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烏克蘭戰爭無法取得勝利? |
送交者: 嵐少爺 2024年11月23日22:03:06 於 [軍事天地] 發送悄悄話 |
最近一段時間,即將卸任的拜登政府正加速向烏克蘭輸送軍火,並解除了使用美制武器打擊俄境內目標的限制。 作為回應,俄羅斯向烏克蘭境內發射了未攜帶核彈頭的彈道導彈,戰場形勢似乎又有升級的感覺。 蘭德公司的一位高級分析師 Samuel Charap發表了一篇文章,名字叫做《An Unwinnable War(一場無法取勝的戰爭)》。 文章中,他提出了這樣幾個值得借鑑的觀點: 1、烏克蘭戰爭爆發之初,西方的任務十分明確,即幫助基輔抵禦俄軍進攻;但戰爭打了近三年之後,西方對於戰爭的結局卻顯得模糊不清,只是籠統地說“俄羅斯必須從所有烏克蘭領土上撤走軍隊”。 2、假如戰局仍然僵持,西方將面臨兩個選擇:要麼開啟和談,要麼付出數倍的代價、過幾年等輿論降溫後再開啟和談。 3、西方當下呈現出來的願景大致是這樣的:希望看到烏軍反攻獲勝,迫使莫斯科坐上談判桌;不過Samuel Charap認為,失去領土控制不等於輸掉戰爭,也不一定會帶來政治讓步。 4、鑑於以上情況,美國必須制定結束戰爭的路線圖並主導這一進程,尤其在烏克蘭無法取得決定性軍事勝利的情況下。 光往外拋問題是不行的,作為專家,必須配套着解決方案,那具體應該怎樣操作呢? Samuel Charap給出的方案十分簡單——邊打邊談。 邊打邊談是戰爭中十分常見的做法。 以朝鮮戰爭為例,第五次戰役剛剛結束不久的1951年7月,交戰雙方即開啟第一次談判,此後斷斷續續談了兩年。 談判桌上某一方不服氣、想爭取更優條件時,大可停止談判去戰場上打一仗,憑實力講話——朝鮮戰爭中很多激烈的戰鬥發生在停戰談判期間,如上甘嶺。 當某一方存在選舉等重要政治節點需要展現強硬時,也完全可以中止談判,發動新一輪攻勢。 總之,停戰談判原本就是一個打打談談的過程,直到戰場上達成均勢且雙方均無重要政治節點的時候,差不多就可以簽協議了。 為什麼需要在打仗的同時進行着外交磋商呢? 因為和談不會在一夜之間產生結果,即使戰場上仍劍拔弩張,開啟對話也是有意義的。 無論烏克蘭一方還是俄羅斯一方,都需要大量的時間去對內協調談判條件,烏方甚至還要跟北約就一些問題達成共識,曠日持久在所難免。 別看朝鮮戰爭停戰協定及附件只有薄薄的40頁,卻是歷經兩年575次會議才最終確定的。 對於戰爭前景的預測,Samuel Charap認為,無論俄烏的交戰線最終停在烏東四州、克里米亞還是西方期望的“1991年邊界線”,俄烏雙方的敵視都將是長期的。 一個被西方全面武裝起來的烏克蘭有能力與俄羅斯實現“互相威脅”。 因此,這場危機過後最有可能出現的場景,是俄羅斯與烏克蘭之間形成了一條彼此均不承認、但卻現實存在的“軍事實控線”。 然後在未來的幾十年間,經常爆發間歇性規模不等的軍事衝突,就像克什米爾地區的印巴軍事分界線一樣。 Samuel Charap引用了一家研究機構的數據來印證自己的判斷。 根據對1946~2021年全球範圍內國家間戰爭的統計分析,當一場戰爭的持續時間超過一年時,它的平均結束時間將達到10年左右。 換言之,戰爭進程一旦不能速戰速決(像海灣/科索沃那樣以一邊倒的形勢乾脆利落的結束),便很容易往持久戰的方向上發展。 這一點與我們的感性認知是相匹配的,比如:越南戰爭、兩伊戰爭、阿富汗戰爭、中越邊境戰爭(斷斷續續打了近十年)等等。 站在一名學者而非政客的角度,Samuel Charap希望烏克蘭能夠避免長期戰爭的厄運,儘早達成實質性停火。 莫斯科街頭的普京宣傳畫 拋開歷史經驗和人道主義層面的考量,僅站在地緣政治博弈的角度,蘭德公司的研究人員也建議美國政府做“兩手準備”。 在一份多位學者聯合完成的研究報告中,他們這樣分析道: 俄烏戰爭長期化給美國帶來的最大好處是進一步削弱俄羅斯,實現該好處的成本則主要包括對烏克蘭的高額預算支持、無法將資源集中到其他優先事項、加深俄國對中國的依賴、給全球經濟造成持續不良影響(會被廣大發展中國家認為是西式全球秩序的治理失敗)等等。 綜合來看,美國的收益與成本大致相當。 基於這種判斷,他們認為西方國家應該考慮在“非理想局面”下如何收拾殘局。 退一步講,Samuel Charap認為西方的基本戰略目標其實已經達到了——在熱戰結束後很長一段時間內,俄烏兩國將成為敵人,俄國將被持續消耗,直至無力對西方構成威脅。 黑色區域為2022年開戰前俄羅斯控制的烏克蘭領土,虛線為目前的戰場交火線。 眾所周知,目前的西方輿論對於跟普京政府坐下來談判是極其牴觸的,如果條件允許,他們更傾向於在沒有任何談判的情況下結束戰爭或給戰爭降級。 Samuel Charap指出,這種想法是不切實際的。 縱觀世界戰爭史,高強度國家間戰爭往往不會在沒有談判的情況下消失。 即不太可能通過雙方默契降級的方式,將俄烏衝突恢復到2014~2022年在頓巴斯地區那種低強度局部衝突的模式,從而大幅減小戰爭對衝突區以外的社會經濟影響。 為什麼呢? 因為俄烏兩國已經進入國家動員性質的系統性交戰,有着超過1000公里的交火線,彼此經常對縱深目標發起攻擊,烏克蘭領空被關閉、港口被封鎖,適齡男子在前線作戰,難民不願意回國…… 在這種情況下,只有“徹底勝利”或“落實到紙面的協議”才能夠真正解決問題。 實際上,當政治分歧無法彌合、當事方又想擺脫戰爭困擾時,最好的方式就是將所有棘手的政治議題排除在外,簽署一份僅涉及軍事內容的停戰協議。 回顧歷史,等待是有代價的。 戰爭時間拖得越長、開啟外交接觸的時間越靠後,邁出第一步的政治成本就會越高。 根據政治學家Fortna的研究,實現持久停火的基礎是“加強對等威懾”,具體措施包括:第三方安全保證、建立非軍事區、派駐維和部隊、設立解決爭端聯合委員會等方式。 站在烏克蘭一方的角度,“第三方安全保證”是最重要的一條。 考慮到加入北約需要全體成員國一致同意、阻力很大,因此比較可能的折衷方案是美國糾集一批鐵杆單獨向烏克蘭提供安全保證。 當然,還有一種情形類似美國跟以色列的軍事關係,即以長期援助的形式固定下來(1985年,以色列與美國達成美方每年為以方提供30億美元贈款的協議),並由美方做模糊性擔保(協議表述為:“根據憲法慣例,向以色列提供外交或其他支持援助”)。 後一種雖然不屬於軍事同盟協定,但已經很接近了。 2023年5月,烏克蘭總統澤連斯基與西方領導人在日本廣島,這是澤連斯基的“高光時刻”。 文章最後,做一下簡單的總結。 Samuel Charap先生的視野超越了一城一池得失,他否定了“戰爭只能在戰場上決定”的論調,認為即使前線占領區發生變化,俄烏戰爭的結構性現實也不太可能改變,因此美國必須要在戰場和談判桌上同時幫助烏克蘭。 如何判斷美國政府將做出實質性政策調整呢? 風向標事件是任命一位“總統特使”,由專業外交官和軍事援助小組共同發揮作用。 Samuel Charap的結尾寫得非常好: “朝鮮停戰協議簽署時,沒有哪個美國人將其視為美國外交的勝利,畢竟美國公眾已經習慣了絕對的勝利,而不是沒有明確解決方案的停火。 但自那以後的近70年裡,半島上再也沒有爆發過戰爭。與此同時,韓國從一片廢墟中崛起,成為一個西方陣營里的經濟強國——這是真正的戰略勝利。” 在當下美國國內已經極化的政治氛圍下,這種相對溫和/妥協的觀點其實並不是華盛頓決策圈裡的主流,但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作為第三方的我們,應該認真借鑑其思考。 戰爭不是目的,也不是衝突的唯一形式。 如果將視角拉長到幾十年的跨度上,不難發現,非軍事因素往往會產生比軍事因素更加顯著的效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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