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麻煩的話,就去華盛頓。”這是一位在美國政壇混跡多年的老者告誡後輩的箴言。令“老前輩”感到“欣慰”的是,他的那個後輩聽從了他的建議,全力進軍華盛頓,以伊拉克戰爭為突破口,從五角大樓拿回了大筆合同,如今已從失敗的小商人搖身一變成為了大老闆。
而這家公司賴以生存的秘技就是利用說客打通各方面的關節,說服五角大樓增加對伊拉克戰爭的相關投入。
但與那些軍工集團相比,這家公司也只是小打小鬧。深諳華盛頓政治博弈之道的利益集團們對白宮和五角大樓決策的影響是全方位的,而且具有很強的系統性。這種投入的闊綽、工作的執着和遊說陣容的豪華,都不會因為些許的國會山醜聞而減弱,也不會受到伊拉克不樂觀局勢的困擾,相反,正是伊拉克戰爭的困頓、油價的起伏和反恐形勢的嚴峻,給了它們更大的遊說空間。
不久前,哈佛大學的琳達·比爾米斯和哥倫比亞大學的諾貝爾獎得主約瑟夫·斯蒂格利茨做了一份分析,認為布什政府低估了伊拉克戰爭的經濟成本,程度遠不止一個數量級。而勞倫斯·林賽在開戰前的2000億美元的預測早已作古(如今政府就已花費了2510億美元),保守的估計還需要2710億美元。
有意思的是,經濟學家特別提到了油價與戰爭的密切關聯,並指出伊拉克石油產量驟降的事實———從戰前每天約260萬桶降到了110萬桶。這一系列分析映襯着能源和戰爭不確定形勢的大背景,令軍工集團和能源集團都大有話說,前者嚷嚷着要繼續增加對伊拉克的撥款,後者則大聲呼籲要加快伊拉克的能源開發。
大企業和利益集團們的努力已有初步回報。日前,美國總統布什已要求國會追加724億美元撥款,用於美軍今年在伊拉克和阿富汗的軍事行動,從而使得今年在伊拉克和阿富汗的軍費預算高達1200多億美元。與此同時,美國國務院則敦促伊拉克政府儘快制定一張開發石油資源的“路線圖”,其中的第一個步驟就是吸引外國投資。而美國能源公司如何有效地參與運作,相信是華盛頓的政客及其背後的能源集團最為關心的。
當然了,遊說也得遇到合適的對象更可能取得成功。讓能源和軍工利益集團欣慰的是,布什總統和切尼副總統都出身於石油世家,國務卿賴斯也曾供職於能源公司,政府的高官們與以軍火商為代表的特殊利益集團關係也頗為密切,一些政府要員都有軍人背景或持鷹派立場,因而使美國更傾向於對外動用武力。
相比之下,其他的一些利益集團與布什政府的要員們的瓜葛就顯得淡薄了,這也使得它們在與能源、軍工等利益集團的博弈中時常處於下風。在此前提出的2006年預算案中,白宮把國家安全放在了其預算優先事項的中心,在提議增加國防和國土安全開支的同時,則呼籲削減老年人健康保險等領域650億美元的預算並進行長期的福利制度改革。
這邊增加的,正是那邊減少的。預算中的這一微妙變化,使得醫療保險等利益集團十分鬱悶,一些因處方藥改革而增大壓力的州政府也頗有微詞,從而也使得這一提案備受爭議。而如果把這一“調整”放到中期選舉年的背景下觀望,我們會發現,利益集團博弈的背後,也閃動着兩黨對大選年話語權的博弈“身影”。
夾雜着兩黨利益、利益集團訴求和美國的國家利益的博弈也體現在中美經貿關繫上。在事關中美經貿關係的幾乎每一項提案和動議的背後,我們都會看到工商企業利益集團、勞工利益集團、農場主利益集團以及專業人員利益集團等的不同立場和利益要求。由於不同的利益集團有不同的利益驅動,各大利益集團都在爭奪美國對外經貿政策的主導權,而兩黨也出於不同的考慮採取推動或稀釋的態度。
在美國商務部發布中美貿易逆差突破2000億美元大關的報告後,我們注意到,美國中小企業和勞工利益集團與民主黨議員一起,正在對白宮施加越來越大的壓力,一些民主黨議員甚至提出了明顯極端的制裁措施,包括揚言要對中國產品徵收懲罰性高額關稅,以及取消中國的正常貿易關係地位等。而在另一面,共和黨政府對此卻淡然處之,象徵性地回應後,更多的則是期望與中國在更廣泛的領域進行合作,尤其是在國際事務上。而明了這其中的湯湯水水,今後在面對中美經貿問題時,我們或許就會有更多的坦然和淡定,有更多的博弈意識和對症下藥的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