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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未來二十年大戰略
送交者: 達戈 2005年07月19日22:36:50 於 [軍事天地] 發送悄悄話

美國不會丟棄歐洲,關注亞洲是未雨綢繆

我在《西部論》中寫道:“美國人已到門前!”我指的是中國的後門—中亞。美國的戰略重心仍未東移,在未來相當長一段時間裡,也看不出東移的跡象。美國的對手不是中國,它還沒有把中國當成一個可以平起平坐的對手。中亞在地理上接近世界中心,那才是美國人最關心的地方。即使因為台灣獨立而引發戰爭,美國參戰,也不意味着它把戰略重心放在亞洲。它的戰略着力點始終在歐洲。做這個判斷對中國維護“二十年戰略機遇期”是非常有用的。

中國是個戰略貧乏的國家,這是我們的文化和歷史造成的。中國歷史上是個強國。強國乏謀略,因為太強而無須謀略。但美國與中國歷史上的強國不同,它強而有戰略,因而更強。而我們,還遠沒有認清過去,就急急忙忙地追趕未來;還不知道為什麼摔倒,卻又匆匆地趕路。什麼都可以出錯,戰略不能出錯;什麼都可以失敗,戰略不能失敗。戰略的失敗是最徹底的失敗。

從上世紀後幾年到本世紀前四年裡,世界基本沒有平靜過。這種不平靜是美國一手製造的。美國從不閒着,有敵人的時候和敵人打,沒敵人的時候和自己“打”。伊拉克戰爭結束後,全世界都在研究美軍,它自己也在研究自己。美國是個具有最多自我否定行為的國家,美軍也是個具有最多自我否定行為的軍隊。正因為如此,美軍才能夠從意想不到的地方汲取思想,改變自己並且通過自己改變世界。我們要跟它,永遠也跟不上。第一次海灣戰爭,美軍打的是空地結合。科索沃和阿富汗戰爭,它又全打空軍。伊拉克戰爭,它再次讓陸軍登場。一兩個陸軍師在兩河流域縱橫馳騁,完成了對一個國家的征服。2004年它搞了一個規模空前的演習,叫做“夏季脈動04”,同時調動七艘航母,在五大洋演習,最後齊集太平洋。前面都是實質性的,進行水面聯合作戰、反潛戰、潛艇戰、海空聯合作戰;後面是表演性、政治性的,到太平洋集合示威,給世界看,主要是給中國、台灣和日本看。

有人據此認為美國的戰略重心已經東移到太平洋了。恰恰相反,美軍主要是想對這一地區起威懾作用。幾年前,有人就斷定美國已經戰略東移,結果美國連續在歐洲和中東打仗。美國有個戰略叫“全球力量,全球到達”。歐洲是美國的戰略重點,這是文化因素決定的。中東也是美國的戰略重點,這是地理因素和能源因素決定的。對美國而言,歐洲的事情辦完了,才能顧及亞洲。第二次世界大戰時它就是這麼做的。

只要美國還是以稱霸全球為目標,歐洲就是它的重心,就是它的基本支撐點。它一隻腳站在本土也就是美洲,另一隻腳站在歐洲。這樣它才能伸開兩隻手,遮蔽世界的天空。亞洲沒有這個條件,撐不起美國的野心。美國的文化源自歐洲。歐洲今天全是它的夥伴和朋友,亞洲卻存在不少挑戰。沒有亞洲,美國至多是手臂短了一點,但還是世界老大。沒有歐洲,美國的一條腿就斷了,就不是巨人了。它甚至失去了靈魂。所以,美國永遠不會丟掉歐洲。今天的事實是,歐洲基本風平浪靜,而亞洲卻可能出現火災。美國關注亞洲是為了救火,從美國的角度是未雨綢繆。
台海衝突,美軍會集中打擊中國沿海地區

“夏季脈動04”演習反映了美國海軍戰略的轉變。美軍動用了七艘航母,和伊拉克戰爭時一樣多。大國的一次演習往往有多種寓意。美軍這次演習要達到的目的有三個:
第一.控制海洋。伊拉克戰爭導致了美國海軍戰略的改變。美國已經控制了天空,打垮伊拉克後又控制了陸地的心臟,也就是我們常說的“世界島”。下一步它又該控制什麼呢?當然就是海洋。美軍通過這次演習向全世界發出一個明確的信號:“全面制海”。全球一共有16條海上咽喉要道,亞洲占了5 條。美軍追求的是全面掌握這16條海上要道,確保戰時能封鎖他國海上航運和海洋力量。美國追求的是一支經略大洋的海軍。

第二.更加機動。隨着美國稱霸全球戰略部署的展開,美軍務必具有與這種戰略相對稱的機動速度。不久前,拉姆斯菲爾德對五角大樓下達了向“10—30—30”模式軍事構想過渡的任務。這一構想的實質是,在美國政府做出向某個地區動武的決定之後,美軍要在10天之內進入戰爭準備,並向預定地區進發。此後30天內,美軍應擊敗敵人。之後再30天內,美軍應完成調整部署,並能到達全球任何一個新的地區完成新的戰鬥任務。按照這一構想,美軍一年之內可以連續打贏5場戰爭。

第三,為下一場可能出現的戰爭打腹稿。西太平洋地區因為朝鮮因素和台灣獨立問題引發戰爭的可能性愈來愈大。這一地區若出問題,美軍插手,主要將動用海上力量。至少到目前為止,美國沒有同中國打一場全面戰爭的想法。伊拉克戰爭後,美國海軍進行了總結,認為其現有的部署體系反應較慢,不能保證足夠的航母集群迅速到位。如果面對一個強大的敵國,美國將力不從心。由此可以判定,一旦台海爆發衝突,美軍會集中力量打擊中國沿海地區。中國的經濟基礎大都集中在沿海地區,打垮經濟,就打垮了中國的戰爭力量。
美國的亞洲頭號對手不是中國,而是日本

分析美國的亞洲戰略,就是一句話,讓亞洲人打亞洲人。美國在亞洲的頭號對手不是中國,而是日本。60年前,美國打敗了日本,打得相當艱辛,最後靠核武器才解決問題。這一戰美國打出了什麼心得?那就是,日本是一個非常可怕的敵人。一個國家在戰爭中表現出來的東西,在和平時期也會表現出來,看看戰後日本經濟騰飛就一目了然。它的社會效率也高得可怕。1945年日本是一座廢墟,1960年代和中國的水平不相上下。不到20年,日本就把中國甩到後面一大截,遙遙直逼美國。但美國始終掐着日本經濟的脖子。科技革命來臨後,日本又欲冒頭,亞洲金融危機發生,才遏止了日本衝刺的勢頭。美國知道,中國是個重意識形態的國家,愛走極端,最善於自耗,或者說是自戕,一盤散沙。日本人凝聚性特別強。中國像個老人,日本像個青年。中國暮氣重,日本朝氣盛。所以,美國一直死死控制日本。美國對日本的警惕要比對中國的警惕大得多。美國為什麼給日本制定一部永遠放棄戰爭的和平憲法?它是為了日後稱霸世界時少一個對手,多一個幫手。它的目的基本達到了。按照美國人的設計,今天日本成了一個經濟巨人,卻仍然是軍事侏儒、政治小國。用石原慎太郎的話說:美國割掉了日本的睾丸,日本只能當美國的太監。現在日本也扎紮實實地是美國的全球太監。

美國控制日本,遏制日本發展,還有一個種族文明衝突問題。日本人發動日俄戰爭和太平洋戰爭時,提出的口號是驅逐白種人。日本一面要“脫亞入歐”,一面又要為黃種人而戰。這思想能不極大地刺激美國人的神經?在《日本可以說不》中,石原質疑美國為什麼對德國不用原子彈,而對日本使用。這個問題有兩個答案:一,種族因素。美國天然地以歐洲為自己的根,對歐洲有一種本能的親近。二,美國要用核武器來徹底摧毀日本的意志,讓日本從此順從美國。了解了這段歷史,就了解了日本人的處境,就能夠觸摸日本人處在白種的美國控制下的“痛苦”。以前它是亞洲老大,現在它是亞洲唯一被白種人騎在胯下的民族,還不如菲律賓。菲律賓敢要求美國撤走軍隊,日本卻不敢。

美國不僅在控制日本,還在改造日本。60年的歷史證明,美國通過它一整套制度設計和戰略運作,如日美安全條約、蘇聯入侵、中國威脅論、戰區導彈防禦計劃等等,已經實現了對日本的徹底控制。美國絕不會主動給日本鬆綁。日本把成為正常國家的希望建立在美國的支持上,這很幼稚。它向外派兵,討美國歡心,利用美國的默許偷偷發展武力。但它越如此,離它的目標就越遠。雖然中日摩擦是日本得到美國信任的前提,但日本始終沒有意識到美國對它的戰略意圖。美國是把日本當成一條軍犬,替它看住潛在的對手,以前是蘇聯,現在是中國。但中國個頭太大,且近年來崛起勢頭甚猛,美國覺得僅有日本一條軍犬還不夠,又豢養了一條台獨狗。兩條狗替它看着中國。
美國非常清楚,它要安穩地在亞洲當霸主,最大挑戰只會來自兩個國家,一個中國,一個日本。其中尤以日本最可能。美國並不看重中國,但它重視中國的潛力。中國有這樣的潛力,但一直沒有變成現實。日本的實力則是現實的,那就是強大的經濟力量。目前美國亞洲戰略的重點是牢牢控制日本,同時警惕中國。“挾一個,看一個。”還有可能要“吃一個”。哪一個?北朝鮮。

美國對中國有太多的牌可打,日本是王牌

美國的亞洲戰略還有更深的一層—防止中日聯手。誰都認為中日聯手不可能,但美國人認為是可能的。美國人制訂戰略時總是能看十幾步,不僅能看到後天、大後天,甚至更遠;我們能看到明天就很不錯了。中美兩國最大區別就是戰略思考層次的差別。美國考慮的是全球,所以考慮得長遠;我們考慮的是區域,這在布局上就差了一截。美國知道,以現在的情勢,靠中日任何一國單獨的力量,都不可能動搖美國在亞洲的地位,唯一的可能就是中日聯手。中日如果聯手,就有可能形成歐盟那樣的亞盟。這不是空談,東盟就是未來亞盟的雛形。亞洲有共同的儒教文化基礎,按照美國一直信奉的文明衝突論,當亞盟形成,首先被驅逐的肯定是美國。即使不成立亞盟,僅僅靠中日聯手,美國就會受到嚴峻挑戰。它很難繼續在韓國駐軍。失去東亞,東南亞也不保,美國就要從整個太平洋退縮。它的全球勢力版圖就縮小了三分之一。美國在亞洲就被邊緣化了,全球的政治格局就要重新洗牌,真正的多極化時代就到來了。很顯然,中日聯手,受益的不僅是中日兩國,還有全世界,受損的只有美國。

很多人總以為美國在亞洲的唯一對手是中國,所以才用台灣牽制中國,這就把美國看簡單了。美國是讓中日互制,然後再分別制之,既利用日本壓制中國,也利用中國壓制日本。美國向亞洲調動武裝力量,名義上是為台灣而恫嚇中國,其實也有對付日本的意圖。近年來日本加強武備,很多中國人驚呼日本軍國主義復活,美國可能比中國還緊張。但美國為什麼不制止日本發展軍備呢?因為日本的發展幅度還在美國的允許範圍之內。美國知道台灣因素只能延緩中國成為現代大國的進程,而日本卻可以毀滅中國成為大國的可能。

美國對中國有太多的牌可打,中國對美國缺少好牌可出。美國根據中國的發展速度,一張一張地不慌不忙地打牌。它現在打台灣牌,是因為中國的力量離能威脅美國的程度還有相當距離。到了一定程度,它就要打其它牌了。可能是新疆牌,可能是民族牌,也可能是日本牌。一旦美國開始打日本牌,我們就要特別警惕了。日本是它的王牌。美國挑起中日爭端,必會先全力支持日本,然後再限制日本。對中國則反過來,先限制打擊,然後再扶一把,不讓你徹底垮掉。最後結果一定是中日兩敗俱傷。美國不會允許中日間出現最後的勝利者,它需要中日雙方就像現在這樣死死咬住永不鬆口,世世代代做鷸蚌,它自己永遠做漁翁。只要中日雙方不能超越歷史和仇恨,雙方就誰也成不了世界大國,永遠在亞洲做二流國家。

美國希望中、日以鄰為壑,那樣它就更自在中日聯手說起來簡單,行起來談何容易?愛因斯坦說:“現在我們的世界最缺乏的是善意和力量的結合。”有力量的人沒善意,有善意的人沒力量。日本是前者,中國是後者。中日走不到一起,原因在日本。有兩個原因:

第一,中日和則兩利,敗則兩傷,是被歷史證明了的。可惜現在被日本用做外交辭令。為什麼說日本沒有戰略眼光?就是它沒有看到這一點。中國是具有大包容心的國家,日本是心胸狹窄的國家。中國不要日本巨額戰爭賠款就是最好的例子。中國在中日關係上從來是向前看的。毛澤東、鄧小平都是向前看的,現在的中共高層也如此,因為這是中國根本的戰略利益所在。日本今天奉行的是中國戰國時期“遠交近攻”之策。這是一種地區爭霸戰略,非全球爭霸戰略。美國希望中國也和日本一樣奉行這種以鄰為壑的戰略,那樣美國就更自在了。

第二,日本是個曾經有世界野心的國家,特別是對中國有野心。二次大戰美國快要打到日本本土時,日本國內竟然有人主張放棄本土,集中力量保衛滿洲,可見日本人的大陸情結。日本發動甲午戰爭時稱這場戰爭為“國運相賭”。賭什麼?賭以後一百年內中國不會強盛。他們大致賭對了。沒有美國,日本今天還會呆在大陸。但是美國就像日本打敗清國一樣打敗了日本。美國不僅是打贏了一場戰爭,而且熄滅了日本百年世界帝國的雄心。就像中國人總是情不自禁地懷念秦皇漢武一樣,日本人也一直念念不忘它那個剛剛消失的大帝國。日本人對中國人有着心理上的巨大優勢,他們從來不承認是敗於中國之手。日本人說:“我們是一隻狼,挨了十幾拳,死於兩顆子彈。”十幾拳指中國,兩顆子彈指美國扔的原子彈。一些日本人說:首相不參拜靖國神社,韓國人也不買我們的產品;首相天天參拜靖國神社,中國人還是照樣會買我們的產品。

中國人要做自我批評。中國幾代領導人對日思維都是正確的,但民間卻涌動着一股巨大的、不健康的潛流。我們的人民對日本的心理極不平衡,因為中國從未真正擊敗過日本。中國對美國的自信建立在朝鮮戰爭和局的基礎上,但對日本就不存在這種自信。不自信造成了憤怒。憤怒造成了不理智。不理智造成了失態。一百多年來,我們對日本多數時間是在控訴,其餘就是遺忘。“9·18”、“7·7”、“12·8”、“8·13”,歷史實在殘忍,用那麼多紀念日來提醒我們。但提醒之後我們又幹了些什麼?除了謾罵還是謾罵,除了敵對還是敵對。仿佛只有與日本敵對,才能夠將絕大多數中國人團結為一個某種意義上的中華民族。面對歷史問題,中國既要講現實主義,更應該講未來主義。中日兩國都應該具有開闊的眼光,這不是情感的選擇,而是利益的選擇。抗日戰爭結束60年了,但雙方民間仍然充滿敵意。政府的政策不可能總壓抑民意,這種情況任其發展,再加上美國的慫恿,誰說中日不會再戰?我們這一代人如果不能解決戰與不戰的問題,就只能解決怎麼戰的問題了。果真如此,那是很不幸的。首先是日本的不幸。

有些民間人士總是批評日本不反省,而我們自己有沒有需要反省的地方?戰爭襲來時,偽軍滿城,這不需要反省嗎?戰爭結束,蔣介石為了打內戰,放棄駐軍日本,這不需要反省嗎?國民黨軍一個師的部隊能在16名日本兵面前繳械投降。而甲午海戰時日本海軍要求每個逃生的水兵都必須有風度,因為清國人會看他們的笑話,從而使整個民族蒙羞。青島一位老人回憶抗日戰爭,說那時所有的中國人經過日本兵崗哨,無不低頭鞠躬,奴顏婢膝。而日本投降後,解除了武裝的日本兵列隊走過市區,圍觀的老百姓吐唾沫,扔石頭,殺聲震天。臉上沾有唾沫和血跡的日本兵不為所動,仍整整齊齊地行進。現在日本老闆警告員工有一句常用的口頭禪:“不要像中國人那樣懶!”一位美國人寫道,夜晚從東京的摩天大樓望下去,所有樓層的房間都開着燈,“每一張辦公桌前都坐着一個忙碌的日本人。”廣島亞運會結束時,六萬人退場,會場上竟沒有一張紙片。美國報紙驚呼:“可怕的日本人!”天安門廣場升國旗,觀看的人群散去後,滿地廢紙,隨風飄舞。這些不需要反省嗎?

我們和日本一樣,也是個不善於反省的民族。就拿“落後就要挨打”這句話來說,此語有誤,卻說了一百年。落後就一定挨打嗎?鴉片戰爭時,清國的GDP總量世界第一,並不落後。甲午戰爭時,北洋艦隊與日本聯合艦隊比落後嗎?一點也不。在“落後就要挨打”這句話前應加上“觀念”兩個字—觀念落後就要挨打。

中國要把對日戰略放在對美戰略的大框架下進行思考,把如何處理好對日關係放在國家戰略全局來考慮。日本的強大,必將使美國和俄羅斯更加依賴中國去牽制日本,這是我們可以利用的態勢。在台灣問題上,不要把美、日、台毫無區別地推在一起,這樣正中台獨和美國下懷。美、日、台對付中國方面有共同點也有不同點。至少美國和日本的國家利益是有區別的。我們不能總是被動地應付對手的聯盟戰略,而要主動化解對方的聯盟。

戰爭不一定能消滅台獨,反而可能使之坐大

台獨和台灣不是一回事,兩個概念一定要區別開來。台獨分子是我們的敵人,大多數台灣同胞包括廣大的台軍官兵,永遠是我們的骨肉兄弟。台灣問題是中國內戰遺留下來的尾巴。1949年,毛澤東本想一鼓作氣取台灣,但金門戰役的失敗改變了這一歷史進程。接着爆發了朝鮮戰爭,美國介入,兩岸就這麼分開了,一分就是 55年。毛澤東逝世時,中共中央的訃告裡有這樣的話:繼承毛主席的遺志,我們一定要解放台灣。現在把“解放”這個字眼換成了“統一”。字眼不管如何變化,反映的都是一種內戰未停的狀態。內戰的實質是國民黨和共產黨誰為正統,誰合法代表中國的問題。台獨問題是由台灣問題衍生出來的,性質和當年國民黨的性質完全不同。台獨要把台灣分裂出去,單獨成立一個國家。它不光是中國共產黨和人民解放軍的敵人,還是包括台灣人民在內的整個中國人民的敵人。但台獨分子也是中國人,而不是日本人或美國人,因此,我們與台獨分子的鬥爭仍然是內戰。

內戰是什麼?就是我們中華民族的家務事,與其它民族沒有關係。但是睜眼看看,今天世界上還有幾個民族在打內戰?中華民族難道命里註定是一個內鬥的民族嗎?毛澤東、鄧小平和江澤民都主張和平統一。台灣也好,大陸也好,發展到今天都不容易。兩邊都是中國人,兩邊的家當也都是中國的家當,同室操戈,相煎何急。美國為什麼強大?看看它的歷史就知道了。它兩百年間只打了一場內戰。日本兩百年間一次內戰也沒打過。中國兩百年來打了多少內戰?從清朝鎮壓太平天國、捻軍、義和團、白蓮教等大大小小的農民起義,到武昌首義、護國戰爭、北洋軍閥混戰,再到國共戰爭,多不勝數。中國為什麼落後,為什麼弱小?為什麼連日本也敢動滅亡中國的念頭?就是因為中國老打內戰。在幾乎全世界列強都欺負中國,把中華民族撕扯得遍體鱗傷的時候,自己還拼命跟自己打!有篇文章中說過這樣的話:是誰發明了“中國人不打中國人”這句話呢?它的背景肯定是中國人只打中國人的緣故。否則為什麼不曾聽說有“日本人不打日本人”這類的話語?我們以批判日本為己任,但即使日本全部都是缺點,也有一個優點:它團結。 “和”就是日本人精神的重要組成部分。日本稱自己“大和”。“和”是什麼?就是團結。

歷史上,中國一次次喪失成為強大國家的機會,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內戰頻仍。1945年第一次世界大戰結束後,全世界都來搞建設,唯有中國繼續打。蔣介石抗日戰爭時保存實力,這時候卻大打出手,這一打,把中國政治史上一次千載難逢的機遇打掉了。當時,中國共產黨提出建立一個聯合政府的建議,孫中山搞了那麼多年沒有搞成的兩黨制、多黨制民主政府,此時有了完全成熟的條件。共產黨是真心實意的。毛澤東還派人專門到揚州勘察,準備在那兒建一個副總統府,他準備當副總統。中國歷史數千年,這時出現了一絲曙光。這真是再造歷史的良機。美國就是在南北戰爭結束時建立了以民主政體為基礎的聯合政府。可是,蔣介石拒絕了共產黨的建議,發起了內戰。內戰直接導致了今天台海的對峙局面。

今天執意要打內戰的是台獨分子。陳水扁和呂秀蓮這種人早已沒有了是非,只會用謊話來欺騙台灣人民。從深層看,中國人的內鬥性來源於幾千年根深蒂固的小農社會,小農社會的最高理想和觀念就是大一統。農民最大的心願是在自己的土地上當家作主。陳水扁就是這種心態。歷代中國統治者都重農輕商,毫不重視契約與法律,所以人們的存在狀況只能建立在混戰和爭鬥上。混戰又需要出現秦始皇式的統一英雄,進一步又要求思想統一。一個無法用契約而共存,只能用武力統一的國家是悲哀的。古希臘誕生了深刻的哲學、法學和文學,但竟然沒有誕生一部兵書。可中國自古出現了多少兵書!陳水扁在中華民族中煽動戰爭,為什麼很容易得手?因為這個民族缺乏理性。民族主義的訴求越強烈,表現出來的民族氣質就越虛弱。民族理念直接影響到外交方針,所以我們民族的外交政策總是情感成分居多,理性成分居少;強硬就是愛國,妥協中庸就是賣國。民間有法西斯化的傾向。還有一種人稍強,有着狂熱的理性。但狂熱的理性仍然是對理性本身的否定。在網上經常可以看到“滅絕”、“血洗”、“殺光”之類的字眼。我想起魯迅的話:“‘滅絕’這兩個可怕的字,豈是我們人類應該說的?只有張獻忠這等人曾有此主張,至今為人類唾罵。”先生的話簡直就像針對今日的冷血言論而言。冷血言論不單是民族主義情結。從一些青年的冷血言論可以看出,這一代中國人缺乏愛的教育,缺乏道德關懷意識,當然更缺乏一個成熟的大民族所需要的胸襟與思維。血管不是自來水管。

台獨問題和台灣問題不是同一個問題,所以不能用同一種辦法,更不能用同一個時間表。台灣問題可以等,處理得好,是非敵對性的。但台獨問題是不可調和的。台獨的性質和東突、藏獨一樣,是敵對勢力。對於它,只有打擊。現在台獨已經攫取台灣地區政權,可以挾台灣整體實力對中華民族造成危害了。台獨問題不能等,要解決,但要有好辦法。如果我們馬上用戰爭手段解決台獨問題,則會對中華民族造成更大的危害。戰爭不一定會消滅台獨,反而可能讓台獨坐大。
台海慘戰,正是台獨和美、日所希望的

歷史直到今天還站在鄧小平這一邊。鄧小平什麼時候說過要對台動武?他提出“一國兩制”的偉大構想,就是針對武力而說的。“一國兩制”是劃時代的,首先是和平的。和平是這個時代的主流。國防大學副校長高金鈿說:“實現民族的偉大復興”是中國相當長的歷史時期內的國家利益總目標。“全面建設小康社會”則是頭二十年的階段目標。二十一世紀初中國國家安全戰略的目標就是對全面建設小康社會提供安全保障,安全戰略謀劃必須圍繞着這個核心來展開。中國現在最大的國家利益是什麼?我認為不是立即統一,因為條件不成熟。中國目前最大的國家利益有兩個:一是發展,二是阻止台獨。中國是發展中國家。發展中國家主要是發展。一切問題都來自於不發展。不能發展就談不上安全。發展問題對於中國來說不是“是不是最佳的戰略選擇”的問題,而是必然選擇的問題。發展和統一是國家的兩個目標,不可能同時兼得,但可能同時失去。我們必須在兩個國家目標中做出痛苦的選擇。痛苦的選擇也許就是正確的選擇。人生有兩個目標,一個是得到你想要的,一個是享用你所擁有的。只有聰明的人才能實現第二個目標,國家何嘗不如此?從這個意義上講,台灣不是中國的核心利益所在。當然,不動武不意味着不反台獨。台獨必反,反台獨要在國家的發展中進行。在處理發展和統一的關繫上,有三種選擇:在發展前解決統一問題;在發展後解決統一問題;在發展中解決統一問題。從民族復興的根本利益出發,第三種選擇是必然的選擇。如果為了反台獨,徹底中斷了我們的現代化進程,犧牲全面建設小康社會的國家發展目標,即使把台灣收回來,大陸也可能分裂。必須把統一的成本和風險儘可能地降低到國民經濟和民族利益可以承受的程度之下,保證發展作為第一要務得以繼續。

我是軍人,但我對戰爭是有選擇的。我再也不願意看到我們民族內部爆發一場慘烈的戰爭。這樣的戰爭正是台獨和美國人、日本人所希望的。我不主張輕易對台灣動武,尤其是玉石俱焚的動武,除了複雜的國際因素外,就是對戰爭成本的考慮。解放台灣是一場內戰,內戰的勝利再輝煌,對自己國家和民族也是一個損失,一種傷害。解放戰爭中,毛主席特別注意這一點,打大城市都不讓用重炮。對國民黨軍號召起義,投誠,絕無濫殺。這一切,都是不願意讓國家的物力財力受太大損失,儘可能地保存民族元氣。我不否認,這10年的對台軍事鬥爭準備,極大地提高了我軍的戰鬥力。但不妨設想一下,如果我們同時把作戰對象鎖定為南中國海、釣魚島,甚至那個強占了我們九萬平方公里的鄰居,會不會對全民族有更強的凝聚力?可以說,在正常的情況下,海峽兩岸不管以何種方式,最終的統一是不可避免的,而統一的方式也一定是和平的,統一的結果一定是雙方共贏的—不可能是誰壓倒誰的結果。

現在最渴望在台灣海峽看到一場戰爭的有兩種人:一種是台獨分子,一種是民運分子。陳水扁不僅搞台獨,而且是精於算計的商人。他知道時間不在自己一邊。時間是大陸的朋友,卻是台獨的敵人。他才是“時不我待”呢。台獨為了滿足一己私慾,把自己的靈魂和肉體都出賣了。日本做美國的走狗是被動的,台獨做美國的走狗是自願的,是希望得到主人的賞賜。什麼賞賜?就是美國為它打一仗,把台灣贏回來賞給它。台獨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讓中美兩個大國打起來,就像當年朝鮮戰爭一樣,它好再來一次火中取栗。中美是兩個大人,台灣是個孩子。大人只會為大人的事情打架,很難為孩子的事情打架。而且這兩個大人還不是等閒之輩,都是有槍的人。世界上還沒有發生過兩個有核武器國家的戰爭。當台獨分子把台灣的命運和美國的戰略圖謀拴在一起的時候,台灣的悲劇就註定了。美國不會讓自己為它而戰,它只能為美國而戰。做走狗就是這樣,你不能決定主人的意圖,而必須服從主人的意圖。

然而,有一個事實我們必須面對:台海一旦爆發戰爭,美國肯定會以某種方式介入。中美開戰,那就不是統一與台獨的對決,而是當今世界兩種制度的對決了。這顯然不符合時代潮流,也不符合中美兩國的根本利益。朝鮮戰爭和越南戰爭也是兩種制度的對決,之所以沒有波及到中國本土,是蘇聯這個超級大國的戰略威懾作用所致。今天,蘇聯已死,我們在世界範圍內失去了戰略依託。美國可以用昔日對付整個社會主義陣營的力量來集中對付一個社會主義國家。還有一個根本區別,那兩場戰爭是有中國人參加的對外國的戰爭,而台海戰爭將是中國人與中國人的戰爭,是一群黃雀注視下的螳螂捕蟬式的戰爭。中國如果在台海開戰,還可能馬上變成美國動用全部力量對付的頭號戰略敵人。

美國是台獨之“首”,要先斬去

凡事要抓主要矛盾。台灣問題現在的主要矛盾是什麼?就是分裂與反分裂。矛盾的主要方面是台獨,解決了台獨,就抓住了台灣問題的核心。在這個主要矛盾解決之後,兩岸統一問題才上升為主要矛盾。這是我們的大戰略。戰略決定戰術,在大戰略下,可以有無窮無盡的戰術。有些人思維過於僵化,要麼就是不打,要麼就是大打,忽略了戰略藝術。

最近有一個名詞很時髦:“斬首行動”,是美軍進攻伊拉克的一次作戰行動的代號。我們不妨借用這個代號,作為解決台獨問題的思路。一個人也好,一個國家也好,一支軍隊也好,思維一定要開闊,還要巧妙,還要多角度。我講的“斬首行動”是一種新理論,有這樣幾個方面:

第一,美國是台獨的“首”,首先要把這個“首”斬去。不管我們承認與否,中美關係事實上是中國對外政策的基石。沒有中美外交,就沒有現在的中國外交。中美關係又是中國改革開放的外部標誌。美國對中國的終極戰略目標是什麼呢?表面上是鼓勵中國建立一個民主政府,其真正目的是謀求中國最終出現一個政治軟弱、內部渙散分裂的“軟”政府。美國希望蘇聯解體的大戲在中國再唱。美國並不想背台灣這個包袱,它希望中國把台灣管着,但又不受大陸控制。台灣問題所有的表象背後,都有深刻的戰略圖謀。中美真正的較量將始終是圍繞台灣問題展開,勝負也將由台灣問題的結局來決定。台灣對於中國和日本,遠比對於美國重要。美國認為,即使讓中國統一了台灣,也不會對美國在亞洲的地位構成多大威脅。美國是在玩遊戲,儘管宣布不支持台灣獨立,也不反對中國和平統一,但顯然願意讓這一遊戲持久地玩下去。台灣成了中美之間的人質,中美雙方一旦有了摩擦,就拿台灣問題做文章。

目前,台灣問題的主動權掌握在美國手中。美國利用各方的複雜因素,設計了一套牽制和駕馭各方的大戰略。它先控制台灣,手法與控制日本如出一轍。不管台灣哪股政治勢力上台,都要倚仗美國為父,然後鼓動、縱容台灣的政治勢力給大陸找麻煩,但又阻止大陸給台灣找麻煩。美國是一定要台灣跟大陸鬧的,不然台灣對它就沒有一點價值了。它要台灣鬧到大陸不得不理的程度,以此消耗掉大陸非常有限的外交資源。它不僅搞得大陸有求於美國,還有求於全世界。我們每到一國都要感激對方只承認一個中國,不就是有求於人嗎?有時甚至得花重金買一句不着邊際的承諾。美國最大限度地發揮了台灣這粒棋子的戰略牽製作用,阻礙着中國在世界上發揮一個政治大國的作用,延緩中國崛起的進程。最後,再利用中日歷史宿怨和日本對中國統一台灣後將切斷日本海上運輸線的恐懼,唆使日本參與台灣問題,使問題更加複雜化。實際上,美國的台灣戰略根本就是它亞洲戰略的一部分,它在對待中國時,是把日本和台灣問題一體考慮的。中日軍事對決很可能是誰也勝不了誰,兩敗俱傷。日本依然回到美國的褲襠下;中國則徹底喪失成為現代化國家的唯一機會,不僅成不了“全球性的政治力量”,甚至連“全球性的政治聲音”也成不了。現在中國至少還是後者。

還有經濟上的原因。美國是個商業國家,很現實的。它利用台灣問題兩邊收取紅利。它不停地敲詐台灣的金錢,又小心翼翼地不被台灣拉下水;同時也不斷索取大陸的政治利益,心口不一地重複幾句外交辭令,給中國面子。它在兩岸玩平衡。

中國絕不應再做有利於美國達到其戰略意圖的任何事情。只有從我們國家的根本利益出發,牢牢掌握中美關係中的主動權,才能使局勢向有利於我們的方向發展。處理對美關係,既要有分量感,也要有分寸感。分量感讓人感到你有力量,分寸感讓人感到你有運用力量的藝術。必須牢記,在對美關繫上,沒有對與錯,只有成與敗。首先,我們不能與美國為敵。中國沒有親密朋友,並不是因為我們做錯了什麼,而是因為中國總是和世界最強大的國家為敵。中國某些智囊們總是想着要制衡超級大國,老是把最強的國家當作敵人,還會有哪個國家敢和你保持親密關係?今天中國還遠不是一個真正的大國,那種急於打腫臉充胖子的心態是極其危險的。我們剛剛溫飽,可精英們已開始談論美國的興衰。我們尚不是陸地上的軍事大國,可精英們已經向海洋軍事大國投去強烈的一瞥,又是進軍太平洋,又是打通大西洋,仿佛太平洋里“好耕田”。如果我們以擁有航空母艦為驕傲這個出發點去造航空母艦,就會導致“大躍進”式的急躁冒進的錯誤在軍事領域重犯。但是,不以美國為敵,決不意味着不與美國保持戰略均勢。有限的國防力量不應當放在與台灣此消彼長的軍備競賽上,而應當用來重點保持與美國的戰略均衡。只要與美國的戰略均勢還在,台灣就想獨而不敢獨。永遠不和美國攤牌,中美避開了全麵攤牌的危局,台獨分子的喪鐘就敲響了。

若想不與美國最終攤牌,除了經濟增長外,就是軍事崛起。在美國控制世界之前,發展自己就是硬道理。和平崛起是靠軍事實力保衛的,必須有軍事實力托底。清朝當年挨了打不想強大嗎?它也想和平崛起,搞了洋務運動,但是武備不行。列強一步步擠壓,要和平只有拿銀子去換,結果越求和平越弱小,越沒有和平。和平是強大的奢侈品,不是別人恩賜的東西。新中國五十五年的歷史難道不是和平崛起的歷史嗎?但是我們經歷了多少次戰爭和戰爭威脅。中國軍隊是偉大的軍隊,台灣不是我們的主戰場。以色列總理本· 古瑞安說過一句話:“以色列士兵的腳下就是以色列的國土。”這意味着,以色列軍隊打到哪裡,哪裡就是以色列的邊界。

爭取台灣民心,是最高層次的“斬首”

“斬首行動”的第二個方面是爭取民心,既爭取美國的民心,更爭取台灣的民心。這是最高層次上的“斬首”,是以實質性統一反擊實質性台獨的問題。台獨,不是指台灣獨立於中華人民共和國,不受管轄,而是指台灣獨立於中華民族大家庭,從歷史的與現實的中國分裂出去。陳水扁搞的就是實質性台獨,所謂漸進式台獨是其形式,正在偷走台灣人的中國心。台獨的標誌是改號易幟,而台獨的本質卻是台灣人心對中國認同的徹底崩潰。只要是人心不“統”了,人心不“中”了,台灣作為政治實體叫什麼名字,是“中華民國”還是“台灣共和國”,意義都不大。值得我們反省的是,這些年我們反台獨的重點是放在台獨的外在形式上還是台獨的本質內涵上?人家搞的是實質性台獨,我們只滿足形式上的統一,即僅僅在乎美國是否堅持“一個中國”,台灣當局是否改變國號。面對台灣人心的巨大變化卻束手無策,如此下去,形勢不言自明,勝負不戰自分。

爭取民心應當做三件事:第一,搞好大陸的政治體制改革。欲不戰而勝必先自勝。一個國家必須具備一定的精神吸引力,而大陸的現代文明顯然不具備這種吸引力。高金鈿說過:“安全不安全,關鍵在制度有沒有生命力。”從尋求台灣回歸,到台灣尋求回歸,這裡面有很大的區別。真正的戰爭,發生在戰爭開始之前。

第二,處理好香港問題。我們創造性地用“一國兩制”解決了香港回歸問題,還必須創造性地用“一國兩制”解決香港的治理問題。“一國兩制”在香港成功與否,是一個超越香港本身的全局性問題。陳水扁說:“一國兩制在香港的失敗,助長了台灣認同和台灣意識的抬頭,這是我有幸在2000年當選並且在今年勝選連任的原因。”香港問題不是經濟問題,而是重大的政治問題,前些年我們看淺了。社會主義和資本主義兩種制度競爭共處,是我們時代的一大潮流。兩制既相互借鑑,又相互鬥爭,在世界範圍內如此,在一國範圍內也如此。所以,在“一國兩制”的框架內,如何化解兩種制度必然會產生種種矛盾,這才是長期穩定和發展香港的關鍵,也是香港問題的實質。

第三,最終解決台灣問題的方式是“整合”而不是征服。用征服實現統一無助於中華民族復興大業的實現,反而可能成為民族復興的包袱。胡錦濤說:“堅持把工作的着力點放在爭取人心上。”譬如,是否可以把“一國兩制”的理念改換為“一國兩治”的理念。譬如,可否提出新的統一模式?如“分而不離,合而不並”。再如,是否考慮可以讓台灣多一些國際生存空間。一位堅決反對台獨的國民黨將軍的後代抱怨說:“連一個國際衛生組織的觀察員,也不讓台灣有。為什麼香港可以有?香港二十年前就已是國際民航、貨幣基金及世界銀行的會員,這些組織是非政治性的,卻一個也不給台灣,對台灣人的打擊可想而知。要說連宋的選敗,大陸要負一定責任。而阿扁的勝利,也可以說是大陸幫了忙,把許多人推到阿扁那一邊去了。”

斬台灣經濟的“首”,就打中了要害

經濟從另一個意義上來講也是台灣的“首”。斬這個“首”就選中了要害。我們曾把台海兩岸關係的近期目標定位於維持現狀,這是一個誤區。維持兩岸關係現狀是美國台海戰略的重要組成部分,不是我們要實現的近期戰略目標。正如我們有的理論家講“反恐怖是世界性的主要任務”一樣滑稽。對中國來講,恐怖主義從來沒有成為主要威脅,連次要威脅都不是。我們怎麼能把人家的重點當成自己的重點呢?台灣的戰略弱點不在政治和軍事,而在經濟。外向型的島嶼經濟,能源、市場兩頭都依賴海外,是經不起任何風浪的。兩岸經濟總量對比,我們占絕對優勢。打經濟仗,我們打得起,也贏得起。在去年進行的台灣大選中,泛藍陣營打經濟牌不行,不是因為經濟好壞對選舉無足輕重,而是因為台灣經濟還未真正陷入危機,仍有百分之二的增長率。而這點增長率,很大部分是拜大陸所賜。現在海峽兩岸的情勢真有些詭異:政治和軍事上尖銳對立,台灣還搞“去中國化”,可雙方又是重要的經貿夥伴。大陸外貿對美、對日、對歐都是順差,唯獨對台灣是逆差。台灣繳給美國的軍火錢,有多少是大陸給的?台灣反過來還嘲笑大陸窮。兩岸流行文化幾乎同步,那麼多台灣男子娶大陸老婆,那麼多台灣人到大陸特別是上海買房子居住,這哪一點不與經濟有千絲萬縷的牽扯?前不久,有個大陸學者提出用人民幣跟台灣結算貿易,台灣就着實緊張了一陣。可見,同台獨做鬥爭,雖然要在政治、外交、文化、軍事各個領域下手,但最管用的是經濟手段。經濟打主角,其它領域打配角。所謂“文攻武備”,“文攻”的重心要從打嘴仗轉移到經濟仗上來。經濟仗打好了,就能摧毀陳水扁的底氣。要擯棄一個觀念:“兩岸共同發展,共同繁榮”。那是統一以後的事。採用經濟手段,我們的經濟也可能要受一些影響和損失,但這比戰爭帶來的損失要小得多。

文/特約撰稿員 達戈(據悉,“達戈”是中國人民解放軍空軍副政委劉亞洲中將的筆名 鳳凰周刊未核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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