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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人類戰士成為機器戰俘:戰爭已被重新定義
送交者: 三把刀 2025年07月24日16:42:59 於 [軍事天地] 發送悄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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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地時間2025年7月18日,頓涅茨克地區,康斯坦丁尼夫卡前線附近,烏克蘭第28機械化旅的防空部隊使用防空FPV無人機搜尋並攔截俄羅斯聯邦的偵察設備。視覺中國/圖

在俄烏戰場的硝煙中,無人機在頭頂盤旋,地面無人戰車正隆隆逼近。

爆炸餘燼里,兩名俄軍士兵絕望地向頭頂冰冷的“鷹眼”屈服。據7月14日參考消息援引西班牙《阿貝賽報》報道,這一幕,被烏克蘭軍方稱為“歷史首次,俄軍士兵在純粹由機器人系統發起的進攻中投降”。

當宣傳的迷霧散去,我們發現這既非首次,也非真正“無人”。這則烏方主動發布的戰地視頻,在展示戰果之餘,也表露了烏方徵召無人武器操作員的意圖。

不過,這起被推至台前的事件,依然折射出無人武器正以前所未有的力量,重塑着現代戰場的格局與樣式:傳統的坦克裝甲集群衝擊戰法,在低成本無人機的俯瞰下已難匿蹤跡;步兵戰術被徹底改寫,大規模突擊變為班組級滲透;後方的無人機“飛手”,其傷亡率也已超過傳統兵種,成為被優先獵殺的高價值目標。

當機器大步邁向戰場中央,人類戰士的角色與價值將如何改變?人類對無人自主武器的“韁繩”是否還足夠牢固?當殺戮被簡化為屏幕上的按鈕,我們對生命最基本的敬畏是否也隨之消逝?

機器在戰鬥,人類在掌控

一則“無人機受降”的戰地新聞,再次將未來戰爭的圖景推至台前。

據參考消息援引西班牙《阿貝賽報》報道,7月9日,烏克蘭第3獨立突擊旅通過社交平台“電報”發布消息稱,在哈爾科夫地區,他們首次成功地僅憑無人機和自殺式地面作戰平台,迫使俄軍士兵向無人裝備投降。該通報稱:“這是歷史上第一次,俄軍士兵在純粹由機器人系統發起的進攻中投降。”

人類士兵向無人武器投降,並非首次。

《艦載武器》雜誌執行主編石宏告訴南方周末記者,早在1991年,在海灣戰爭中,就有一批伊拉克士兵曾向美軍的一架先鋒RQ-2A無人偵察機舉起白旗。這也被視為史上首次人類士兵向無人裝備投降的事件。

甚至在俄烏戰場,人類士兵向無人裝備投降也並非首次。

例如,在2023年5月,俄烏衝突的巴赫穆特鎮前線,就曾有過一名孤零零的俄羅斯士兵面對一架來自烏克蘭第92機械化旅的小型無人機選擇投降。烏方無人機投下一張紙條寫着:“想活命,就跟着無人機走。”最終這名士兵跟隨無人機,穿越火線,走向烏軍陣地。

烏方宣稱此次戰鬥“純粹由機器人系統”發起進攻,實則不然。

事實上,該事件中的無人機和地面無人車,並不是完全自主感知作戰。一位不便具名的退役大校向南方周末記者指出,“它本質上是鋼鐵傀儡,背後仍有一根操控之線。”

“無論是天上的無人機還是地面的無人車,其後方不遠處都必然有一位操縱的士兵。他們通過機載攝像頭傳回的實時畫面,來掌握前線情況,並對無人裝備進行精確的作戰操控。”石宏表示。

“(戰士)一旦喪失戰鬥意志,即便面對拖拉機,也可能束手投降。”上述退役大校表示,事件中的兩位俄士兵表面上是在向無人系統投降,但本質是向其背後操控它的人類士兵,以及無人武器所代表的軍事力量投降。

此外,在該事件中,俄羅斯士兵被俘的經過,也並非如同烏方所宣稱的那般“純粹由無人系統操控”。據烏軍發布於“電報”上長達3分06秒的視頻顯示,在押送戰俘的過程中(視頻1分55秒處),明顯有持槍烏軍士兵參與其中。

其實這段戰地記錄視頻,更像是一則精心製作的徵兵宣傳片。在視頻最後部分,烏方士兵表示:“機器人在戰鬥,而掌控者是你,現在就加入吧!”

這句口號,清晰地揭示了烏克蘭發布視頻以及製造吸睛噱頭事件的雙重目的。它既是戰術成果的展示,更是一次徵兵動員。

剝開宣傳的外衣,回歸戰術本質,這次事件依然有其看點。

石宏表示,這次行動最大的亮點並非“投降”或“俘虜”本身,而是烏軍地面無人戰車與空中無人機的協同作戰。

“在無數次血與火的交鋒中,俄烏雙方對無人裝備的運用已爐火純青。”《兵器》雜誌執行主編肖寧也表示,經過數年衝突演進,兩軍已能高效組織各類無人武器裝備,執行複雜協同作戰,戰術水平日臻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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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地時間2025年3月19日,烏克蘭哈爾科夫,烏克蘭42旅士兵在前線部署前對BC自殺式無人機進行測試。視覺中國/圖

重構現代戰場

無人武器已成為現代戰場的主旋律,這種徹底改變交戰雙方的“生死邏輯”是如何運作的?

前述退役大校以哈爾科夫州利普齊的一場戰鬥為例,進行了“復盤”。2024年12月,該場戰役中,烏軍第13獨立“憲章”作戰旅在行動前,就運用實體沙盤與數字建模已精密推演了無人武器的行進、進攻路線及方案。

作戰流程如同一部高效運轉的殺戮機器,分工明確,環環相扣:空中偵察無人機率先定位,掃雷無人車清障,戰鬥無人車提供火力,自殺式無人車執行定點清除任務,後勤無人車負責傷員後送。

“俄烏戰場上,無人武器,特別是無人機幾乎已‘無處不在’。”石宏表示,無人武器從根本上重塑了現代戰場的作戰模式。

二戰時期,大規模坦克裝甲集群的衝擊戰法,在當前的歐洲戰場中已難覓蹤跡。究其原因,是大量低成本自殺式無人機(或稱巡飛彈)對地面坦克、裝甲車輛構成了致命威脅。在無人機的俯瞰之下,任何暴露在開闊地的坦克、裝甲車輛都可能在瞬間被發現並遭到打擊。

在無人機“鷹眼”的注視下,現代步兵戰術也被徹底改寫。“在俄烏衝突戰場,連、排級的大規模突擊都很少看到。取而代之的,是士兵間距拉大到數十米、以班組為單位的進攻。”石宏介紹。

為了減少暴露率以及被無人機攻擊時的傷亡率,俄軍甚至還將摩托車投入戰場,用於步兵的快速機動。然而,效果卻有限。在時速可達200公里的FPV無人機面前,越野時速僅幾十公里的摩托車,無力為步兵提供真正的戰場庇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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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地時間2024年3月5日,烏克蘭基輔,烏克蘭安全部門展示了一架新發布的“Sea Baby”無人艇“Avdiivka”。視覺中國/圖

在黑海,無人艇正“以小博大”,深刻改寫着海戰規則。

烏克蘭利用裝載重磅炸藥的無人水面艇,通過靈活的滲透與突襲,迫使俄軍主力艦艇不敢輕易出海,從塞瓦斯托波爾一路退守至新羅西斯克等更遙遠的港口。“海軍艦艇的生命力在於機動作戰,”石宏認為,“被困在港口,無異於靶子。”

而無人裝備的這股浪潮,同樣正從根本上改變着軍隊傳統的後勤保障。

傳統後勤圍繞“人”的吃、穿、用(彈藥)開展。石宏分析,攝像頭、導航模塊等各類精密電子零件成為新的關鍵消耗品,如今部隊還必須為海量的無人系統建立全新的供應、檢測和維修鏈條。

隨之變化的,還有無人裝備操縱手的戰場處境。隨着無人機殺傷力大增,這些曾處於後方的技術人員,已成為敵方優先打擊的高價值目標。石宏指出,在俄烏戰場,雙方的無人機“飛手”的傷亡率甚至已經超過了傳統的步兵和裝甲兵。

人類戰士角色被重新定義

隨着無人武器的浪潮湧入戰場,人類士兵的角色也正在被重新定義。

未來戰場,親臨火線、直接交戰的人類士兵或將顯著減少。“兩類人員的需求則會增加:一類是能夠熟練進行遠程操控的指揮人員,另一類則是龐大的技術保障隊伍。”石宏表示,“無論是無人機還是無人車,其複雜的維修工作在可預見的未來都無法實現自動化,必須依賴人類進行維修保障。”

在他看來,未來的戰場圖景是,機器負責執行最危險的“髒活累活”,而人類則退居幕後,專注於決策與保障。人類士兵的核心價值正從“肌肉”的較量,轉向“大腦”的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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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地時間2025年1月16日,俄羅斯士兵試圖擊落一架烏克蘭無人機。視覺中國/圖

人類的角色在於如何更高效地指揮無人系統,同時抵禦敵方的網絡攻擊,確保其控制權以防“叛變”。與此同時,許多傳統作戰崗位將被無人系統取代:火炮陣地可實現自動射擊,而地面步兵和裝甲兵的角色,也可能被無人戰車接管。

軍事專家傅前哨也認為,未來隨着人工智能與無人武器的結合,或將從根本上改變着戰爭形態與軍隊樣貌。他指出,人類士兵的角色將逐漸從一線的直接戰鬥員,轉變為居於後方的監視者、決策者與控制者,甚至連作戰計劃的制定與具體任務的執行,未來都可能交由智能機器人承擔。

屆時,傳統的戰術訓練,如射擊、編組等基本技能的比重將會降低;取而代之的,是針對無人裝備操作的新科目,例如,遠程目標搜索與定點打擊。空軍飛行員的職責也將演變,他們除了駕駛戰機,更將成為空中“蜂群”的指揮官,負責管理和控制協同作戰的無人機編隊。

當未來戰場上直接交戰的人越來越少,取而代之的更多是機器間的對抗時,戰爭會變得更“文明”,還是更“冷酷”?

“只要戰爭的本質仍是人類之間的對抗,無論使用何種武器,都無法真正減弱其殘酷性。”石宏表示,當無人系統的操作員遠離前線,可能會削弱他們對生命的敬畏和殺戮的負罪感。當戰場上血肉橫飛的場面被簡化為屏幕上的數據和光點時,按下攻擊按鈕就變得格外容易。

技術優勢可能助長一種“贏者通吃”的殘酷心態。當勝利來得越容易,勝利者對失敗者生殺予奪的欲望就可能越膨脹,極易催生出對弱者生命的漠視。石宏警告,這種心態的背後有句潛台詞:“反正,責任都可以推給機器。”

無人武器的“韁繩”

《日內瓦公約》的所有條款均以“人”為核心基石,因此,當士兵舉手投降的對象變為一台冰冷的機器時,這一幕便引發了公眾對其法律真空的擔憂。

“當前戰場上,所有無人裝備仍由人類操控。”肖寧生動地比喻,無人機的攝像頭就是士兵的“眼睛”,旋翼與車輪是其“雙腳”,而掛載的炸彈則是其伸向敵人的“鐵拳”。“士兵投降的對象,本質上仍是那名在後方操控一切的人。”肖寧表示,基於此,現行的《日內瓦公約》框架依然適用。

倘若未來的人工智能真能賦予武器自主的“決策”能力,屆時,國際公約的真空地帶或將才會出現。但事實上,關於是否應賦予無人武器自主作戰能力的討論還未塵埃落定。

“禁止機器自主決定殺人”這一原則,表面上是人道主義的道德防線,但其更深層的邏輯,是對“武器叛變”的恐懼。他分析,一旦賦予無人武器完全的自主決策權,就等於開啟了一個“潘多拉魔盒”:在激烈的電子對抗中,敵方黑客有可能劫持其控制系統,“策反”無人武器調轉槍口。

“在未來的無人作戰中,擁有自主能力的武器系統會不斷增加。”石宏舉例解釋,在水下由於無線電信號難以傳播,水下無人潛航器必須擺脫遙控電纜,使其更加依賴其自主航行和決策能力。

這就導向了一個根本性的矛盾:一方面,出於安全考慮,要求無人裝備必須絕對受控;另一方面,為了讓它更有效地發揮作用,又要求其自主能力越來越強。可人類將如何確保那根控制的“韁繩”依然牢固呢?

人類社會在制定法律時,往往是先有問題發生,再根據問題進行彌補。但是相關立法需要全球主要大國共同參與,否則任何倡議都毫無約束力。

歷史已提供了冰冷的參照:《渥太華禁雷公約》儘管締約國眾多,但由於主要武器生產與使用國以“保留自衛權”等理由拒絕簽署,都讓條約的效力大打折扣。當牌局上的主要玩家都選擇站在規則之外時,規則本身便形同虛設。

國家間的動態博弈,也削弱了國際條約的穩定性與約束力。一個國家在軍控議題上的立場,往往取決於其國家利益和技術能力。當技術落後時,傾向於推動條約以限制強者;可一旦自身技術取得突破,這種優勢又會成為不願被束縛的戰略“王牌”。

達成一個最基礎的框架性共識或許可以實現。例如,“禁止機器擁有自主殺人決策權”,因為對“機器反噬”的恐懼是所有人的公約數。但在更廣泛的限制議題上,或許前景並不樂觀。畢竟,無人武器已是各國在戰場上倚重的工具。

石宏表示,未來制定無人自主武器條約之路,註定充斥着技術、政治與國家利益的艱難角力,遠非一句“不應該這樣做”就能畫上句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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