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9日至6月12日,韓國釜山舉行了一年一度的國際海事國防工業展覽會MADEX。今年的MADEX上,韓國國內各防務承包商設計的新一代輕型航母(CVX)方案悉數亮相,與該型航母有關的展台占了整個MADEX展區面積的30%。這體現了韓國政府和軍工企業對於CVX航母項目的重視程度。
對於韓國政府來說,航母的存在意義主要在兩個方面。首先,朝鮮半島縱深非常淺,從韓朝邊境到韓國首都首爾的最短距離尚不足50公里,在長程火炮的射程之內;就算是朝鮮半島最南端的釜山,距離朝韓邊界亦不足500公里。可以被朝鮮的中短程彈道導彈攻擊。因此,韓國國防部認為,一旦韓朝全面開戰,其空軍所依賴的陸地機場很可能會被朝軍的第一波火力壓制完全摧毀。因此有必要發展以航母為代表的二次常規反擊能力。
相比於對地面目標的攻擊能力,朝鮮人民軍尚不具備探測和攻擊敵大型水面艦隊的有效手段。一般來說,探測敵方艦艇活動無外乎以下幾種手段:衛星、水底聲吶陣列、航空兵巡邏、水面艦艇和潛艇巡邏。在衛星方面,朝鮮截止今天一共發射過4顆人造地球衛星。其中最新的光明星4號是一顆發射於2016年2月,預計工作時長4年。換句話說,目前朝鮮目前已經沒有尚在工作的人造地球衛星了,自然也不可能通過這種手段來偵測韓國艦隊。至於昂貴的水下聲吶陣列就更加沒有了。
在航空兵方面,朝鮮空軍沒有任何空中預警機或反潛巡邏機。就連第三代戰鬥機也只有為數不多的三十多架米格-29。雖然有消息稱朝鮮已經在擴建機場,準備接受下一款第三代中型戰鬥機,但這依舊不足以改變朝鮮空軍缺乏空中監視和攻擊手段的現狀。
艦艇部隊方面,朝鮮能拿得出手的東西就更少了。其目前僅有2-3艘南浦級、2艘羅津級、2艘蘇湖級,幾艘排水量不足2000噸的輕型護衛艦可在遠海執行反艦作戰任務。這些艦艇的雷達性能極為有限,對水面目標探測能力較差。其搭載的反艦武器要麼是蘇聯第一代亞音速反艦導彈P-15,要麼是從俄羅斯Kh-35亞音速導彈仿製來的錦松3號亞音速反艦導彈。
朝鮮人民軍差勁的對海監視和攻擊能力意味着在“北傀南侵”時,部署在日本海深處的韓國航母戰鬥群幾乎完全沒有被朝鮮軍隊癱瘓的可能。加之朝鮮人民軍無論是防空能力還是航空兵的作戰能力都不足以應對韓軍航母將要搭載的F-35B。因此韓國國防部所說的通過發展航母來提升韓國軍隊的“二次常規反擊能力”確實合乎邏輯。
但對於韓國國防部的說法,韓國議會和韓國民眾卻並不買賬。當韓國政府說朝鮮有能力讓韓國空軍的飛機飛不起來時,他們卻並不相信這一論調。在此基礎上,在韓國國防委員會任職的國會資深議員洪俊杓認為,航母對於韓國這樣一個小國來說是過於昂貴但無用的玩具。因為韓國正在研製的CVX輕型航母的作戰能力不足以與周邊大國的多艘大中型航母相抗衡,而對於“北傀南侵”這個議題來說,卻又顯得有些高射炮打蚊子。因此,他們這一派人認為韓國更應該把有限的經費用於陸地機場和核潛艇的建設。前者可以全方位的提升韓國的國防能力,後者不僅可以應對朝鮮的彈道導彈潛艇,還可以讓韓國海軍有與其他大國海軍相抗衡的實力。
在造價方面韓國預估CVX的全套建造費用約為7萬億韓元,約合400億人民幣或62億美元,大致相當於5艘世宗大王級的建造費用。這種“誇張”的建造費用也是很多韓國議員反對建造CVX的原因之一。對此,韓國國防部表示,艦艇實際建造費用僅為2萬億韓元,約合114億人民幣或18億美元,僅略多於世宗大王級。其餘的5萬億韓元是航母艦載機等配套設備的採購費用。然而,這5萬億其實相當於“0元購”,因為韓國海軍不打算採購F-35B,而是學習英國成熟經驗,讓空軍去買飛機,自己只扮演機場的角色。
這就引發了批評者的另一個擔心——為航母配備F-35B戰鬥機將影響空軍F-35A戰鬥機的採購進度。畢竟傻子都知道F-35A的作戰半徑和掛載能力強於F-35B,採購價格還比F-35B便宜。既然F-35B要空軍出錢買,那勢必會影響其F-35A的採購。相比於F-35A,F-35B的唯一優勢大概就是可以坐着船去遠海執行任務。然而韓國既然不參加美國用來遏制某大國的印太戰略,又哪來的這種作戰需求呢?對此,韓國國防部表示,根據CVX項目需求採購的F-35B並沒有挪用F-35A的採購資金。原本韓國空軍計劃採購60架F-35A,現在則計劃未來一共運營80架F-35A和F-35B戰鬥機。然而這種說法卻又與上面“F-35B零元購”的說法向衝突,讓我們很難確定韓國國防部說的哪句話才是真的。
最後,韓國海軍近年來雖然建設了不少新型艦艇,但這些艦艇大多是近海老艦的替代品,並不具備為航母艦隊進行護航的能力。未來有能力伴隨航母出擊的艦艇僅有3艘世宗大王級和正在籌備建造的“迷你宙斯盾艦”。考慮到這些艦艇還要勇於防禦“北傀”彈道到導彈、去索馬裏海域執行護航任務等任務,韓國海軍實際上並沒有多餘的艦艇能用來為航母護航。這意味着航母一旦建設完成,勢必還要建設更多的防空反潛艦艇與其搭配。而這又是一筆不小的開支。
我們經常說韓國人十分虛榮,愛與中國和日本攀比,其海軍建設也大多不切實際。但在這次韓國民眾、韓國議員對於CVX項目的批判中,我們卻意外的見到了韓國的另一面。韓國內部的這一分歧也令CVX項目的建設遇到了相當大的挫折。2021財年,力推CVX項目的韓國國防部為CVX的研製工作申報了1010億韓元(約5.7億人民幣)的預算,而堅持“航母無用”的國防安全委員會僅僅審批了其中的10億韓元(月570萬人民幣)。這使得CVX的研製工作舉步維艱。如今我們看到韓國各大軍工廠商天馬行空的設計方案,恐怕就是因為他們沒有足夠的資金用於正式研製,只能用業餘模型來湊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