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將如何應對菲律賓的“第二次國際仲裁公關”？

Club點評：6月25日，中美研究中心ICAS執行主任、北京對話特約專家洪農，在南華早報發表題為《Legal moves turn South China Sea into a public image battleground》（法律舉動將南海變成了公關戰場）的評論文章。洪農指出，菲律賓再次利用國際仲裁和申訴作為公關工具，旨在提升自身形象並挑戰中國的一貫主張。但是，如果某些國家僅在對自己有利時才援引國際法，它們可能會被指責虛偽。國際法的複雜性和靈活詮釋性，使得各國都能夠操縱法律論點以符合自身敘述。中國在解決南海爭端問題時，會堅持原有的雙邊磋商，還是引入新的辦法？

同日，據報道，菲律賓外交部長馬納羅表示，菲律賓希望與中國就南海問題進行對話，以解決分歧。 

最近，中國和菲律賓在南沙群島仁愛礁的衝突，加劇了南海的緊張局勢。自1999年以來，菲律賓通過故意擱淺在那裡的二戰時服役的坦克登陸艦“馬德雷山號”（BRP Sierra Madre）及駐紮其上的一小支海軍陸戰隊員，維持着在該海域的存在感，以及對該地區的領土主張。

中國用“九段線”來申明對該島礁的主權，並曾採取行動阻止菲律賓將仁愛礁變成軍事基地，還試圖阻止菲律賓的補給船抵達“馬德雷山號”。

菲律賓則對中方的行動提出了外交抗議，並尋求增強自身的軍事和後勤能力。菲律賓政府重申了在仁愛礁附近繼續活動的決心，還呼籲國際社會給予支持。中國則指責菲律賓故意製造衝突事件以博取更多國際關注和同情。

菲律賓採取的這些行動，使南海局勢更加複雜。儘管菲律賓目前沒有正式宣布要對中國發起新一輪仲裁聽證，但有報道稱，這方面的討論已經開始了。

為了反對其認為的中國的非法行為，菲律賓可能會尋求仲裁。更有甚者，菲律賓或將強調他們擔心中國的有關活動可能對海底環境造成的破壞。 

6月14日，菲律賓請求大陸架界限委員會（CLCS）—一個根據《聯合國海洋法公約》設立的國際機構—承認其大陸架外部界限在西巴拉望地區延伸超過200海里。儘管CLCS沒有執法權，但它可以研究各國延伸大陸架主張的技術細節並提供建議。

在菲律賓，抗議者舉行集會，批評中國防衛部隊在南海對菲律賓船隻採取咄咄逼人的海上行動。圖源：The Business Time

這一尋求仲裁和向CLCS提交申請並舉的做法，反映了菲律賓利用國際法律機制來維護自身主張、並挑戰中國在南海的一貫海域主張的戰略。

圖源：維基百科

這些法律舉動的時機和有效性表明，各國將國際法視為公關工具，讓其同時服務於戰略和外交目的。這一點在菲律賓與中國之間的南海爭端中尤為突出。

這一方法提供了幾個潛在優勢。首先，許多國家將援引國際法標榜為“基於規則的國際秩序”的擁護者，從而獲得國際社會的支持和同情。對於菲律賓來說，使用《聯合國海洋法公約》來框定其在南海的主張可以增強自己的道德和法律站位。

菲律賓將自己描繪成在世界舞台上遵紀守法、負責任的形象，從而加強自己在談判中的立場。同時，它對於中國“霸凌”行為和所謂環境破壞活動的“南海行為敘事”，可以在其國內外聽眾中引起強烈共鳴。這提升了菲律賓領導人的形象，讓他們看上去是敢於挑戰一個強國的“勇者”。

菲律賓總統馬科斯稱“我們應該根據菲律賓憲法和國際法來維護我們的權利”。 圖源：馬拉坎南宮廣播暨電視機構（RTVM）

當前爭端的核心法律問題圍繞條約法（《聯合國海洋法公約》）以及國際習慣法的歷史權利之間的關係；菲律賓強調前者，而中國立場基於後者。然而，有時國際社會對中國的立場充耳不聞。

其次，有一種觀點認為，國際法為較小或力量較弱的國家提供了一個挑戰更強大對手的平台。通過強調其堅持原則和國際準則，菲律賓旨在抵消中國的經濟和軍事力量優勢。2016年有利於菲利賓的仲裁庭裁決似乎傳遞了這樣一個信息：法律訴訟可以把小國的聲音放大。

這種觀點還認為，中國退出仲裁程序的決定，影響了其合法海洋主張的正當性。因此，中國被描繪成了一個試圖對小國施加軍事和經濟壓力的大國。

此外，戰略性地利用國際法可以影響國際輿論並左右其他國家的外交政策。通過強調中國不遵守國際裁決，菲律賓正在影響全球輿論，並可能在鼓勵其他國家支持其立場，從而在外交上孤立中國。

然而，菲律賓真的在追求法律結果嗎？菲律賓向CLCS提交的程序無可爭議。任何簽訂了《聯合國海洋法公約》的沿海國家都有權向CLCS提交申請。同樣，中國在6月18日向聯合國秘書長提交了一份照會，提出，任何關於南海爭議水域的提交都不應被考慮。

照會內容 圖源：互聯網

其實，將國際法作為公關工具也有其局限性。如果某些國家僅在對自己有利時才援引國際法，它們可能會被指責虛偽。國際法的複雜性和靈活詮釋性，使得各國能夠操縱法律論點以符合自身敘述。

此外，國際法通常缺乏強有力的執行機制，這意味着在法庭或仲裁庭上的勝利，可能不會轉化為現實中的改變。2016年的仲裁結果未能對解決菲律賓和中國之間的主要矛盾做出積極貢獻，反而進一步加劇了兩國間的緊張局勢。那麼，中國在解決南海爭端問題時，會堅持原有的雙邊磋商，還是引入新的辦法？ 

（翻譯：王奕涵  核譯：韓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