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德國軍工，是豹2、PzH-2000、212A等軍迷如數家珍的名字，是毛瑟、克虜伯、梅塞施密特這些傳奇軍工企業。

▲圖註：德國可是老牌軍工強國

輝煌的表象之下，德國軍工卻可以用“拉胯”來形容。套用《紅樓夢》的話，是“外面的架子雖未甚倒，內囊卻也盡上來了”。

隨着冷戰結束，德國不再是對峙的最前線，假想敵“不攻自破”，自然刀劍入庫、馬放南山。有“老大哥”頂着，德國也就打打下手，軍費GDP占比常年低於2%。

▲圖註：“輝煌”已然成為了過去

和平久了不僅軍隊縮水，軍工產能也越來越拉。俄烏衝突爆發後，德國的軍工企業想要“支棱”起來，但爆產能的重點卻是炮彈和火炮。

為什麼是炮彈，不是無人機

如今，發達的社媒讓網友們得以窺見戰爭的殘酷，滿天飛的自殺式無人機一發入魂，廢掉造價數百萬美元的坦克、裝甲車，效果拔群。

但無人機並不足以決定戰爭的形勢，相反火炮“戰爭之神”的地位卻更加鞏固。自殺式無人機好比是刺客，而火炮集群卻能打出範圍AOE，搭配無人機觀瞄，相當於插眼直接開圖。

▲圖註：自殺式無人機是現代戰爭的產物

但想打贏現代戰爭光靠無人機可遠遠不夠

俄烏衝突並不是網友想象中類似海灣戰爭的信息化戰爭，亦或是大縱深理論下的鋼鐵洪流衝擊，卻“返祖”為一戰時期的塹壕戰。

雙方“結硬寨、打呆仗”，回歸到火炮洗地後步兵發動衝鋒奪取陣地，或憑藉炮火擊退敵方攻勢的戰爭形態。據烏方統計，雙方近80%傷亡來自火炮的傾瀉。“戰爭之神”寶刀未老。

簡單來說，俄軍先火炮犁地，順利的話再派步兵上去“收玉米”；烏軍防守也是用火炮，把俄軍進攻的步兵全炸躺下、裝甲車輛全炸回零件狀態。

▲圖註：俄烏戰爭中火炮仍是主力

這就是為什麼歷經兩年多以後，俄烏雙方戰線會呈現出“蹲坑爛仗”的形態。無人機對付單一目標很好用，卻無法取代火炮全面殺傷的角色。

然而，無人機卻可以提升炮彈的射擊精度。烏軍在前線裝備了名為“蕁麻”的作戰指揮系統，可通過無人機的觀測將敵方目標標記在電子地圖上。

“蕁麻”類似網約車或外賣APP的系統，可自動計算諸元後向炮兵派單，大大降低了火炮部署、發射所需的時間。

▲圖註：“蕁麻”通過互聯網把老式火炮連成了整體

簡單來說，誰前線的火炮多、炮彈充足，誰就能穩固推進戰線，反之兵線就會被推。問題是烏克蘭跟俄羅斯比，軍工能力完全不是一個量級，於是乎北約出手了。

為什麼是德國，而不是美國？

同為蘇聯加盟共和國，俄烏兩國戰前裝備的是蘇系152mm口徑火炮和自行火炮。早在去年，烏克蘭就陷入到炮彈短缺的境地。

北約成員國援助了使用155mm彈藥的美國、德國以及法國、波蘭等國的火炮裝備，還有數以十萬計的155mm炮彈。

據烏國防部長烏梅羅夫今年7月的說法，烏軍對155mm炮彈的月需求達20萬發，但手頭的彈藥卻只能支持每天打2千發。

▲圖註：不夠打，根本不夠打

反觀俄羅斯24年預計生產130萬發152mm炮彈，倉庫里還有3百萬庫存。用烏軍方的說法是打過去1發炮彈，俄軍能打回來5到10發。

沒有炮彈的火炮就是大號燒火棍，這段時間烏軍接連失地，與彈藥短缺脫不開關係。為了維持戰線不被打崩，北約勢必要支援更多炮彈。

▲圖註：俄烏戰爭，也是一場生產戰爭

地主家也沒有餘糧，老美的去工業化，去到了常規155mm炮彈生產線上了，22年衝突爆發前美國月產能僅不到2萬發，現在每月產能約3.6萬發，遠遠少於前線的需求。預計到25年底，美國的目標月產能也只有10萬發。

這背後既有美軍偏愛精確制導彈藥、輕忽常規火炮彈藥的因素，更多的還是去工業化造成的生產線稀少且老化、產品質量缺陷頻發導致產能爬不上去。

▲圖註：美國愛荷華州陸軍彈藥廠生產的155毫米炮彈

美國指不上，搓炮彈的重任就落到歐盟，準確說是德國身上了。不過德國也有自己的問題，那就是彈藥倉庫空空如也。

據報道，在23年6月份，德軍倉庫里只剩下2萬發炮彈了，擱前線也就夠打幾天聽個響，急需向軍火商採購以支援烏克蘭。

▲圖註：這炮彈用的遠比搓的快

估計德軍也壓力很大

預計到24年底，德國155mm炮彈的年產能將從今年的40萬發擴充至70萬發，到27年產能將進一步上漲至110萬發。

實話實說，德國是真下血本砸錢買炮彈支援烏克蘭。根據目前德國的採購合同，光20萬發炮彈就要近8.8億歐元，“Duang”一下4400歐元就沒了。什麼叫“大炮一響，黃金萬兩”啊。

藏在台面下的德國軍工

承擔為烏克蘭造炮彈的，是德國老字號軍工企業萊茵金屬。說起萊茵金屬，中國軍迷也許會想到抗戰時在中國大顯身手的“三十二倍十五榴”sFH 18型150mm口徑榴彈炮了。

▲圖註：現藏於中國人民革命軍事博物館的“三十二倍十五榴”

為了應對暴增的需求，萊茵金屬採用兩條腿走路戰略：一邊是提升自己155mm炮彈產能，另一頭與烏克蘭合資就地建個新的炮彈廠。前者屬於救急，後者則是救窮了。

▲圖註：《工 廠 直 銷》

不過，萊茵金屬在產能爬坡上多少顯得猶猶豫豫，就是怕萬一戰爭很快結束。那麼多炮彈砸手裡，一根筋變成兩頭堵了。

今年年初，烏克蘭總統澤連斯基曾說也就收到了歐盟承諾的約30%的彈藥，這個執行力着實有點拉了。

▲圖註：實際上，在2023年11月這個數字就已經是30%了

不僅之前承諾的未實現，萊茵金屬今年70萬發的目標也不見得搞得定。譬如炮彈發射藥的重要原料棉短絨的緊缺，對德國究竟能搓多少炮彈出來，還得打個問號。

萊茵金屬除了造炮彈，也做火炮。德國拿出來援助烏克蘭的豹2主戰坦克的Rh-120主炮、PzH-2000自行火炮的52倍徑155mm火炮，正是萊茵金屬的拳頭產品。

▲圖註：Rh-120滑膛炮（圖：Flickr）

目前正在烏軍中服役的豹2主戰坦克與德國PzH-2000自行火炮，其車體部分則是由KNDS公司（由克勞斯-瑪菲·威格曼與Nexter聯合創立）製造的。

這個名字中的“克勞斯-瑪菲”，在二戰時期就為第三帝國生產車輛裝備，譬如出鏡率相當高的Sd.Kfz. 7型半履帶火炮牽引車。

▲圖註：Sd.Kfz. 7是二戰中的老熟人了

二戰後經過重組，便誕生了如今的KNDS。KNDS可以說是撐起了當代德國陸軍的半邊天：豹2主戰坦克、PzH-2000自行火炮、“獵豹”自行防空炮、“美洲獅”步兵戰車、“拳擊犬”多用途裝甲車……

寫到這裡，我發現德國軍工企業有一個頗為耐人尋味的地方：像萊茵金屬這樣的企業，其火炮與彈藥業務會在其官網裡面藏在某個不起眼的部門下面。

▲圖註：低調，你懂的（圖：rheinmetall）

也許是兩次世界大戰給全世界帶來了太多傷痛，如今的德國軍工企業想要保持低調，不被廣大世人知曉他們仍在製造殺人武器。

參考資料：

1、《軍費占GDP2%？朔爾茨：明年就實現》

2、《德媒：德軍幾十年後才會具備戰爭能力》

3、《Rheinmetall wins artillery ammunition order for Ukraine》

4、《Rheinmetall supplies equipment for ammunition factory in Ukraine》

5、《Years of miscalculations by U.S., NATO led to dire shell shortage in Ukraine》

6、《Dwindling Ammunition Stocks Pose Grave Threat to Ukraine》

7、《The Peril of Ukraine’s Ammo Shortage》

8、《EU Shell-Production Capacity, Supplies To Ukraine Fall Far Short Of Promises》

9、《俄烏戰場炮兵對決！俄軍火炮VS西方火炮，誰更強？》

10、《西方援烏神秘武器露出冰山一角》

11、《Large framework contract for 155mm ammunition》

12、《Ukraine Says Only 30 Percent Of Promised EU Shells Received》

13、《Ukraine’s Artillery Shell Shortfall》

14、《Rheinmetall building new ammo plant at Unterlüß in northern German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