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恐戰爭的挫折和國土安全部計劃

● 都人

　　一體兩面，有利有弊。九一一事件造成美國人命及財務損失慘重，但在布什班底的運籌帷幄下，反而給美國的國際戰略帶來橫財暴利，使得布什聲望如日中天。然而物極似乎必反，布什及共和黨的政治前途最近因處理與九一一相關情報不當而面臨嚴峻挑戰，為求力攔狂瀾，布什擬設“國土安全部”。作者對該部的設立不表樂觀，指出：即使能宣告成立，因關鍵性的聯邦調查局與中央情報局都不列在有關計劃之內，今後情報失誤事件仍可能發生。

　　眾所周知，九一一恐怖襲擊事件雖然造成約3000人死亡，對美國的國際戰略而言，飛來橫禍變成橫財暴利：目前美軍進駐中亞，就在中國的西藏、新疆的門外；美國鐵杆盟友、“泛突厥主義”的發源地土耳其也駐軍阿富汗；美國另一鐵杆盟友日本則揚言要成為“戰略大國”，由此衍生出“瀋陽日本領事館是日本領土，中國武警擅自進入，在過去就意味戰爭”、“要發展核武”等等高調，成為美國將“壞事變成好事”的最佳註腳。

維護國家安全，不分政黨

　　儘管阿富汗戰爭陷入僵局、大小軍閥重開戰、奧薩馬下落不明、卡伊達組織隨時可能反撲，拉姆斯菲爾德、沃爾福維茨等鷹派領袖仍然意氣風發，表明美國政府這8個多月來取得的勝利，並非親美評論家的一面之詞。連李登輝、陳水扁推動的“台灣正名運動”，可說也是九一一的副產品之一。

　　對布什總統而言，以“反恐領袖”的姿態出現，是極其聰明的舉措，使得他打破美國總統民意支持率的歷史記錄，也使得他可以在接待胡錦濤之後的幾天，便公然無視“三個公報”，作出促進“台獨”的舉動。

　　不過最近幾個星期，他卻因為所謂忽視九一一情報而遭到國會的猛烈攻擊，使得白宮官員感到有點應接不暇。國會參眾兩院民主黨議員當然不會錯過這難得的機會，務求在最短期內，削減布什的民意支持率，為今年11月初的“中期選舉”創造有利條件。

　　據英國媒體報道，5月16日，布什在國會共和黨議員們內部會議席上說：他去年8月的確曾得到奧薩馬集團可能劫持飛機的情報。同時自辯說：有人企圖用這個來大做文章，誣陷他“知情不告”，招致生命財產慘重損失，可是國家安全應該是不分兩黨的大業，誰也不應該在這個問題上“玩政治遊戲”。

白宮果真無私從公？

　　民主黨國會議員則表示：布什有責任把事情“講清楚、說明白”，布什在去年8月得到警報，就算不能及時作出有效反應，九一一發生後，至少應該及早通報國會，而不是到事過之後8個多月，因為某些政府官員心懷不滿向哥倫比亞電視網（CBS）泄漏，國會才“有所耳聞”。

　　目前，布什的民意支持率已經顯著降低，以致部分共和黨議員也附和民主黨的要求，甚至有人要求布什交出他得到的絕密情報。事態嚴重，可見一斑。

　　布什政府的對策，先由白宮幕僚反擊，再加上總統國家安全顧問賴斯，最後連總統夫人勞拉也親自出馬，其論調口徑一致，無非是總統絕對不可能向全國人民隱瞞情報，事關國家安全，哪有知情不告之理？

　　本來這種說法言之成理，可是布什最近利用了九一一期間的照片，為共和黨一方籌集了選舉經費，這不能不使許多人懷疑白宮方面是否真正做到“無私從公”。

　　5月中旬以來，布什取得了美俄核裁軍的協定、俄國除了伊朗核電廠之外在所有問題上向美國作出讓步等外交勝利，仍然不曾減緩國會民主黨議員就九一一情報處理問題的窮追猛打。到本月初，國會開始調查九一一情報失誤，出現聯邦調查局與中央情報局互相推諉、聯調局局長要求增加經費等等對當局形像不利的現象。

　　今年國會中期選舉，眾議院全面改選，參議院則改選三分之一席位。按照美國政治傳統，中期選舉基本上對執政黨不利。今年形勢特別嚴峻：目前民主黨掌握了參議院的一半席位，即50席，共和黨只有49席。要改變這個局面，並不容易。共和黨掌握的眾議院多數，民主黨只要多拿下六席，即告易手。因此從現在到11月初投票之時，布什如果不能在阿富汗、也門、菲律賓、格魯吉亞等國取得可供大肆渲染的“反恐”勝利，恐怕整個國會將在明年1月落在民主黨手裡。

　　此外，今後5個月之內，如果美國國內又發生九一一式的恐怖襲擊事件，民眾一定認為又是情報部門互不合作的結果，到國會中期選舉時，共和黨將難逃慘敗，布什2004年連任總統的機會，也將大大減少。因此，幾乎一切可能補救目前危局的舉措，布什都會採納。

　　6月7日北美東部時間20時，布什向全國民眾發表電視講話，建議國會創建一個嶄新的“國土安全部”。按照布什的計劃，這個新的內閣部門將擁有16萬9000名員工，總攬財政部的海關署、秘密服務局、司法部的移民局、交通部的海岸防衛部隊等等，常年經費374億美元，從而代表1947年以來美國政府最大規模的改組。此事顯然是布什班子精心設計的一項政治主動。

國土安全部並非靈丹妙藥

　　據報道，九一一之前，某些美國情報人員的先見之明得不到上級重視，甚至有情報人員要求就中東人在飛行學校學習飛行一事，要求進行調查而被聯邦調查局拒絕。

　　另外，中央情報局掌握了恐怖分子聚首吉隆坡的情報，卻不曾阻止他們進入美國活動。這類駭人聽聞的錯誤，單靠建立一個新的“國土安全部”，無法全面杜絕。

　　按照法律，創建內閣部門的權力屬於國會，如果民主黨認為布什的目的在於專移公眾的視線，新部門計劃不一定獲得順利通過。此外，原本的部門各有國會的對口委員會，例如負責保護總統兼杜絕偽鈔的秘密服務局，目前隸屬財政部，由參眾兩院的財政委員會分別監督，一旦抽調出去成為“國土安全部”的一個單位，兩院財政委員會的委員們就失去監督秘密服務局的權力。

　　又例如，現屬司法部的移民局，由兩院的司法委員會分別監督，余此類推。各個委員會的領導人，為了儘量保持既得權力，很可能阻撓“國土安全部”的產生，在民主黨控制參議院的情況之下，布什的倡議可能被修改到面目全非。

　　就算一切順利，“國土安全部”宣告成立，按照布什的電視講話，數以千計的恐怖分子正在伺機而動，計劃襲擊美國。一個新的內閣部門，未必能夠滴水不漏地予以防範。最令人不敢輕言樂觀的，是聯調局和中情局的合作前景。兩局雖然因為九一一事件，飽受公眾質疑，卻不列入布什的“國土安全部”計劃之內，今後可能繼續互相推諉，造成新的情報失誤事件。

　　總之，布什新建議的政治和具體實效，都有待時間的檢驗。

·作者在北美從事科研工作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