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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再回到所謂的潛伏的“第三方”和金振中是否知情的問題。挑起事端這個事情,按道理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最好的辦法就是由旅長何基灃派出精幹人員埋伏於暗夜,在團長吉星文的具體指揮下予以實施,至於埋伏的地點是要遠離宛平城,在以北1500米龍王廟附近,這樣才會把日軍引向龍王廟而不涉及宛平城,也許就是準備犧牲龍王廟的守軍兩個排60個人就好了。
龍王廟陣地是遠離宛平城3里地兩個排兵力的簡易陣地,既不能呼應鐵橋和宛平城,也不能得到宛平城的支援,可謂是孤懸於四野之地,而且是在6月份、也就是事前不久剛剛布置的,以至於7月7日夜事發時北平特務機關還沒有掌握龍王廟還有中國軍隊陣地的情況,甚至是第29軍代軍長秦德純也不掌握這個情況——午夜前槍擊事件發生後,第29軍的日本顧問櫻井德太郎少佐櫻井立刻會見了第29軍代軍長秦德純了解情況,秦德純回答,“馮治安的部下絕對沒有在盧溝橋城外配置部隊。不是中國部隊吧。”
事發前幾日在龍王廟設立孤立的簡易陣地,看不出有任何積極的軍事意義,不能不讓人懷疑是有意為之,也就是要準備在此挑起一個孤立的、可控制的小事端。第29軍的軍一級不掌握龍王廟這個情況,再聯繫到7月7日馮治安從保定返回北平的情況看,此夜的行動應該是第37師師長馮治安布置的,並且沒有將行動匯報給代軍長秦德純,因為事前早已經定好了精神,具體情況自有具體人負責執行,況且也不是每次開槍都能搞出想要的效果是不是?何必每次麻煩請示匯報?如此推論也就可以得出在“協調小組”從北平出發趕往宛平之後,從北平通知吉星文讓龍王廟凌晨3點25分第二次開槍的電話,應該就是馮治安所指使的。至於第三次開槍,自然是宛平城內的吉星文看到“協調小組”進城了,隨即電話向馮治安匯報,馮治安也就下令讓龍王廟再次開槍。至於第110旅旅長何基灃,自然是全程清楚,至於開槍的命令,應該是馮治安下達的,因為何基灃不能掌握北平“協調小組”的情況。
可是龍王廟打起來之後,宛平守軍、特別是鐵橋西首和龍王廟都是第11連的陣地,總共4個排分布兩地,他們會不會前去支援?如果去支援,那麼會演變成什麼樣子就不知道了,不過肯定成了大打,所以呢事前應該打了招呼——不要支援龍王廟的戰鬥,因為那是日軍挑釁,不要擴大事端,甚至都下了“禁令”。當夜負責行動的團長吉星文前進至宛平城,至於金振中呢?根據鐵橋東西兩首總共一個半連的兵力一槍不放就跑了的情況來看,部隊是知道這個準備在龍王廟挑起事端的這個事情的——消息擴散了。
龍王廟是按照事先的估計打起來了,可是日軍怎麼又向鐵橋衝過來了?這完全出乎意料啊!咱們並沒有準備打啊!咱們是打還是不打?打?那就違反了上級關於挑起事端的精神?不打?那就跑吧,隨之就一鬨而散。既然如此那麼營長金振中自然也是知情的,至於所謂的潛伏的第三方也就不存在了,就是龍王廟守軍開的幾次槍——“看到蘆溝橋城牆上、和河堤上有手電似的東西在一閃一閃,似乎在打什麼信號……”至於“吉星文和第3營營長金振中立刻查驗執勤士兵子彈,一顆不少”,你們日本人怎麼會知道俺有幾顆子彈?是不是?
至於共產黨埋伏於暗夜放槍、放鞭炮挑起事端的謠言再講起來就沒有什麼意思了,最主要是後兩次開槍都是踩着事件發展的,共產黨是如何能知道這些節奏的?是如何能在宛平城內得到消息而又向城外發“一閃一閃”信號的?其實最關鍵的就是、共產黨是不可能讓宛平守軍不開槍的啊是不是?
那麼又有一個問題了,金振中生造一場戰鬥並且精心構造了大量生動細節是為了什麼?或者說是故意還是無心錯誤?好在匝瑜熟讀心理學多年頗有心得,是七竅已然通了六竅、只有一竅是不通的,所以就可以胡亂分析心理了。金振中參加指揮了幾次對日作戰,戰況激烈、戰友傷亡慘重,而且自己也負過傷,是確確實實的抗日英雄。可是抗日英雄在後來的生活當中卻是歷經苦難,遭遇了非常不公的對待。金振中是不是需要人們知道自己是抗日英雄、這樣才能讓人們對自己的苦難經歷產生同情和尊敬?特別是自己是打響抗日第一槍的營長,這樣同情和尊敬才來得更有分量?大家都知道吉星文、可是都不知道金振中啊?他是團長、俺是營長、是打響抗日第一槍的營長!這可不可以算成金振中撰寫這篇回憶的原因之一?那麼原因之二呢?是不是要通過編造來掩蓋自己並沒有打響這個第一槍、而是一槍不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