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35作為人類有史以來耗資最大的戰鬥機項目進展到今天，對其做一個靠譜評價的觀點越來越複雜。一方面，美國軍隊和其他採購該系列戰機的國家都將F-35作為毫無疑問的主力裝備，但另一方面，大家似乎又沒有那種“一致好評”的勁頭，反而有很強的黑它一下的欲望。

　　▲ 畢竟媒體嘛，誰不喜歡來蹭個熱點

　　最近有關F-35戰機的一波討論是《福布斯》雜誌引起的，結論依然是援引美國空軍相關人士的表態，說F-35戰機項目失敗了。至於理由還是原來這一套：性能不如預想，價格超出預期，使用成本太高……這樣的車軲轆話在過去十年裡一直被F-35的批評者們反覆重複，說實話聽得耳朵都有點起繭子了，但一方面沒人能夠徹底反駁這些批評，另一方面，採購F-35並將其作為下一代戰機的行動從未停止。

　　▲ 這不意大利也開始往自己的航母上整合F-35B了

　　在這個節骨眼上，美國空軍“正在考慮”重新研發一款4.5代戰鬥機，用於取代服役近半個世紀的F-16系列飛機的說法，雖然還只是停留在“概念論證”階段，但不管它距離最終付諸實踐還有多遠的距離，美軍無法靠當年規劃研製的F-35系列戰機滿足所有的需求的情況倒是很明確了。

　　▲ 比如A-10的地位就……

　　從根本的定義來看，美軍最初研製F-35的目的，是為了以“新型、更便宜、更輕的戰鬥機”，替換冷戰時期的老舊飛機，而眼下的F-35除了新型，似乎和另兩件事情都沒什麼關係。比如價格方面，在前期投入了巨大的研製和試驗經費後，如今的F-35重複飛離單價已經壓到了8000多萬美元，相比當初F-22量產末期的1.78億美元左右雖然便宜不少，但比起當代新款的F-16之類的四代半戰機依然相對昂貴，與1994年JSF項目啟動時設想的3000萬美元相比更是翻番了；至於重量上，既然都叫了“肥電”的名字，那它和什麼輕巧也沒什麼關係了。

　　▲ 這一點上，當年X-35的身形過於“俊朗”，迷惑了不少人

　　當然，這一價格和重量的“跳票”與其說是洛馬公司罪大惡極，不如說是美軍當年對五代機的概念認識不足，對未來戰機所能達到的技術水平過分樂觀所致。當年JSF戰機的3000萬美元單價基本上和F-16戰機早期型號的出廠價差不多，後來所謂3500到4500萬美元的價格也基本是跟着F-16C/D的採購價格逐漸增加，這反映了JSF項目在研製初期的一個目標，即價格要和上一代戰機基本持平。這一目標的實現主要在於人們當時對於戰機幾大關鍵技術的認識態度：下一代航發價格和這一代差不多，隱身設計不顯著影響製造成本，以及未來先進航電系統的廉價化。

　　▲ 像用F-16一樣用JSF，是當時各國的普遍期待

　　現在回過頭來看這幾樣期待，不得不說JSF最初的想法實在是過分樂觀。相比四代機而言，五代機在兩件事情上不得不付出代價。一是為了內置足夠的機載彈藥需要設計彈艙，導致飛機對機內空間的需求增大，整機變“腫”，進而需要更大的推力來維持和改善飛行性能；二是飛機的隱身性能不僅需要戰機在氣動布局上進行隱身優化，在其他領域，比如機身表面的隱身塗層和開口設計上也需要更多改變，不僅連帶提升採購成本，也會增加日常維護保養的難度，同時影響出勤率和全壽命使用成本。當然，所有的變化最後都轉移到顛撲不破的一件事情上來——錢。

　　▲ F-35在實際使用中表現得遠沒有F-16那樣皮實

　　倒不是說這些多出來的錢打了水漂，儘管無法超音速巡航，也沒有能在空戰中使用的矢量推力噴管，但F-35依然在各個方面符合一款合格的五代機要求。其相對不錯的隱身性能與在機內掛載彈藥的能力的結合，輔以先進的機載航電系統，既能夠在現代空戰中有效壓制住各種隱身性能不佳的四代機，也能在對地攻擊中壓縮防空系統的反應距離和時間。有這兩點顯著的戰鬥力增益，這五代機貴則貴矣，說它物有所值依然是在情理之中。對於那些覺得五代機貴的國家和地區，要麼可能並不需要五代機的這些關鍵性能力，要麼就是真窮……

　　▲ 比如某整天做夢買F-35的中國東南某省

　　就好像消費主義上頭的時候“自我反省”一樣，美國軍隊目前覺得F-35貴，某種程度上也可以算是美軍自己的問題。儘管美國的軍費絕對值不低，但相比冷戰時期的利用效率大幅降低，而美國眼下的經濟環境，也不像冷戰高峰時期那樣能夠為大批的昂貴戰機買單之後毫不心疼——實際上即使在那個時候，美軍也是相當心疼的，不然就沒有“戰鬥機黑手黨”和“塑料蟲”這樣的小傢伙上位成功的佳話了。歷史的相似之處也正在於此，從這個角度說，在F-35變得讓美軍覺得“太貴”之後，再要研製和裝備一款相對廉價的戰機這事兒，在邏輯上完全說得通。

　　▲ F-16一開始就是因其廉價才成為美國空軍重要的裝備

　　之後的問題，就在於如何讓這款戰機“廉價”了，這其中最簡單的也是最快速的方法，自然是要為這款新戰機“減負”，比如不需要具備隱身能力，那麼用現有的四代機修修改改就能滿足幾乎所有需求了；又比如對獨立空戰能力的要求大幅降低，只要能在空戰中擔當一個隱身導彈掛架就行，那麼大筆一揮對機載雷達和航電進行全面簡化也是不無不可……當然這樣做廉價的最多是飛機本身的成本，如果需要重新開始研製一款空中平台，大概率其項目總成本會更高，而如果採用現有的成熟平台，那麼毫無疑問，在新戰機“省錢”的同時，美軍的空中作戰能力自然也會同時削弱。

　　▲ KF-X的確技術沒那麼高，但是不是真的省錢，誰現在也不敢打包票

　　回到有關F-35的爭論的開頭，如果在資金總量沒有變化甚至還會縮水的大前提下要解決這個問題，那麼美軍就必須在機隊規模和單機性（價）能（格）之間做出犧牲。結果會是怎樣，就看美國人願意繼續為F-35花多少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