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共經改轉型瞻顧
　本報記者 謝志岳

　 有 關 經 濟 體 制 轉 型 究 竟 采 取 漸 進 式 改 革 還 是 「 休 克 療 法 」 的 爭 辯 ， 已 有 一 段 的 歷 史
， 共 產 國 家 波 蘭 、 捷 克 、 俄 羅 斯 等 國 家 ， 采 取 「 一 步 到 位 」 的 「 休 克 療 法 」 ， 在 短 期
內 達 到 根 本 改 變 社 會 主 義 經 濟 體 制 的 效 果 。 而 中 共 二 十 年 來 的 改 革 開 放 ， 則 是 采 取 漸
進 式 改 革 。 目 前 看 來 ， 中 共 過 去 的 漸 進 式 改 革 開 放 ， 已 獲 致 相 當 的 效 果 ， 但 大 規 模 國
企 改 革 能 否 成 功 、 如 何 滿 足 民 眾 由 經 濟 改 革 導 致 對 政 治 改 革 的 期 待 ， 都 是 中 共 所 要 面
對 的 考 驗 。
　 休 克 療 法 （ Shock therapy） 起 源 於 一 九 八 ○ 年 代 中 期 的 玻 利 維 亞 。 由 美 國 哈 佛 大 學
經 濟 學 家 傑 弗 里 ‧ 薩 克 斯 （ Jeffery Sacks） 所 倡 導 ， 他 於 一 九 八 五 年 受 聘 為 玻 利 維 亞
總 統 顧 問 後 ， 根 據 貨 幣 主 義 理 論 制 定 激 進 的 穩 定 經 濟 綱 領 ， 針 對 惡 性 通 貨 膨 脹 ， 采 取
快 刀 斬 亂 麻 的 辦 法 ， 以 休 克 療 法 加 以 制 止 。 其 內 容 主 要 是 控 制 貨 幣 發 行 量 、 減 少 政 府
開 銷 、 整 頓 國 營 事 業 、 開 放 商 品 與 勞 務 價 格 、 放 松 進 口 限 制 等 。
　玻 利 維 亞 奇 跡 掀 起 風 潮
　 薩 克 斯 的 政 策 ， 在 玻 利 維 亞 獲 得 意 想 不 到 的 成 功 ， 被 稱 為 「 玻 利 維 亞 奇 跡 」 。 八 ○
年 代 末 期 後 ， 「 蘇 東 波 」 風 吹 起 ， 東 歐 共 產 國 家 政 局 發 生 劇 變 ， 包 括 波 蘭 、 保 加 利 亞
、 捷 克 斯 洛 伐 克 、 阿 爾 巴 尼 亞 、 羅 馬 尼 亞 、 俄 羅 斯 、 烏 克 蘭 等 國 都 采 用 「 休 克 療 法 」
的 激 進 式 經 濟 體 制 轉 型 策 略 。
　 國 內 研 究 人 員 林 樹 煌 分 析 ， 休 克 療 法 的 核 心 ， 即 在 於 透 過 經 濟 自 由 化 、 宏 觀 經 濟 穩
定 化 和 私 有 化 ， 來 達 到 改 善 經 濟 的 目 的 。 但 是 ， 休 克 療 法 在 俄 羅 斯 及 中 東 歐 前 共 產 國
家 的 實 施 並 未 成 功 ， 林 樹 煌 分 析 其 原 因 為 ：
　 一 、 經 濟 體 制 轉 換 體 制 沒 有 繼 承 性 和 過 渡 性 ， 市 場 機 制 尚 未 成 熟 ， 計 畫 體 制 已 不 存
在 ， 於 是 出 現 體 制 真 空 和 調 節 措 施 空 窗 期 現 象 ， 有 人 稱 之 為 是 對 經 濟 調 控 的 休 克 。
　 二 、 政 府 財 政 緊 縮 ， 突 然 撤 銷 對 企 業 財 政 補 貼 ， 又 施 以 高 稅 率 、 高 利 率 ， 對 大 多 數
習 慣 政 府 補 貼 的 企 業 來 說 ， 一 時 難 以 適 應 。 企 業 集 資 、 融 資 機 制 也 未 建 立 ， 企 業 即 使
想 調 適 市 場 機 制 也 無 從 調 起 。
　 三 、 大 規 模 實 施 私 有 化 ， 大 多 數 國 營 企 業 拍 賣 效 益 很 低 ， 企 業 新 的 所 有 者 也 無 法 履
行 責 任 。
　 中 國 大 陸 則 未 采 用 休 克 療 法 ， 而 采 取 漸 進 式 的 改 革 ， 並 獲 致 相 當 程 度 的 成 功 。 自 一
九 七 九 年 實 行 經 濟 改 革 以 來 ， 中 國 大 陸 經 濟 呈 現 快 速 增 長 ， 每 年 國 內 生 產 毛 額 （ Ｇ Ｄ
Ｐ ） 平 均 增 長 率 達 到 百 分 之 八 至 九 。 中 國 大 陸 的 改 革 始 於 農 業 部 門 ， 但 也 由 於 是 漸 進
式 的 改 革 ， 因 此 要 拖 延 較 長 的 時 間 才 會 看 出 成 效 ， 使 中 國 大 陸 到 目 前 為 止 ， 許 多 大 型
國 營 企 業 仍 是 產 業 主 體 。
　中 共 漸 進 改 革 成 效 顯 現
　 台 北 大 學 經 濟 系 教 授 周 添 城 認 為 ， 大 陸 國 企 改 革 之 所 以 如 此 艱 鉅 ， 主 要 是 過 去 漸 進
、 溫 和 的 改 革 ， 只 從 容 易 的 、 單 項 的 、 局 部 的 改 革 着 手 ， 而 把 困 難 的 、 全 面 的 、 根 本
的 改 革 推 延 至 今 。 這 種 有 別 於 一 步 到 位 休 克 療 法 的 改 革 ， 主 要 是 在 改 革 、 發 展 的 同 時
， 還 希 望 維 持 穩 定 。 然 而 也 由 於 這 些 局 限 性 的 改 革 ， 使 得 牽 動 甚 多 的 國 企 改 革 ， 只 能
在 擴 大 生 產 經 營 的 自 主 權 上 打 轉 ， 固 然 也 獲 致 若 干 生 產 效 率 提 升 的 成 果 ， 但 終 究 仍 把
國 企 視 為 政 府 的 一 部 分 或 其 延 伸 ， 因 此 其 多 數 虧 損 、 龐 大 負 債 及 嚴 重 冗 員 的 問 題 ， 仍
懸 而 未 決 ， 也 和 現 代 化 企 業 仍 存 有 極 大 的 落 差 ， 這 個 落 差 在 發 展 初 期 還 不 至 於 成 為 嚴
重 問 題 ， 但 在 溫 和 改 革 累 積 一 定 成 果 後 ， 一 方 面 因 基 礎 擴 大 若 還 須 維 持 過 去 的 高 度 成
長 ， 須 要 調 動 的 資 源 更 大 、 更 廣 ， 此 時 問 題 叢 生 的 國 營 企 業 如 不 再 作 根 本 性 變 革 ， 就
可 能 成 為 改 革 的 阻 力 或 壓 力 。
　 事 實 上 ， 中 共 在 國 營 企 業 改 革 上 ， 也 並 沒 有 努 力 與 進 展 ， 近 年 來 ， 由 中 央 至 地 方 ，
已 積 極 推 動 國 有 企 業 現 代 化 體 制 的 建 構 工 作 。 主 要 是 「 抓 大 放 小 」 ， 即 掌 握 國 家 或 省
級 的 大 型 國 有 企 業 ， 將 他 們 公 司 化 ， 除 保 留 部 分 領 域 的 國 企 外 ， 其 余 將 透 過 資 本 市 場
釋 股 或 協 議 讓 售 的 方 式 ， 進 行 股 權 移 轉 的 民 營 化 ， 至 於 省 級 以 下 政 府 所 持 有 的 眾 多 中
型 或 小 型 國 有 企 業 ， 則 以 一 次 買 斷 或 逐 次 買 斷 的 方 式 推 進 民 營 化 ， 若 無 法 民 營 化 ， 則
設 法 以 合 並 或 尋 求 外 資 購 並 或 破 產 方 式 來 處 理 。 中 小 型 國 企 民 營 化 已 在 地 方 政 府 執 行
中 ， 一 般 學 者 認 為 ， 相 較 於 過 去 中 小 型 國 企 的 不 良 狀 況 ， 大 陸 中 小 型 國 企 的 改 革 ， 已
見 到 若 干 成 果 。
　國 企 能 否 轉 型 成 敗 關 鍵
　 問 題 最 大 的 還 是 在 大 規 模 國 企 的 改 革 ， 今 後 龐 大 國 有 企 業 能 否 順 利 轉 型 ， 完 成 體 制
改 革 ， 將 是 關 鍵 性 的 問 題 。 大 型 國 企 的 改 革 ， 必 然 牽 動 計 畫 經 濟 的 本 質 ， 乃 是 一 項 復
雜 而 艱 困 的 工 程 ， 它 牽 涉 層 面 至 廣 ， 無 法 進 行 局 部 的 、 有 限 的 改 革 ， 而 是 必 須 與 政 府
職 能 轉 換 一 連 推 動 ， 這 其 中 還 牽 涉 到 住 屋 政 策 、 社 會 保 障 制 度 、 勞 動 力 市 場 、 資 本 市
場 與 金 融 機 構 的 健 全 發 展 等 課 題 ， 例 如 國 企 股 票 的 減 持 即 造 成 股 票 市 場 連 續 數 月 的 低
迷 不 振 。 這 一 連 串 的 課 題 ， 反 映 出 國 企 改 革 的 困 難 度 與 國 企 改 革 在 未 來 經 改 中 的 重 要
性 。 我 們 可 以 說 ， 國 企 改 革 如 果 成 功 ， 將 可 累 積 更 大 的 改 革 成 果 ， 紓 解 改 革 的 壓 力 ，
使 大 陸 經 改 列 車 持 續 向 前 推 動 ， 而 如 果 國 企 改 革 遭 遇 到 重 大 失 敗 ， 則 其 形 成 的 壓 力 ，
將 抵 消 過 去 所 累 積 的 改 革 成 果 ， 使 中 國 大 陸 的 經 改 策 略 「 休 克 」 ， 因 此 ， 對 於 大 陸 未
來 國 家 經 濟 發 展 的 關 注 中 ， 國 企 改 革 是 一 項 關 鍵 性 的 觀 察 重 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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