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七”盧溝橋事變的真實經過 |
送交者: 暗夜尋燈 2019年07月07日19:58:07 於 [軍事天地] 發送悄悄話 |
馮學榮 | 《“七七”盧溝橋事變的真實經過》 馮學榮。居香港。著有《從甲午到七七:日本為什麼侵華》 要講清楚七七事變的來龍去脈,必須交待清楚此前在北京的日本駐軍(即:日軍 “中國駐屯軍”)的來歷。 1900年,北京鬧義和團,清軍在北京殺死了一位名叫“杉山彬”的日本駐大清國公使館書記員。後來,清軍被八國聯軍聯合打敗,大清國和包括日本在內的十一個國家簽署了《辛丑條約》。這個《辛丑條約》其中的第九款,是這樣約定的: “……中國國家應允,由諸國分應主辦,會同酌定數處,留兵駐守,以保京師至海通道無斷絕之虞。今諸國駐守之處系:黃村、郎坊、楊村、天津、軍糧城、塘沽、蘆台、唐山、灤州、昌黎、秦皇島、山海關。” 也就是說,大清國允許十一國在京津一線駐軍,這十一國之中,就包括日本。於是,日本依據這個《辛丑條約》,派兵駐紮在從天津到北京的鐵路沿線一帶。這支日軍部隊,就是 “(日軍)中國駐屯軍” 。 從1901年開始入駐。 “(日軍)中國駐屯軍”為何當時要增兵一倍呢?日本軍人今井武夫在戰後,是這樣回顧的:“……(五年前的1931年爆發了九一八事變)因為軍部擔心關東軍會越過長城、介入河北、而使滿洲事件複雜化,(軍部)擬以增強中國駐屯軍的力量,來阻止關東軍的越境南進,以期緩和中、日兩軍的對立……” 那麼,這支增派的日軍部隊駐紮在豐臺,有沒有條約上的依據呢?我們從上述《辛丑條約》的第九款中,可以讀到:條約中約定的各個駐兵地點,其實並不包括“豐臺”在內。但是,在實際操作中,之前清政府沒能對外國駐軍的實際地點進行過嚴格的監控,以至於豐臺原本就駐紮了英國的軍隊。後來,英國軍隊撤走了、留下空空的兵營。新增派的日本軍隊,以這個為藉口、入住了前英軍的軍營、就這樣駐紮在豐臺了。 1937年6月,日本軍政界內部開始流傳這樣一個奇怪的謠言:“……(日本)中國駐屯軍的參謀,正在進行秘密策劃、挑起中、日之間的戰爭……” 今井武夫在戰後也回顧了,在“七七事變”發生之前,確實有一個“七夕之夜,華北將重演‘柳條湖事變’一樣的事變”的傳聞。到了1937年6月底的時候,日本陸軍參謀本部作戰部長石原莞爾派了陸軍省軍事課高級課員岡本清福來到華北。因為石原莞爾擔心華北會發生象六年前瀋陽“柳條湖事件”那樣的事變,所以,他派了岡本清福來觀察一下“中國駐屯軍”、也防止一下發生事端。(參上海譯文出版社《今井武夫回憶錄》第10-11頁) 值得一提的是,當時在北平的中國人社區里,也流傳着 “七七將有大事發生”的奇怪傳聞。(參上海譯文出版社《今井武夫回憶錄》第48頁)更玄的是,1937年7月6日的晚上,也就是“七七事變”爆發的前一天晚上,今井武夫在北平某位中國朋友家裡應酬吃飯的時候,見到了當時的中國國軍“冀北保安司令”石友三。石友三突然問他:“今井,今天下午3點多的時候,在盧溝橋,中、日兩軍之間打起來了,你不知道嗎?”今井武夫說:“不可能吧!”,沒有認真對待。不料,次日,就在盧溝橋這個地方,爆發了“七七事變”。(參上海譯文出版社《今井武夫回憶錄》第12-13頁) 1937年7月7日當晚,駐紮在豐臺的日本 “中國駐屯軍”小股部隊,來到宛平縣郊區永定河旁邊的荒地上面,舉行軍事演習。在演習的過程中,日軍突然聽到不遠處響起了十幾次的槍聲。 當時在場的日本兵清水節郎對現場的記述,是這樣的:“……下午四點半鐘左右……河堤上有兩百名以上的中國兵,穿着白襯衣,正在構築工事……(日軍)開始演習……晚上十點半左右……突然間,從後方射來幾發步槍子彈,憑直覺知道:的確是實彈……我命令身旁的號兵,趕緊吹集合號。這時,從右後方靠近鐵路橋的河堤方向,又射來了十幾發子彈。回顧前後,看到蘆溝橋城牆上、和河堤上有手電似的東西在一閃一閃,似乎在打什麼信號,中隊長正分別指揮逐次集結起來的小隊做好戰鬥準備時,聽到了一名士兵失蹤的報告,就一面立即開始搜索,一面向在豐臺的大隊長報告情況,等待指示……失蹤的士兵,不久就被發現了……大隊長從豐臺用電話報告了在北平的聯隊長,接到命令:作好準備後,把蘆溝橋的(中國國軍第29軍)營長喊出來,進行談判……”(參《大本營陸軍部摘譯上》四川人民出版社1987年1月第1版第300-303頁) 中國方面,當時駐守在宛平城裡的國軍第29軍第110旅第219團第3營營長金振中的回憶,與日本人的回憶,基本一致:“七月七日夜十時許,忽然聽到日軍演習營地方響起了一陣槍聲。少頃……日方說他們的一名演習兵被宛平城內的中國軍隊捉去了,他們要進城搜查……”(參《文史資料選編》第25輯北京出版社1985年第一版第2-3頁金振中《盧溝橋抗敵經過》) 於是,日軍行進到宛平城的門下,敲門,要求入城。入城的理由是什麼呢?找人,找剛剛點名時不見了的那位日本兵。中國守軍(即:國民革命軍第29軍)感覺到莫名其妙,於是打電話請示當時的北平市長(代軍長)秦德純。秦德純在當時,是這樣指示的:“……盧溝橋是中國領土,日本軍隊事前未得我方同意,在該地演習,這已經是違背國際公法,妨礙我國主權。他們走失士兵,我們不負責,日方更不得進城搜查。但是,念及雙方的友誼,可等到天亮後,令該地軍警代為搜尋,如查有日本士兵,即行送還……” 於是,第二十九軍拒絕打開城門放日軍入城。 雙方僵持到7月8日凌晨2-3點鐘。在這個過程當中,秦德純不斷地接到宛平城裡的吉星文團長的電話。吉星文團長說:“日軍的態度變強硬了,說不開門入城,就開打!”秦德純當時說:“保衛國土,是軍人的職責,打就打!”(參(台)國民黨黨史委員會編《盧溝橋事變史料(上)》1986年9月第1版第24頁) 依據時任日本駐北平領事館助理武官的今井武夫在事後的回顧,7月8日凌晨四點鐘的時候,一木大隊長打電話給了牟田口廉也聯隊長,問:“中國軍隊再次開槍射擊,對此,我方是否應予以還擊?應該怎麼處理才好?請指示!”牟田口廉也聯隊長在電話里回答道:“被敵人攻擊,當然要還擊!遭到敵人的攻擊,居然不知所措,還等指示,天底下哪有這樣的軍人?!”今井武夫當時在場。(參上海譯文出版社《今井武夫回憶錄》第4頁) 7月8日凌晨5點30分,日軍於是開始炮擊宛平城(筆者註:關於開打時間,秦德純的回憶與此基本一致:是第二天早上的拂曉之前,參(台)國民黨黨史委員會編《盧溝橋事變史料(上)》1986年9月第1版第19頁)。炮響之後,中國國軍第29軍奮起抵抗。 開始抵抗後不久,國軍上級來了電話,說依據日方提議,雙方暫停開火,於天亮的時候開展聯合調查。7月8日早晨6時許,日方派了代表櫻井入城,提出了以下的要求: 1、 宛平城內的中國駐軍撤退10華里,日軍進程搜查丟失的兵; 2、 中方賠償日方損失; 3、 嚴懲禍首,至少處罰營長。 1、 日軍在豐臺的兵營,離這裡有八里之遙,你們偏偏來到我們的警戒線演習,用心險惡; 2、 你們丟了兵,與我們無關; 3、 你們炮轟宛平城,你們才是禍首。
談判持續到上午9點多鐘,日軍的炮彈突然又打過來了,炸得整個會議室四處煙塵瀰漫。在這樣的情形之下,當然談不攏,雙方就不談了。於是,繼續接着打。到了下午兩點鐘,日軍聯隊長派人送信來了,提出要求如下: 1、 將日方代表櫻井放回; 2、 中國軍隊於下午5點之前撤出、日軍進城搜查失蹤的士兵。
金振中回復如下: 1、 中國軍人與宛平城共存亡; 2、 櫻井也願與宛平城共存亡,望你們不要顧慮。(參《文史資料選編》第25輯北京出版社1985年第一版第3-4頁金振中《盧溝橋抗敵經過》) 直到7月9日的凌晨3點鐘,中、日兩軍才達成協議:“以永定河為界,雙方在早上5點鐘的時候,同時停戰、並同時撤軍。” 7月9日上午4點鐘,河北省行政督查專員兼宛平縣縣長王冷齋接到北平打來的電話,說日本松井機關長來稱:“失蹤的日本兵已經找到,現在可以和平解決,雙方商定停戰條件如下: 1、 雙方立即停止射擊; 2、 日軍撤退至豐臺,我軍撤向盧溝橋以西; 3、 城內防務除了宛平城原有的保安隊之外,由冀北保安隊擔任,人數限於300。”(參《文史資料選編》第二輯第45頁,王冷齋《盧溝橋事變始末記》,1979年5月第一版) 1、 中國國軍第29軍向日軍道歉、處分肇事者、並保證今後不再發生類似的事件; 2、 今後,中國軍隊不得駐屯在永定河東岸; 3、 日方認為,“七七事變”是由國民黨藍衣社、共產黨以及抗日團體所挑起的,故應徹底取締以上各團體組織。
中國方面派了國軍第38師師長張自忠來和日軍談判。張自忠說:“國軍從蘆溝橋撤兵、以及懲罰肇事人,這兩點,有困難,辦不到!”於是,沒能談出一個結果。(參上海譯文出版社《今井武夫回憶錄》第28頁) 10日,從上午8時開始,雙方又開打。一直打到下午1點鐘,雙方將士均疲憊不堪,最終對峙了下來。(參《文史資料選編》第25輯北京出版社1985年第一版第6頁金振中《盧溝橋抗敵經過》) 10日當晚7點半鐘左右,永定河西岸的中國軍隊向蘆溝橋東面的日軍部隊開炮。日軍則夜襲龍王廟,占領了該地和東辛莊。但是,日軍傷亡很慘重。當天夜裡,今井武夫又去找了張自忠來談判。張自忠說:“中國軍隊撤兵?辦不到。但是,我們可以這樣辦:叫別的國軍來換防。而至於‘懲處肇事人’這一條,我們實在是做不到的。”談判仍然沒能取得任何實質性的進展。(參上海譯文出版社《今井武夫回憶錄》第29頁) 7月11日凌晨2點,雙方繼續激戰。(參《文史資料選編》第25輯北京出版社1985年第一版第7頁金振中《盧溝橋抗敵經過》) 11日上午,北平市長秦德純給(日)松井特務機關長打來電話,說:“就算我們同意其他的條件,那個叫我們國軍撤出蘆溝橋的條件,也是絕對不可能同意的!”至此,雙方的交涉進入僵局。 7月11日上午11點半鐘的時候,今井武夫找了齊燮元。齊燮元說:“我們國軍撤出蘆溝橋讓日軍去占領?那豈非我們就失去了立場了?” 今井武夫於是決定讓步,他說:“要麼,這樣吧,你們中國國軍撤出蘆溝橋,則我們日軍在簽字的同時,立即也從蘆溝橋周圍撤軍,如何?” 1、 中國國軍以地主之誼,對日軍表示遺憾,並將惹事的部隊長官進行處分,也就此聲明:將來負責防止不再發生此類事件; 2、 為了避免中、日兩軍在豐臺駐軍位置過於接近、容易惹起事端起見,中國國軍不再駐軍於蘆溝橋城廂,而以保安隊來維持治安; 3、 蘆溝橋事變,是由藍衣社、共產黨勢力所引起,以及抗日團體的嫁禍,故將來應徹底取締他們。(參上海譯文出版社《今井武夫回憶錄》第30-31頁) 1、 7月18日,日本陸軍參謀本部作戰部長石原莞爾提出了以下意見: “……本年度的計划動員兵團數目,為三十個師團,其中僅有十一個師團安排在中國,終究難以進行全面戰爭。但是,照此發展下去,大有走向全面戰爭的危險,其結果就象西班牙戰爭中的拿破崙,勢將陷入無底泥潭。此時,應該斷然將我華北全部駐軍一舉撤至山海關國境線,然後由近衛首相親自飛往南京、與蔣介石促膝交談,解決日、中兩國之間的根本問題……”(參《大本營陸軍部摘譯上》四川人民出版社1987年1月第1版第326-327頁) 也是在當天(7月22日),北平發生了一件值得一提的怪事。當天,中、日雙方軍事當局都聽到兩軍的中間地帶爆發出了一陣陣的“槍聲”。於是,他們互相打電話、互相指責對方使事態升級。可是,他們很快就發現:當天雙方都並沒有開火。於是,日軍的便衣偵探、約上了中國軍隊的密探一起,在蘆溝橋和八寶山的中間地區開始潛查,當天就發現了一群男女學生在野地上放鞭炮。原來,他們之前聽到的“槍聲”,其實只是鞭炮的聲音。因為當時聯合調查隊穿的是便衣,那群男女學生都以為調查隊只是平民,他們對調查隊的人員說:“我們是受命於北方局來干的,你們別搗亂!”(參上海譯文出版社《今井武夫回憶錄》第44頁)(筆者註:“北方局,應該指的是中共北方局”) “……25日夜裡,日軍第20師團的士兵在廊坊修理軍用電線,受到駐屯在附近的中國軍隊的攻擊,於是,雙方進入交戰……”。次日,日軍通告宋哲元,大意為:“由於你軍在廊坊攻擊我軍,我軍認為貴軍沒有和平的誠意,請貴軍第37師撤離蘆溝橋、八寶山,並於明日中午撤到長辛店附近;另,第37師在北平城內的部隊,請撤出北平城,連同西苑駐軍,於本月28日中午之前,一併撤到永定河以西,然後再撤到保定,否則,日軍將採取行動,後果由貴軍負責……香月清司……”(參上海譯文出版社《今井武夫回憶錄》第37-38頁) 依據當時在廣安門城樓上的國軍團長劉汝珍的回憶,“廣安門事件”的經過,則是這樣的:7月26日下午,日軍將領佐藤茂來到廣安門,對中國國軍的劉團長說:“我們日本軍只有70-80個人,想進入北平城裡面觀光一下,請你們行個方便、給開個城門。” 劉團長對他說:“歡迎貴軍,來了我們一定開城門。”佐藤茂信以為真,就回去帶兵來了,一共帶來了五百餘個日本兵。可是,等他們靠近廣安門城門時,劉團長突然下令開槍,打得日本兵哭爹喊娘。其中,佐藤茂負傷後,被我軍斬首。此戰一共打死敵兵30餘人,打傷80餘人。(參(台)國民黨黨史委員會編《盧溝橋事變史料(上)》1986年9月第1版第46頁) 於是,戰事變得不可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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