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軍有一位名將,曾兩度接替林彪的職務,成為紅1軍團代理軍團長和八路軍115師代理師長。其中八路軍115師師長一職,他代理的時間竟達5年多。
他叫陳光,軍史上鼎鼎大名。他不僅資歷深,而且戰功顯赫,按說開國授銜時,他應該可授大將軍銜。
然而,就在首次大授銜前夕的1954年6月7日,悲劇發生了:時年僅49歲的陳光以極端的方式結束了自己的生命,令人扼腕。
為何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呢,且聽我從頭說起。
陳光生於1905年,湖南宜章縣人,小時候讀過3年私塾,有些文化底子。1926年,北伐軍風起雲湧之時,陳光參加了的家鄉宜章縣的農民協會,投身於革命的洪流。1927年底,加入了中國共產黨。
1928年1月上旬,朱德、陳毅、王爾琢率領南昌起義軍餘部近800人從粵北轉至湘南宜章縣境,陳光異常興奮,當即將“馬日事變”後收藏的12支步槍獻出,組建了一支農民赤衛隊,然後配合紅軍參加了湘南暴動。
開國上將蕭克後來回憶說:“陳光當時獻出的12支步槍,是一件了不起的事。那時赤衛隊武器很少,多是一些大刀梭標、土槍……”蕭克比陳光小2歲,他是南昌起義與湘南暴動的親歷者。
宜章是朱德、陳毅領導的湘南暴動之策源地,也是中國早期工人運動傑出領袖鄧中夏的家鄉。全縣有3780人跟隨朱德、陳毅上井岡山,解放後被國家民政部認定的革命烈士有1670人,包括曾先後擔任過紅20軍軍長、紅21軍軍長的胡少海。
湘南暴動中走出的宜章籍名人除了陳光,還有建國後曾任中組部副部長的曾志,曾任中宣部副部長的張際春,最高人民法院原院長江華的夫人、曾任浙江省高級人民法院院長的吳仲廉,以及開國中將歐陽毅、肖新槐等。
上井岡山後,陳光被編入紅軍第29團1營3連任連長。1929年1月,毛主席、朱德率紅軍第4軍主力離開井岡山,向贛南挺進,後在贛西南、閩西開創了中央蘇區。
1930年初,陳光這時已是紅4軍1縱隊1支隊副支隊長,1縱隊縱隊長是林彪。在中央紅軍進行的第一次反圍剿戰鬥中,紅4軍3個縱隊在紅6軍2縱隊的配合下,首先在富田一帶徹底殲滅了敵先頭部隊1個旅。這次戰鬥中,林彪的指揮所曾遭圍困,情勢十分危急。千鈞一髮之際,陳光帶領1支隊拼死突進,救了林彪,陳光卻負傷了。
事後,林彪專門到救護所看望了正在養傷的陳光,並當面道謝。
此後,陳光歷任紅4軍(林彪任軍長,羅榮桓任政委)第10師30團團長、第10師參謀長、紅4軍第12師師長、少共國際師師長、紅2師師長、紅4師師長等職。
1936年,林彪調任紅軍大學校長,左權短暫代理了紅1軍團軍團長,隨後陳光又接替了左權,成為紅1軍團的代理軍團長。這是陳光第1次代理林彪的軍職。此時的陳光,迎來了自己人生的高光時刻。
1937年,國共兩黨第二次合作聯手抗日,中國工農紅軍改編為八路軍,林彪擔任八路軍115師師長,聶榮臻為副師長,羅榮桓為政訓處主任,115師轄兩個旅,343旅與344旅。陳光任343旅旅長,徐海東任344旅旅長。林彪、聶榮臻、羅榮桓後來是開國元帥,徐海東則是開國大將。
1938年3月1日,林彪因身穿日軍的黃呢子大衣而遛馬時,不幸被友軍閻錫山部的哨兵開槍誤傷,子彈直接打穿肺部,停在了一根肋骨上。這是林彪此生唯一一次中槍,也是非常嚴重的一槍。
毛主席派了我軍有名的大夫傅連暲為林彪治療,保住林彪的性命,但還須去蘇聯進行進一步的治療。
誰來接替林彪115師師長的位置,成了當務之急。副師長聶榮臻當時已到了晉察冀,代師長的候選人只有羅榮桓和陳光兩人。
毛主席及中央軍委的意見是羅榮桓代理,遠在太行山的八路軍總部的朱德、彭德懷則未請示中央軍委與毛主席,決定由陳光代理。由於八路軍總部的意見先到,陳光就代理了,毛主席也只好同意了八路軍總部的意見。
就這樣,陳光擔任了5年多之久的115師代師長。這是陳光第2次代理林彪的軍職。
代理了師長後,陳光和政委羅榮桓一道帶着115師的一部分主力部隊東進山東,馳騁於齊魯大地,在抗戰中建立了不朽的功勳。
1945年秋抗戰勝利後,國共兩黨同爭東北。根據中共中央決定,林彪、陳雲、彭真等率10萬餘幹部晝夜兼程趕往東北,主力是羅榮桓與黃克誠分率的山東八路軍、蘇皖新四軍。
陳光和林彪一道,馬不停蹄趕赴東北。10月,陳光在與羅榮桓及老部隊會合後,中共東北局(書記是彭真)決定,在黑山、北鎮一帶設置第二道防線,交由陳光負責指揮。出於戰略需要,羅榮桓當即把從山東帶來的一部電台和機要人員交與陳光使用。
不久,林彪帶領東北民主聯軍指揮所出關撤往阜新。國民黨大兵壓境,大戰在即。這時,林彪得知陳光處有部大功率電台,連忙致電之,要求調電台和機要人員火速趕來阜新。
陳光考慮沒有電台無法進行聯絡、指揮,況且林彪部已有兩台大功率日制電台,當即回電希望不要調走電台。
林彪又兩次來電繼續催調電台。陳光只好抽調出電台及機要人員,準備送往林彪處。不料,錦州之敵大舉進犯陳光部,倉促撤退之際,陳光只得帶走電台及機要人員。
就這樣,電台沒送達林彪處。
隨後,林彪曾多次斥責陳光“無理霸占電台,抗命不交”,兩人就此交惡。
陳光擔任過東北民主聯軍六縱司令員、松江軍區司令員等職,率部參加了三下江南等戰役。1949年初,陳光擔任了第四野戰軍的副參謀長。3月進駐北平時,林彪在防止居功驕傲的會上,再次點名批評了陳光。陳光很不服氣,當場拂袖離去。
1950年1月,陳光被任命為廣東軍區副司令員兼廣州警備區司令員。他的頂頭上司,是時任華南分局第一書記、廣東軍區司令員兼政委的葉劍英。而葉劍英的上司,是時任中南軍政委員會主席、中南軍區司令員、中共中央中南局第一書記的林彪。
當時中央明確規定,在做港澳台情報工作時,必須遵守嚴格的程序和高度的紀律。結果一向自負的陳光公然違反幹部政策,從老家將烈士子弟和知識青年招到廣州,辦起了訓練班。這樣辦事,確實不妥。
葉劍英就此找了陳光談話,陳光不但不虛心改正還發了脾氣,怒氣沖沖地和葉劍英拍了桌子。
鑑於陳光的錯誤和牴觸情緒,1950年7月22日,中南軍區致電廣東軍區,要求軟禁陳光。第二天,陳光被撤銷一切職務並被軟禁起來。此時的林彪,已離職中南軍區了。1950年6月參加中共七屆三中全會後,林彪就舉家遷到北京。因其怕光、怕水、怕風的毛病越來越重,開始脫離工作進行診治。同年10月經中央批准,再次赴蘇聯就醫。
1951年2月,中共中央中南局作出了《關於批准華南分局開除陳光黨籍的決議》。
1954年6月7日,陳光以極端的方式——自焚,結束了自己的生命,年僅49歲。
造成陳光悲劇的原因,是其倔強的性格及很臭的脾氣。如果他真誠認錯,結局應該錯不了。但他偏執地認為是葉劍英秉承林彪的意圖在打壓他,這個認識應該也是錯誤的。多年後,陳光的長子陳耀東接受採訪時說——林彪曾說,“陳光不死,至少是大將”。另外林彪還說,“陳光之死,親者痛、仇者快”。
共產黨的高級幹部,既要遵守紀律,又要有錯必認,沒人會慣着你的。
1955年,毛主席在一次講話中曾這樣說:“不可救藥的人總是很少的,比如陳獨秀、張國燾、高崗、饒漱石,還有陳光、戴季英。除了這樣極少數人之外,其他的人都是能夠挽救的,都是能夠經過同志們的幫助去改正錯誤的。”
性格決定命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