如果大陸政治形勢良好，經濟連年增長。
1. 台獨的賣點就沒了，獨立不就為了分家“好好過”嘛！
2. 強大的軍事有了經濟的保障
3. 美國不敢輕舉妄動
4. 各國不願得罪中國

(五)

那好，假使你接受了，或者表面上接受了，或者試着接受一下，“解決台灣問題的根本在於中國大陸的發展”。就象有人說，除非統一，否則別來跟我談民主；也有人說，除非民主，否則別來跟我提發展！互聯網上兩個中國的人在這裡分道揚鑣，水火不容。

朋友或許又等不及了，“中國究竟要如何發展，哪一個中國才是正確的中國？”

這種提問似乎是敦促我在兩個中國之間作一個取捨，就象有人逼迫人民在“社會主義的草”和“資本主義的苗”之間作一個選擇，又象布什強求世界在“恐怖主義”與“反恐怖主義”之間作一個表態。今日的中國據說是選擇了“社會主義的苗”，這是當時沒有offer的選項，據說是創造性的。這就象世界上大多數國家迫於美國壓力“反恐怖主義”的同時又對“反恐怖主義戰爭”陽奉陰違、各自詮釋。

老幺認為，兩種觀點都正確，又都不正確。統一固然關鍵，民主也是目標，“發展才是硬道理”。

(六)

朋友或許又要說了，“這誰都知道！關鍵是如何發展！”

答案其實很簡單。

如果你是民運，你就要學習英語，至少也應該養活自己；
如果你是台獨，你不要忘了國語，有空多看書提高自己；

如果你是學生，你要好好讀書，不要大罵教育的同時偷偷作弊；
如果你是教師，你要好好教書，不要東抄西騙的同時針砭時事；
如果你是軍人，你要好好服役，不要空喊口號的同時花天酒地；
如果你是幹部，你要堅持原則，不要大唱高調的同時紅樓高歌；

如果你是工人，你就要勇敢地說話，維護自己的權益，哀求只能有更大的痛苦；
如果你是農民，你更要勇敢地說話，爭取自己的權益，天上沒有掉下來的陷餅；
如果你是媒體，你不要違心地說話，放棄自己的權益，種豆自會有開花的時候；
如果你是網民，你只要胡亂地說話，享受自己的權益，你不違法我也拿你沒法；

…

(七)

我的話完了，大家開罵吧。

Laoyao2008@yahoo.com.cn
2002年4月5日，於美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