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空軍歷史上第一次誤擊事件
提到我軍歷史上的誤擊事件,很多朋友馬上會想起五十年代我空軍擊落英國民航機的事件,實際上,早在1950年,我空軍就發生了一次這樣的悲劇,造成一架杜-2轟炸機被擊落,四名機組人員犧牲的慘劇。在這裡,我想簡要的介紹一下這次事故,藉以緬懷先烈。
1950年8月9日早6時,解放軍華東軍區電示華東空司,“有四艘軍艦9日由滬來寧演習,演習期間之對空安全,由在寧之機隊負責”。當時,剛剛組建沒多久的人民空軍尚只有混四旅一支部隊,其12團(轟炸機團)正駐防南京。華東空司領導接電後,立即指示此時正在第12轟炸團的混四旅劉副旅長,命令他“派機到停泊區之敵方上空作一巡邏”。當日7時,華東空司作戰科副科長獲悉有三艘軍艦失去聯絡,於是,他未經請示,即直接命令混四旅副旅長派一架飛機進行偵察。劉副旅長接電後誤判三艦可能已經逃跑,於是除命令一架飛機沿長江從南京到上海進行偵察外,還命令三架轟炸機掛彈加油,準備出擊。
轟12團接到令後即命令34大隊大隊長李熙川機組緊急起飛執行這次偵察任務,機組成員分別是:機長李熙川,領航員旅偵察科長李更生(原領航員有任務不在),通訊員大隊領航主任東波,射擊員大隊射擊主任劉鈺。此外,另有三架杜2轟炸機完成了掛彈加油,隨時準備起飛轟炸“逃跑之軍艦”。
9時24分,李熙川機組起飛。稍後,劉副旅長才得到準確的命令,知道他的任務不是偵察軍艦的去向而是為軍艦提供空中掩護,然而,他並沒有將已經派飛機出擊的情況及時上報。更有甚者,南京防空司令部的值班員持至當日10時25分才將有飛機飛往上海的情況通報上海防空司令部,而上海防司也沒有及時將這一情況通報此時擔負上海防空任務的蘇聯空軍巴基斯基部隊,所以,巴基斯基航空軍並不知道我軍有飛機要來上海。
李熙川機組的任務本來是“由南京到上海,沿長江東飛至長江口進行偵察”,並不需要飛出海。然而,因為機組並未發現並不存在的逃跑軍艦,便飛出海岸向東搜索約20分鐘後返航。
我機出海時,巴基斯基航空軍的雷達並未發現我機,而返航時卻發現有一架飛機入境。蘇軍雷達站判斷為國民黨空軍的B-25轟炸機又來襲擾,便當即起飛值班的兩架米格-15升空攔截。在接近我機後,蘇軍長機發現來機是蘇制杜-2轟炸機,判斷為友機後脫離,而僚機則誤認為長機脫離是將立功的機會讓給自己,立即發起攻擊。11時20分,李熙川的飛機被擊中起火,射擊員劉鈺跳傘後墜入長江犧牲。李熙川駕機迫降於長江南岸南通附近的農村,撞到一排民房後燒毀,三名飛行員全部犧牲。
這次事件,暴露了我空軍的許多問題。
剛組建的空軍,多數指揮員以前只有在地面上看過國民黨空軍飛機的經歷,對於空軍的技術特點基本上一無所知。從這次事件來看,華東空司作戰科副科長根據未經證實的情報,為請示上級便擅自命令轟12團出擊(我們可以想象一下如果當時真有三艘軍艦正沿長江航行的話……);劉副旅長在接到命令後便直接命令飛機起飛而沒有及時通報上級;南京防司在李熙川機組已經飛出長江口後才通報上海;蘇軍的雷達在我機出海時沒有及時發現我機卻在我機返航時發現便誤判為來襲的國民黨飛機;李熙川未經請示報告便擅自飛出長江口達二十分鐘;蘇聯僚機飛行員連自家製造的杜-2都不認識便糊裡糊塗發起攻擊……
以上這幾個環節,如果由哪個環節沒出問題的話這場悲劇就很可能不會發生,然而,遺憾的是偏偏哪個環節都出了問題,於是,這起嚴重的事故就發生了……
說一千道一萬,這次事故的關鍵因素是人,當時我軍裝備的杜-2、拉-9應該說都是當時不錯的機型,然而,組建只有兩個月的空軍混四旅的旅、團一級指揮機關都是剛剛從陸軍成建制改編過來的,各級指揮員的積極性有餘而對於現代空軍的技術要求、作戰使用、雷達和通訊保障、情報的傳遞都知之甚少如果說有的話,這應該說是這次事故的根本原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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